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樟村坪

郭道翔

　　

我坐上班车，立即电话吩咐老张准备晚饭。 老张，铁哥们，外地人，干文字工作的，高个子，性格温和，性情中人，才子一枚，在樟村坪多年。 老张和我一样――女人缘好，幽默风趣。工作和为人处事，都是精英级别的。 传说，我们俩都和一个叫麻姑娘的女人有一腿。 麻姑娘，其实一点都不麻，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有一股水汪汪的味道，是个藏着心事的漂亮女人。她是老张的患难知己，艳福不浅啊。我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上次老张酒醉了，硬说我与那麻姑娘有一腿，把我弄成他亲戚。其实我和麻姑娘什么也没有。就是朋友的那份真诚与信任。 冤就冤吧，谁让我们是哥们儿，无语。

　　天都黑了，我还没有到。刚到雾殷路段，遇上垮方了。老张在电话里乱吼：“这么熬不住啊，还有几步就到家了，还要路上打牙祭，你还是人吗？”我又冻又饿，懒得理他，他反正经常冤枉我。 到殷家坪时，到处黑漆巴光的，停电了，还飘着小雪。晃着手机电筒，双腿僵僵歪歪地随老张来到一间包房。

　　烛光下，柴火炉子上面，煮着一锅萝卜坨坨炖羊胯胯，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恨不得赶快搞一坨。挨到锅儿边，靠着两个烤得金灿黄亮、滋滋冒油的浆粑粑，香的鼻子哄了两三下，硬是把那个鼻涕哄出来，吐在垃圾桶里。旁边煨着一座壶土秘制蜂糖酒，揭开盖子一闻，一股幽浓纯香味，将酒虫勾到喉咙里来了，幸亏一大口涎水压下去了，丢人。 “嗤。”来电了。幸亏才来电，要是刚才那个好吃佬样子，被老张看到，估计我儿子都撑不起头来了。 电灯亮了，服务员端来一碗红辣酱、葱花、蒜苗、野韭菜、香菜和胡椒油等倒进锅里，用勺子轻轻一翻，那颜色那味道，瞬间让我直吞口水。抢过筷子，夹一坨就是一口，“嘶”的一声，一股浓厚的羊肉香味被挤出来，灌满口中，轻轻一嚼，那股独有的土山羊肉味直入舌根，真他妈的太够味了，似乎有一种性的冲动的感觉。

　“你几辈子没吃过啊？像个饿老虎。”正美味其中。老张递过来一杯土秘制蜂糖酒，一声怪叫：“喝酒。”方才醒悟。 接过酒杯就是一大口，再轻轻地一呡，那土秘制酒真是绝了。我慢慢地闭上眼，感觉一股香醇的液体，悄然游过舌尖，润润地、缓缓地滑入咽喉，一瞬间，渗透五脏六腑，贯穿四肢百核，太爽了。再柔柔地舔一下舌尖，那土蜂蜜的甘纯，甜入心肺，整个人感觉飘飘欲仙，美妙之极。 这时，服务员挪过一把椅子，放在我屁股后面。直到这时候，我才坐下来，今天这个好吃佬，丑是丢大了。

　　我老脸有些红了，我知道不是酒的原因，是心里真的不过意了，“呵呵”干笑几声打掩护。 老张拿过一个浆粑粑，用指甲壳掐一路印子，慢慢地掰开，递半边给我，笑着说：“知道你又冻又饿，老李，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 我接过来，对着多馅地方一口咬下去，味道真是太地道了！玉米浆的清香，从鼻孔里冒出来，再弥漫到每个细小的味觉。馅儿呢？是一种钻到骨子里的美味，感觉就像年轻时谈恋爱的那种味道？对对对，就那个味道！ 这好吃的浆粑粑，做起来还真的不容易。酸黄菜、干豆腐、熏五花腊肉、熏猪大肠、黄豆豆瓣、红广交、葱花蒜苗、生姜末、木桨子等十几种优质食材，精制而成。再弄上一层厚薄均匀的高粱浆，上蒸笼，文武火调蒸，个把小时，大工告成。

　　两杯酒下肚，才暖和起来。浆粑粑也差不多吃完了。老张又叫来两碗金包银面饭。这金包银面饭，是用大米和黄包谷面精蒸而成，泡腾腾香喷喷，好吃的不得了。 哥俩边吃边聊。老张絮絮叨叨地给我讲述着――樟村坪近几年的变化。主要是政府领导重视，行动给力。目前，虽然磷矿资源丰富，但会越来越少，终究有一天资源会枯竭，全镇经济将会进入一个残酷的境地。 后来政府领导，巧做“山水”文章，科学利用地理优势和气温特性，制定全镇避暑旅游规划，打造高山第一避暑旅游圣地。以避暑旅游、绿色饮食等为主线拓展…… 十一点多，那一座壶蜂糖酒，也只剩下两个半杯了。服务员也是等的着急了，过来礼貌地说：“两位大哥哥，该回去了，家里嫂子们等你们很久了！”老张胳膊一挥，口齿不清：“不……不回去了，搞……搞个铺，我哥俩就睡你这里了，屙个尿了接着喝。”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墙壁去上厕所。 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回来。我急忙跑过去，老张正扶着厕所门框使劲往起站。 把他背回来时，他手和裤腿都湿漉漉的，拉链门也没有关上，不知是清水还是尿水。他又舀了半碗汤，连同那半杯酒一起灌下去，扑倒在桌上。 他喝多了。我知道他心里苦，丢下父母妻儿，一个人出门在外打工养家，实在是不容易啊！。

“嘀嘀”一阵班车的喇叭声把我唤醒。给老张收拾好酒后垃圾，才摇醒还在打鼾的他。 “这是在哪里？”他含糊不清， “殷家坪啊。”我口水直喷，“回来陪老婆，却被你灌得吐天哇地，陪你个醉鬼睡了一夜，亏死了。”老张这回清醒了，笑着说：“樟村坪的咧个土秘制蜂糖酒太猛了，还有这个高粱浆粑粑，土山羊子肉，都他妈的特别够味儿，唉。”老张深深地叹一口气，悠悠地接着说：“要是我那个小幺妹，也能来吃一口，喝一杯，多好，唉！” “看你那个色像。”我贼笑道，没有看他：“那是当然，我们樟村坪的味道，不管是旅游、饮食、还是人情味，就是天然、就是地道，是那种实实在在的大自然的味道。想玩，叫你乐不思蜀，流连忘返；想吃，清一色农家土特产，胜过那山珍海味；想谈情说爱，帅哥靓女满街都是，叫你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甚至想在我们樟村坪做个上门女婿。” 我把嘴挨着他耳朵：“而且，现在不仅仅是婆婆公公催生二胎，国家也有诸多政策扶持，也催你弄个二胎。我们樟村坪镇，对于二胎生育更是从实际出发，对孕妇减免各种费用，补贴资金，减少二胎扶养等后顾之忧。到时候，保证你儿孙满堂，福禄双全……” “你放屁。”老张从床上跳下来，把我撞得一歪，憋红了脸，指着我的鼻子，一声怒吼：“我说的幺妹，是我的媳妇子。谈恋爱时，我就是这么喊的。她一个人在屋里，我爹娘病病歪歪的，路都走不稳。她要照顾我老爹老娘，又要送娃儿上学，田里还有那么多活路要做，忙的要命，自己身体又不好……” 我目瞪口呆，这么和善的老张居然发火了？我被他说的脸都红了。他转过脸时，我看到他眼角有泪在滴落！

　　这些年 我也一直在外漂泊，家乡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逐步开发了“三修村落”、“西晒国”、“云上西寨羊角山”、“桃花寨”、“店子河民宿”等。据说目前正在筹备和等待开发的，还有“凤凰寨”、“云台观”、“武当山”、“水井山”等名胜古迹。

　　在饮食上，拓展于健康养生之道。食材上，自耕自养自给，无任何添加剂。像野菜黒脑壳叶懒豆花、高粱浆粑粑、高粱土秘制酒、洋芋粉粑粑、风加雪高粱面饭、土山羊子肉、土骚鸡公等等，数不胜数。正是：山清水秀蓬莱景地灵人杰俏佳人舌尖足下迷恋处

举目独有樟村坪 郭道翔 2018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