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景观园林

不妄谈生命，那是一过程。有的生命放光，有的默默无闻，尽管生命本就是一奇迹，但没感动我，也没感动你，远逝的空间里，自娱自乐，无须去打扰它的梦想与欢乐，还有茫然与宁静。也无须用语言表达，奔放或冷漠，都是它自己的事，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好，那会稍纵即逝。
生命生生不息，也不知自然法则怎样定义，为了生存，在弱肉强食的时候，生命与生命间是那样冷漠无情，不会悲怜。
抛开杀戮，眷恋生命中的真情，它藏于生命密码中，不会随岁月的拉枯催杇而瓦解，而是弥久越真，让依托的生命成命中注定，那是值得阐释的意义，不会忘记。

我也是在无意中知晓这帮伙伴的存在。醒来的清晨，多了一个同学群，那些名字和头像影，仿佛记得，却又不敢相认，三四十年啦，偶偶也想起，却从没奢望相见，毕竟是匆匆一过客在异地的停留，想来他们一定散去，散在各自的星空中。
看他们的交流很热烙，很开心的样子，很真诚的样子，很生活的样子，没有一点故作。
那是少年时随父母在铁路上奔荡，在粤北山区上学时的一群小伙伴，他们快乐地生活着。复苏的记忆追忆那些旧事，却新鲜之极，关于电站、闹子坪、天堂、赌庄、还有罗家渡学校，那时年少无知，现在却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试着讲那些旧事，试着问你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试着问那些山山水水是否变了模样，试着探试你现在怎样看待生活。
那时的天真、淘气、耍横是否演变成了现在的浪漫、无畏和勇敢？那时的听话、安静、乖巧是否演变成了现在的正直、冷静和善解人意？那时的牵手、游戏和回家的路是否演变成了现在的互助、事业和风雨同舟？那时的爱慕和思恋，是否演变成了现在的亲人和家常便饭？你还珍爱他或她吗？那时时光漫长，多得总是挥霍不掉，现在是白驹隙过，一晃天就黑了……那时的那时啊，还有多少激情在燃烧，可点亮生命的熊熊烈火？没失望过吗？没委屈过吗？没呐喊过吗？没流过泪吗？那都是生命之泪，点点滴下，汇成汪泓，映山倒影，铸成人生！

安排好曰常事，去见他们。久违了很久，已变了模样，更怕一晃而过，模样又变了模样，唯留伤感遗憾，与其失去，不如相见。
桌上举杯，互祝你好，笑容灿烂，其实忘了你是谁，似曾相识，残留记忆，却一闪而及。你的酒窝，也或眼神，也或一个动作，也或久违的声音，如天外飘来的一缕暗语，开启记忆之门。忽然大悟，果真是你，你还存在啊！不只活着，还活在彼此生命中，荡起涟漪，在脑海震荡，虽不惊涛拍浪，却也生机盎然，装点彼此容颜。生命的原动力，这是活着的一份意义，喧嚣的世界，希望都在。

品根兄这些天一直讲我曾是他最好的外地朋友，尽管几十年不见，仍牵挂万千，那些往事一一复苏，都那么真诚。他记得我那时住的屋，拍了照片发来，说那时铁路上的电站痕迹只有它还在。冥冥中我也知晓，那时残留的信息一定还在它四周萦绕，等我归来，让生命密码在光阴中穿梭，它也在寻找。

傍晚时分赶到坪石镇，那是粤北第一镇。金鸡领下是老班长江雪生的家，邱红英说他上午就买菜亲自做饭菜了。穿过弯弯曲曲的巷子，爬四层楼，门已大开，轻脚轻手进去，老班长在厨房掌勺。飘出的菜香喷香，陌生的这些年，一下复苏熟悉的笑。不知你经历了哪些风雨，想来都是过往云烟，你的快乐，你的幸福，你这些年不变的执着，除了墙上挂着的一家人甜蜜照片，也化在掌勺的认真劲中。
你说去买了最地道的食材，其它地方是吃不到的。是的，哪能吃得到呢？哪能有如此畅意的心情呢？你说那时我是学习委员，邱红英是文体委员，你是班长，我们是团结的一个领导圈！哈哈，是啊，所以你得下厨做可口饭菜。你说你从不喝酒，今天得喝几杯！好，紧密团结在班长周围，酒杯盛豪情，光阴诉思念，相视无语言，干！这是生命的精彩，不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天蒙蒙亮，品根兄就驾车来接。金鸡岭往东弯蜒路，一路风景朦胧。废弃"一字领"铁路隧道边停下，那些年常走路穿越，踏在枕木上的脚步声当当响，远处有微弱光，似被暗色恐怖包围，又生希望。似现在看到的景地，回忆很美，所见已凋零，但这份苍凉却很安静，静置于心，心生恬静，那是光阴静逝，生命却不止。
见到你，就是隆重，虽然都静藏于相思中，心会动。
前面是农田缓山，品根说李满六就住在山峦边，要不要去见见？
见！他一定变了模样，他左耳朵上有个子耳朵，现在还在吗？
转过几道梁，穿过带飞檐的祠堂，见到了他。
一个劲地介绍，他却茫然一一不认识了。
但我记得你啊！特意看左耳，子耳朵不见了，但有一道割痕的疤。
"李润生呢，那时很调皮，和你住一起的。"
"他呀，见鬼佬二去了，死了很多年了。"
啊！脑海里进行着怎样的信息传输？拔动的是哪一根弦？唤醒的是哪一道音符？传唱的是哪一首怨恨的歌？撞击着心动，却又悬念落地，嘎然而止，消亡于四周青山绿水中。生命中有你，不尊重彼此，晃个眼就不见了，你去哪啦？生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吗？还调皮吗？

握手告别，去罗家渡，去闹子坪。
隔武水河望，学校孤单地屹立山与河岸间，驶过那被洪水冲垮又重建的桥，桥头左岸是我居住过的家。斑驳苍凉，仍亲切如故，倦缩于窗下、屋后、门前的气息围聚过来，那不是残留的生命气息，就是活鲜鲜的生命，他们没去其它维度，而就在这里等，诉说离别后的相思！那时的懵懂、天真、希望、还有若有若无的孤独都已长大，与现在的豁达、真诚、现实、还有实实在在的存在交谈甚欢，在绿树成荫的林子里，在默默注视的眼神里，上演一场相聚的盛宴，无须品尝席上佳肴，握手拍肩诉衷肠。
相思就好，已盼很多年，日月星晨不老。

尽管已人去楼空，闹子坪不再有那时赶集的热闹景象，三五家人仍住在哪里，一切都那样自然而然，仍很惬意。木板房仍有木香，角落里堆了很多柴，背一捆，似乎又想起了那时上山砍柴，回家的路上……
学校放假了，大门紧锁，进不去。也罢，免得再回放那时的童影，小心脏激动得受不了，远远望一望，不惊醒，轻轻走开，我们要上梦中常去的天堂。

记忆中的天堂在山峦之上，布满霞光，黛蓝色天空，神仙游荡，俯看人间，炊烟袅袅，成排木房，稻谷飘香……而此时，品根兄驾车而上，片刻间到了天堂的半山腰一一他的农庄。
有三三两两从天堂而下的车，惊醒了晨晖中的生命。路边高大的松树松针带着水珠儿落，彩尾的锦鸡在树梢飞过，它们乐土中的生活，沐浴着林间仙气。于是融入其中，于是仙景能看，看莽莽群山，风姿卓然；于是能听，听天籁之音，高山流水；于是能嗅，嗅风动沉香，一呼一吸；于是有感悟:你的存在就是精灵，天堂不遥远，生命在谧静中绽开。
儿时伙伴陆续约到，踩着落地的松针吱吱响，继续向天堂进发。

仍是记忆中的那样，穿行于山间路，两边是稻田青苗，木砖房随意星落于山坡上，屋前屋后有熟透的瓜果。西瓜、无花果、蕃茄……恣意地摘，轻咬，细嚼，都是甜香。
邓其亮出现了，还年青的样子，说多年前我去天堂是住一晚才走的，品根 兄也作证，说第二天一大早还上山割了草，并不是连夜赶回电站的家。
记忆如此深刻的一件少年事居然记错了细节，这份生命中的暗香真的飘远了吗？他们异口同声说情景就是这样，几十年都一直记着，这或许就是友谊长存于生命里，而我却恍惚了，看那熟悉的山岩，微笑着回忆，却捉摸不定。
天堂没有变幻莫测，而心在变幻莫测中，生出莫名的亲切，近而亲近，那很温暖。

约着去广生同学的老家吃饭，邓其亮说等等，跑进屋忙了些许时间出来，不好意思地说得先把老母亲的饭菜弄好了才能走，九十多岁了，需要照顾。
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很随意的一句话，这是天堂里的孝道与传承。看似与世无争，看似闲庭悠然，却霞光流彩，生存好地方。
柴火炒菜，瓦锅闷汤，自制的猕猴桃酒清香。围着圆桌，一杯又一杯，分离有多苦，团聚就有多甜，时光飞逝，幸庆还在，生命与光阴齐飞，思念随相聚圆满，天堂里没有神仙，却有人间烟火的浪漫。生命的化学方程式无解，生命的相思相念不想解也能解开。那不会因为久了就忘了，也不会因为远了就生疏了，而是越久越紧，如生锈的永生锁；越远越思念，如望穿秋水的恋人。

终要踏上回归的路。下山绕道广北，那曾是一个大监狱所在地，现一片凋零，带电网的围墙还在，只是里面没有犯人。曹同学开玩笑说:"那时这里繁华是因为犯人多，现在罪犯都下地狱了，自然冷清了，幸好山上还有个天堂！造孽啊，愿我们都住在天堂，长命百岁！"

这是美好的生命存在模式，我们轰然大笑。是的，我们都住在自我钦定的天堂，已走出了丛林，远离了形式上的弱肉强食，在一个看似不完美的社会里，开着多彩的生命之花，很是感恩。
离开小伙伴，各奔东西，尽管生命已定格，各做各的事，相互间却很是牵挂。
古风叶影标兄的摄影很美；志荣做国内贸易很牛；邱红英把中国产品卖到澳大利亚、英国和美国，问:贸易战有影响吗？她自豪地说:"这些产品，他们找不到替代品的！"和阿升晨走时，他说别看现在世面上有各种品牌的瓷砖，很多是在我们厂里贴牌销售的，我们专攻质量和产量，是瓷砖之母；广生的赛格三星，是科技与艺术的完美结合，生产曲面电视、艺术电视、魔音电视……开玩笑说:能否生产隐视电视，太費眼啦！笑，大笑。
谁会想到那时在粤北读书的儿时伙伴，竟翻越天堂山，在珠三角闯出了另一片天，成就了生命的意义。
大哲说: 生与死，这是个问题。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迎头而上就行，不行的时候，自然而然倒下，那些过往都会开花，漫山遍野，开生命之花。

景观园林的空间漫谈
一一也曾追问过生命，其实它一直很美，就伴随在身边，感恩这个世界，生命及其赋予的幸福快乐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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