车的故事

王络好

<h3>　　我小孙女同我小时候一样，特别喜欢自行车！看她那悠然自得的神态与那漂亮的自行车，令我们这一代人感慨万千。我们的童年，在梦幻里也未见到这般漂亮的童车……</h3> 1977年，我已是海军上海基地的一名军官。1984年，我就有了军队驾驶执照。 坦率讲，那时我不会开车，可非常渴望开车，就通过老乡关系，偷偷地搞了一个驾驶证。再坦率点讲，这属于违章违纪，一旦有事，后果不堪设想。依稀记得，老乡给我驾驶执照时，手有点抖，音有些颤，非常严肃认真地对我讲：‘’执照是真的，你要当成假的。不得炫耀，不得上路，不得出事。尤其不能出事，否则咱俩都完蛋。咱们这么多老乡，我只给你一个人办，因为我相信你的谨慎！适当时机练练，将来转业回到地方换个驾驶证。‘’ 俗话说得好，‘’处世谨慎，交友择人‘’。我做到了谨慎，老乡做到了择人。虽说拿到了驾驶证我兴奋了好一阵子，甚至在以后的10年时间里经常拿出来自我欣赏一番，但是，我没有做过一次违反老乡要求的事情，牢牢把控着‘’三个不得‘’，未敢越雷池半步。 有时，我也故意坐在驾驶室里，两手转动着方向盘，心里美滋滋地享受着自己是一个有驾驶证人的那种孩子般感觉。如算下来，从1984～1994年，这样自我欣赏的次数数不胜数。回味起来，我始终未能向前开出一步远，这属于谨慎还是胆小……深一步想，谨慎保证了没事端；如胆子大点，学会了开车又会发生什么？ 人的一生，皆在变幻莫测中。 1993年，我从部队转业时，曾为这个驾驶证动过一次脑筋。那时，我已是位团职干部，下面有司机也有车，也准备找机会拉出去找个大操场练几天，以便转业到地方换个驾驶证。一切都准备好了，最后让我家属一句话给搅和了：‘’你部队驾驶证与存折一起放了10年，这回再搞一个恐怕要放20年！‘’我一想也是，费那劲再搞个驾驶证，哪里有车开？真有车开的一天，再光明正大的学吗？何必搞得鬼鬼祟祟的，大路不走走小路！ 我至今觉得走大路想法正确。 1993年，车辆进入家庭寥寥无几，属个别现象，即使有，基本上被另类看待。况且，当时看不到车有进入家庭的趋势！就这样，我引以为豪的军队驾驶证完全废掉了。当时确实让我痛心不已，恋恋不舍。我至今仍珍藏这个部队驾驶证，算下来有34个年头了，每年都会拿出来欣赏几次，每次会让我思绪万千！思念最多的是部队里那风风雨雨的军旅生活，及对我无限信任的那位老乡…… 1993年10月，我转业到区物资局任副局长，兼物资集团副总，兼物资宾馆总经理。官不大头衔挺多，官很小待遇却挺高。我上班不足两个月，年底分奖金时，却出乎意料的给了我8000元，比我21年军龄转业费多出近 3000元，让我当时有点懵。上班不久，就花3000元，给我家里安装上了电话，理由是工作联络方便。那时家庭能安装上电话的人寥寥无几。再后来，就有了砖头式的大哥大，并配备上了普通型皇冠车。记得我去军转培训中心学习，一开始我骑个大金鹿自行车早出晚归。后来让局长知道了，他说：‘’配给你的车为什么不坐，必须坐，每天晚上到宾馆上班。‘’一个刚刚转业的干部，就有皇冠车接送，与我一起培训的老转们，对我可是羡慕不已。 一连串的好事，完全出乎我的想象！坦率说，我没有从心底里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好单位，而是深深地感受到我21年的军旅生涯奉献的太多太多！大有以前受到不公正待遇那种感觉！对社会也有了重新的认识！ 莫名其妙，有了皇冠车，我又情不自禁想起了我的军队驾驶证…… 我自小就喜欢车，从玩具车、自行车、摩托车到小汽车，都特别喜欢。其中，自行车下功夫最大，用时最长，吃苦最多。我8～9岁间就会骑自行车，由于身高不够，只能从自行车三脚架把一条腿伸过去蹬车前行，如同耍杂技一般，骑到那里都受到称赞。虽然别别扭扭，可骑个几公里毫无问题。后来，随着身高不断增高，屁股就移到自行车大梁，不过，需要在大梁上做一个垫子。再过一到两年时间，屁股就移到自行车的顶端车座。你可能有所不知，坐上车座的前两年，由于腿还是短，那屁股可是遭过大罪！ 学骑自行车我可谓勇往直前了。 我第一次骑三轮车时曾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会骑自行车竟然不会骑三轮车？想熟练的掌握骑三轮车技术，在会骑自行车的基础上，起码需要三小时的认真训练。 摩托车是风险最高的车型。据说，在大多城市里，第一批拥有摩托车的年轻人，有50%的伤亡。我曾玩过一段时间摩托车，实践证明，我属于不适合之列。在30岁以前，我就对摩托车金盆洗手了！ 当然，我最喜欢的是汽车。我生长在农村，10岁以前没有见过几回汽车。见过的多是拉农产品卡车，见过一次军队的吉普车，就没见过轿车。可每见到一次车，就像过了一次年，小伙伴能议论好几天。议论的主题，首先是如何发现来了汽车，有的听到喇叭声，有的听到呜呜声，有的闻到汽油味。其次是描绘汽车的构造，几个轮子几个灯，方向盘什么样，拐弯指示箭头什么样（那时没有转向灯，在驾驶室有个红绿两色箭头形状的东西，向那面拐弯，驾驶员用手将红箭头扭向那面），按喇叭在那里，油箱什么样。再是驾驶员怎么神奇，怎么往前跑，怎么往后倒，怎么快，怎么慢？其实，这些都在猜。对驾驶员的崇拜，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驾驶员走到哪里，许多孩子能跟到哪里。记得有一次正在上课，突然来了汽车，我们几个就从课堂上冲了出去。后来老师批评我们，‘’见了汽车如同苍蝇见了血‘’！ 我至今清楚记得第一次坐汽车的情景。大约在1963年夏天一个傍晚，一辆带拖斗的解放牌汽车到我们附近村送货回来时在我们村停下，其司机则吆喝着小孩子上他的汽车。那时汽车司机都是国家工作人员，绝对的崇拜与信任。估计有30多个孩子争先恐后地爬上汽车，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司机将我们拉出去一公里多，过了一条河，就让我们下来了。这河没有桥，河水就脚面深。我们这帮孩子大多是第一次坐汽车，非常兴奋，上车时嗷嗷叫，下车时大声吼，比考试得了100分还高兴。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异口同声地夸张这位司机叔叔伟大！一连数日，我们逢人就讲坐汽车如何如何的美，怎样怎样的舒服…… 后来，大人们听另一位司机说，汽车空车过河容易陷进去，有一定的负载反而不会陷进去。原来，伟大的司机叔叔是借我们当了一次负载呀！不管怎么说，第一次坐汽车，给我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 一天，当我告诉皇冠车司机我有部队驾驶执照时，该老兄拍着胸脯说教我开车，然后再帮我找人换地方驾照。我也有所心动，嘴上则说等等看看再说。老兄属仗义人，不怕丢了自己的位置。我的皇冠车司机长我一岁，一生未婚，55岁因心梗去世，是一位很好的哥们。他去世时，我痛心不已。去火葬场给他送行时，其中有一位相貌较好的中年妇女，为他哭得死去活来。这位女同志也公开承认，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特别是她在我面前大夸男友人好时，我心里宽慰了许多！从内心感到这位为我开过三年车的司机其坎坷的人生中，还有些亮点，这一生也不虚此行！ 1994年上半年，区委推荐我到市委党校厂长经理学院学习，而且是第一批学员，学期一年。在开学典礼上，当时市委书记杜世成讲话，他风趣讲了‘’三个学会‘’，让我记忆犹新。他说：‘’要学会重新说话，要学会英语；学会重新写字，要学会计算机；学会重新走路，要学会开车。‘’坦率讲，杜世成虽然后来进了监狱，但这‘’三个学会‘’，讲得有水平，想法也属开拓创新。可惜我未能完全做到，只学会了一个开车。 我几十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我们的厂长经理学院，其实就一个班，共计32名学生，分为4台车，每台车8个人。学车的费用，由学生的所在单位报销。理论学习列入学校课程，实际操作学时一个月。时间安排在8月份，因为盛夏去学车的人少。一台大屁股吉普拉着我们6男2女，每人一条毛巾，一个水壶，在赤日炎炎与汗流浃背下，周而复始的轮换着练习。一周后，我们完全从厂长经理学院调往了‘’煤炭学院‘’，两位女同学与街头卖茶叶蛋女难以区分了。吉普车那沉重的方向盘，与莫名其妙的两脚离火器搞得我们精疲力尽加焦头烂额！ 我们教练外号叫半仙。他面对着市委党校的学员，其仙气毫不退减。第一天上车，他发给每人一条红绳，不分男女，都要扎在腰间。猛一看，活像一帮农村‘’跳大神‘’的。车上也要披上红带，起步时还要放鞭炮。据他说，他这一套非常奏效，多年不出事，年年学员考取率第一。我们虽然不信这些，可他是教练，又那么虔诚，只能让他由着性子折腾了！后来，其它车的同学们，给我们车起名字叫----红腰带车组。 半仙教练仙气十足，但教练水准还是一流。他在教练期间向我们灌输的理念，在我们日后的开车实践中，都发挥着正能量的作用。 比如，‘’喇叭不是命令，不要指望你喇叭一响人家就给你让路‘’。比如，‘’眼精不如手精，手精不如常捂弄，好手要靠公里数撑着‘’。再如，‘’开车不可分神，分神是车祸的祸根‘’。再如，‘’什么叫开车技术好，不出事就是技术好！‘’再如，‘’开车不赌气，赌气是赌命。‘’再是，‘’开车不欺负走路的，你父母兄弟姐妹多数不开车‘’。再是，‘’开车不故意压死鸡鸭猫狗，那怕是一只青蛙，否则会遭到报应‘’……你仔细看看，这些话都可作为开车人的座右铭。 学车结束考试，半仙教练尤其重视，一周前就做出各种安排，并要求大家都去找找人。考试当天早上，他又拿出了8条红布条，要求每人必须扎上，而且扎在衣服里面，不能让考官发现。两女同学，教练亲自帮他们系在裙子上，很好看，就像一条装饰带。上午9点，警察考官按时到场，一个个都是标准的警察脸，不见一丝笑容。考试一个个进行的很顺利，半仙教练越来越喜笑颜开，多次给考官递烟，都被考官拒绝了。最后一个是我。我刚在驾驶位置坐下，教练就捅了我一把，原来我口袋的红布条让他发现了。不是我故意不扎，而是刚上厕所忘记了。没办法了，不能在考官面前扎红布条，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考试。一路上很顺利，教练考官都满意。‘’好了，靠边，停车。‘’考官发出来了最后的口令。我迅速做出靠边停车反应，一欢呼，忘记摘档了，熄火了-----不合格！ 熄火了，半仙教练惹火了！那个老脸拉得如长白山似的，说了三个字：不听话！我知道他埋怨我未扎红布条！ 晚上，举行学车结业宴会，同学们为成为一个真正的驾驶员而频频举杯。同学们也频频与我碰杯以示安慰，大多说：‘’没关系再练几天。‘’当我给半仙教练敬酒时，他说：‘’看看吧，实践证明不扎就不行！‘’我笑着说：‘’是是，下次一定扎！‘’说完了，同学们都笑得前仰后合！ 我也很恼火，怎么在这里搞了个不合格？从小学一年级至今，干什么优秀居多，今天这是中了什么邪？后来，另一不合格的同学找我碰杯，他悄悄地说：‘’我是故意不合格，再练一个星期多好。他们回校学习理论知识，我俩去练车。我俩一台车练一天，等于8个人练4天。我们俩练完就能上路，他们等着吧！再说，哪里找车练，哪里找教练陪你练？‘’ 同学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这还歪打正着了！这位同学脑瓜很灵，现已是个体大老板。 应该谢谢第一次考试不合格，也应该谢谢我的半仙教练！ 车， 今非昔比： 那时，车到楼下不敢停，就怕丢了；现在，车到楼下没地停，家家有车。 那时，自行车密密麻麻，汽车稀稀拉拉；现在，汽车密密麻麻，自行车稀稀拉拉。 那时，汽车少，抛锚的却到处是；现在，乌央乌央的，难见一辆不能跑。 那时，女的开车稀少；现在，女的开车成灾…… 车， 这般介绍： 是离不开的伙伴， 有无止境的忠诚； 堵过所有人的路， 解过天下人的难！ <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