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对书斋一一孙绍振心灵自述》读书随笔

空谷幽兰

一本书，一个人，以一种平和的方式，幽默的笔法，深邃的思想，潜入你灵魂深处，予你精神洗礼，那么这本书就一定是好书。无疑《愧对书斋—孙绍振心灵自述》就是这样一本书。

这本书，是孙先生的回忆录，记录了他的青春、他的激情、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友人、他的思想，是一本散文笔法的自传，同时也记录了他的成长经历。从书中，我们读到年少的无奈，青春的激情，为父的喜悦，大师的风格等等，书中留给我们的思考很多，读之受益匪浅。

对于出生于1936年的孙先生来说，他的成长经历必定带着时代的烙印。在这本书里，你可以看到孙先生平凡普通的一面，也可以看到一个智者的思想。

作为平凡人，他有平凡人的喜怒哀乐。印象最深的当属他的《我和女儿》一文，从文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和孩子相处的乐趣，他对孩子的包容与理解，对孩子的宠爱与呵护，充满着浓浓的父女情深。

他在文中引用了他的老师王力先生说的一句话，中国人对子女的爱“是一种宗教”，等到女儿出生，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内涵，真正体会到了这种宗教的虔诚和疯狂。为了女儿上学的问题，他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曾想过为了女儿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换个地方工作。从这里可看出，孙先生和中国很多父母一样，愿意为孩子牺牲一切，包括荣誉地位，且这种牺牲都是心甘情愿的。

孙先生的平凡还体现在他的年少经历中，他的《五十年代中学生活之“最”》和《五十年代北大生活之“最”》的文章中所有的“最”，都是青春最真实的记忆，飞扬的青春里的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都成为此生挥之不去的记忆，这记忆里有你有我有他，所有的青春都一样，有梦想，有激情，有趣事，还有少年的心事。

读着孙先生的青春趣事，仿如看到了我们的青春，年少轻狂，怀抱理想前行。

作为智者，孙先生用他的人格魅力吸引着作为读者的我们，从书中，我们看到了他多彩的一面：

第一、“叛逆”。

他的叛逆，是对那个时代的反抗，作为文人对文学的坚守，体现了一个文人的良知与风骨。在那个“文艺为政治服务”的年代，他对中国的革命诗人是充满着质疑的，对主流诗论一再把时代精神当作最根本的艺术准则是批判的，他提出真正的好诗是抒发性灵的；作为一个文人，他的叛逆体现了他的责任与担当。

关于这点，我是颇为赞同的，诗歌中如果掺杂了太多政治因素，那人文的东西就会少了很多；政治有太鲜明的时代特点，过了这段时间，人们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基于政治而产生的文艺作品，是否能经得起岁月的推敲呢？况且政治有时未必正确的，错误的思想指导下能出正确的东西吗？太忠于政治，诗歌往往就失去了艺术性，没有艺术性的诗歌，味同嚼蜡。

今天能读到这么多色彩缤纷的书，是该感谢像孙先生这样充满叛逆精神的人，能坚守文学最本质的东西，即使为此被打成右派也无怨无悔，敢于质疑传统与权威，敢于和那个时代不正确的思想作斗争，这样的精神，本就值得我们学习。

“人生能有几回呐喊的机遇来表现反叛激情啊。”孙先生勇敢地抓住了这样的机遇，历史总会奖赏勇敢的人，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孙先生。

那么，我们是否也该如此，在我们的时代，抓住属于我们的机遇，即使负重，也要义无反顾的前行。孙先生既是时代的叛逆者，也是时代的急先锋。走在时代前列，才可成就最好的自己。

第二、自信。

孙先生在《无言成病》一文中说：“我这个人好聊天好乱吹，在朋友的赞赏的眼神中，我的智慧会达到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有时我自己都很惊讶，我怎么会把很普通的话讲得那么有趣。”从此话中，可看出孙先生是一个自信的人。人的自信，总是源自于自己的才学，源于文化底蕴深厚。

孙先生很小的时候，就为自己做不好数学作业导致挨老师的打而感到痛苦，这种痛苦，缘于对知识的不明白的羞愧，小小年纪就有如斯境界，着实令我辈汗颜。今天，有多少人会为自己的无知羞愧，有多少人会为了自己的浅薄而痛苦。

孙先生的心灵自述，同样是在拷问我们的心灵，让我们检视内心，懂得自省，我们的人生，该怎样过才更有意义？我们是得过且过，还是不断充实自己，完善自己？有才学的自信才是自信，没有才学的自信则变成了自大；我们是该做个自信的人，还是做个自大的人，如何才能做个自信的人？这些，都值得我们好好思考。

从孙先生的叙述中，你可以发现他掌握知识的速度很快，似乎一学就会，这种云淡风轻的叙述背后是他的投入与勤奋。学习的人都知道，学习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要想快速掌握所学知识，必是付出超出常人的精力与时间。所以要想获得自信，也必要经历常人所不能及之苦，坚忍、刻苦、执著，方可成就我们想要的自信。

第三、冷静。

从文中可看出，即使在大批大判的年代，孙先生也没有从众，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他不顺从那个时代的走向，而是自己有冷静的思考，思考文学艺术的走向。走过了那段伤痕岁月，经历了大批大判后的有良知的文人都会对那段岁月有冷静的思考。在新时期关于朦胧诗的大讨论中，他依然用自己冷静地思考得出的结论去引领人们对新文学的思考，他的《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的发表，使他成为朦胧诗“黑旋风式的悍将”。

当现实浮华，我们能否在浮华的社会中沉得住气、静得下心来，思考人生，从容地做着自己喜欢而有意义的事，这是孙先生留给我们的思考。

第四、创新。

敢于打破旧制度，才能创造新制度。有时人要敢于出格，也要允许出格，唯其如此，才不会限制人的思维发展。如果大家都走在同一条轨道上，人往往就没有了个性，没有个性的人，如何能有所创造。

孙先生的创新，体现在为文上。如他的《美女危险论》一文，看到这样的题目，我们可能会想到“红颜祸水”，想到美女蛇，但孙先生一反常人之意立意，写出了新意。

他所说的美女危险，是针对美女而言，女孩因为美，会招来各种各样男性的追求，更为甚者还死缠烂打，能否经得起这些男人的攻势，女孩是要守住底线的。作美女不容易，你要能抵制男人的甜言蜜语，要经受得住四面倾慕的目光的包围；青春期的女孩，弄不清多情公子和花花公子的区别，往往会被鲜花和掌声弄得失去了智商，甚至人格；美女因为周围太多男人围着，有时会造成误会，甚至产生悲剧；因此美女比普通的女孩更容易面临危险。这样的文章让人耳目一新，也更吸引人。

不光是在创作上，于我们而言，工作生活都可创新，没必要一成不变地下去，有创新，才有激情，才会把工作做得更好，生活才会有滋有味。

第五、悲悯。

孙先生的悲悯之心体现在他对现行教育体制的批判，他的两篇炮轰文章，振聋发聩。

在《炮轰全国统一高考体制》一文中，他认为现今的高考体制牺牲了整整一代人，他们“没有童年和少年，青春的欢乐被考试的痛苦、打击、恐惧、焦虑所淹没，父母的爱心变成了残忍，温情脉脉的关怀变成了猫对老鼠的监督，时间之长超过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总和。”“上亿家庭的命运都要由这张考卷来决定。”对孩子的爱与关心引起了他的忧虑。他还认为，“语文课变成了一本正经地钻牛角尖、伤天害理的文字游戏。”从他的措词中，你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对现行高考体制对孩子的戗害是深恶痛决的，所以改革高考体制，对后代而言，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而在《炮轰英语四、六级考试》一文中，他对母语被排挤掉，英语雄踞课程表的王位是非常不满的。大学对英语四六级的考试的过度重视，使大学生成天围着英语转，那么对专业的学习投入就少，这是违背大学教育的规律的；而且因为英语，扼杀了很多学生的才华，毁掉了很多学生的梦想，这样的中国式英语教育就是一场闹剧。

孙先生这两篇炮轰文章，都是基于人的角度出发来写，他希望中国教育能尊重学生的成长规律，能还孩子童年少年的快乐，能让大学生们在专业领域上精益求精，更希望我们的教育体制能为国家为民族培养优秀人才。

那么作为老师的我们要想想:现在的课堂教学，是为学生的一生奠基，还是仅仅为了考试？如何让我们的教学关注学生的未来，让学生一生受益，这是处在教学一线的老师们要思考并解决的问题。

通读全书，感受先生情怀，于我辈有所裨益，足矣。书中幽默的语言，常令我忍俊不禁；即使自嘲，也是妙趣横生；语言混搭的效果，常使我会心一笑。这样的书，读着读着就变成一种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