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 <h3> 陶有水这辈子唯一不是自己粗心造成的祸事就是最近这次车祸。因为车祸发生时他正在自己的床上睡觉。</h3><h3> 陶有水并不是他的本名,“有水”是绰号。就是脑子有水的意思。</h3><h3> 老陶是64年参加工作的,文革中第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当过科长、处长,高级工程师,出过国。按说这样的经历应该是比较辉煌,但这位老兄一辈子有一个改不了的毛病,就是粗心。而粗心注定跟祸事相连。</h3> <h3> 77年老陶被选中出国,那时叫援外。单位的一切手续办完,只差组织关系没转,团队三天后就要从北京出发了。夏日的上午,老陶拿着局的调令去市委办理组织关系。骑着单车哼着小调沿着海滨大道上兴冲冲地赶去,忽然一阵风,把他的草帽刮跑了,那草帽是小檐的被风一刮滴溜溜跑出很远。赶紧停车追上,掸掉灰尘再走,赶上那天风大,没多远又刮跑了。那草帽又没带子,老陶气的一头热火,又在下坡,跑几步没追上,回头骑上车子追,刚追上下了车,那帽子又跑了,气喘吁吁地追上,一脚踏住,狠狠地又踏了一脚!忿忿地说:“我让你跑!让你跑!!”三四脚把那草帽踏的扁扁的,然后飞起一脚,把草帽踢到海里。。。。脚还没收回来,老陶那眼珠就瞪圆了,那用大信封装着的调令就在草帽里!夏天口袋装不下,老陶走的时候就把这一应文件用大信封塞在草帽里了!!望着草帽打着旋儿慢慢沉如水中,老陶真想自己也跳下去。但是什么都晚了,那时通讯不方便,没有快递,不转组织关系肯定不能放行的,重新补调令要一周时间,已经不可能了。就这样,老陶的出国梦就跟那草帽一样打了水漂了。</h3> <h3> 出国没成,但老陶的官运亨通,80年被公司派往外地担任一个新开工程的主任。新工地万事待举,把老陶忙的一塌糊涂。食堂要准备开伙,忽然发现还没饭票,赶快把印刷厂的人找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饭票订下了。订票的人走了以后,老陶一拍脑瓜:“忘记订菜票了!”好在过两天就会把饭票送来,那时再订吧。五天后,印刷厂的人来了,说饭票送来了。老陶出去一看,嚯!怎么满满的一卡车!!!大怒:“怎么弄这么多来??”印刷厂的人说:“是您订的啊!”“我什么时候订这么多???”争来吵去,还是看看合同。老陶一看合同,眼又傻了。合同上这样写的:</h3><h3>1斤的2000斤</h3><h3>4两的3000斤</h3><h3>2两的2000斤</h3><h3>1两的1000斤</h3><h3> 只有每张的单价,没有总价。十几万元的饭票啊!!没几天,这事就到了公司,老陶这不到两个月的乌纱也随之飞去。这饭票让我们这6000人的公司用了差不多十年。事后说起来,老陶还不无得意地说:“恩,当时幸亏没定菜票,要订肯定也是这个格式,1元的2万元,5角的1万元。。。。”</h3> <h3> 丢三落四也是陶兄的强项,记得68年在金沙江渡口,老陶就把代同事们买票回家的二百元让人从上衣口袋给掏了去,无奈第二天自己拿上半年的积蓄又奔渡口。这次老陶下决心要亲自把小偷抓住,于是换一身崭新的衣服,买一个新钱包叠了些硬纸放进去,别在后裤兜里,炫耀地去窗口买了票,准备“被偷”,可出窗口没几步那后裤兜就觉得空了--崭新的裤子被拉了个大口子。小偷没抓着又赔了条裤子,你说倒霉不?</h3> <h3> 丢东西不稀罕,经典的是能把自己“丢”了。90年,我带一行人去福建,在上海中转,住在提蓝桥的一个饭店里,晚上吃完饭没事,大家一起上街溜弯去。走了很久,突然一个同事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说:“咦!那不是老陶吗?”我一看果然是,只见他有气无力地漫步踯躅象没魂一样。我知道他也出差来此地,赶紧打招呼。这老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就象电影里找到组织了那表情,一个劲的说:“真是太巧了,太巧了!不遇到你们我真不知怎么办啦!”一打听,原来他一早就到了上海,找个酒店住下,看时间还早,洗个澡换了衣服就出来逛逛,结果大街小巷逛了二小时却发现找不着回去的路了,那时酒店是服务员拿钥匙的,酒店的单据都在旧衣服里,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又不记得酒店的名字,就这样从上午走到晚上。。。大家笑够了以后我说:“这样吧,先到我们酒店吃饭休息,然后再一起找。”还没到酒店,老远的这老兄又激动起来了,指着酒店的霓虹灯----“我就是住这个酒店啊!!”</h3> <h3> 不管怎么样,老陶干工作还是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对人对事都很负责任,大家都说他是一个总不得好的“好人”。一次出国成笑柄以后,81年上级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是去中东的科威特做一个小项目的负责人。三年下来,赚了个杯满釜盈。八千多美金那时不是很小的数,(大概合2.7/人民币)国内万元户还没几个,你想他能不开心吗?<h3> 为迎接老陶凯旋归来,家属朋友站了半站台。老陶出现在车门口的时候真是欢声雷动,问候声不绝,大家几乎是把老陶扯下了车厢,拎包的、拥抱的、约酒的一片嘈杂。红光满面的老陶也忙不叠地跟大家握手拥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有朋友通过关系把一辆北京吉普开到了站台,大家再次簇拥着老陶上了汽车,站台上留下一片赞美和羡慕的啧啧声。</h3><h3> 车子没走多远忽然停下了,只见老陶一下子窜出了车门:“我的包呢??!!谁看见我的包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怎么了。原来,老陶装钱和各种免税物品证还有在国外买的双声道录音机的包不见了!哪里找去呢???谁也没注意是谁帮着拎的包,更没人注意拎包的人什么时候走的。老陶一下子坐在地上,人也崩溃了,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忽然,老陶一下跃了起来,大喊:“钥匙!!那包的钥匙在我这里!!”举着钥匙不断重复这句话。我们在场的朋友只好都跟着安抚说:“对,钥匙在这里,小偷拿不走!”对这样可怜的人,还能说什么呢??</h3></h3> <h3> 老陶真正地栽跟斗是因为看错了一个字。几次大的“霉”事过去之后,老陶倒也挺的住,仍然一如既往干工作,做好人。身体好,腰板硬朗,老伴和谐,儿女有成。走到哪里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随着年龄的增加那粗心的“噱头”也越来越少了。百分百的人都觉得老陶一定能熬个幸福的好老头。但就在这时候又出了一大祸事。<h3> 那是2000年,单位参与了一个大型筒仓的投标,在企业进入市场经济以后,中一个标很不容易,暗箱不说,就这明的象技术标、商务标竞争也很惨烈。这是职工的饭碗哪。</h3><h3> 老陶被指定为这个项目技术标的总负责人。离投标只有7天时间。在这段时间,要看完标书和厚达一米的设计文件,计算工程量,编制施工计划和施工组织设计。任务确实艰巨。老陶带领三个技术人员夜以继日地工作,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任务。技术标书被装潢成漂亮的文件就象一本本精美的纪念册。用老陶的话说,这是他做过的“最完美”的标书。</h3><h3> 最完美的东西往往有缺陷,而这缺陷又往往是致命的。</h3><h3> 负责基础部分的是个刚毕业一年的大本生,估计大学基本是在泡妞和玩耍中过来的。因为基础比较简单,所以就把这个交给他做。由于公司有做过相同的工程,所以几乎是全部照搬的。老陶本身也没对这项重视起来,忙着做上部结构和工期节点的设计。汇总后就这样定稿了。公司总工也同样画了个圈。</h3><h3> 出错的恰恰是这简单的而且我们做过多次的基础施工设计。设计说明书明确写着:“基础底标高采用绝对零点”而这个大学生是用图纸标注的相对零点编制了施工组织设计。绝对零点与相对零点差了9.8米。投标的结果可想而知。</h3><h3> 这件事虽然是那大本生的错,但老陶作为主管的负责人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从此一蹶不振,到六十岁就退休回家了。一字之差呀,朋友们!</h3></h3> <h3> 回到开头的话,陶有水这辈子唯一不是自己粗心造成的祸事就是最近这次车祸。因为车祸发生时他正在自己的床上睡觉。<h3> 老陶退休后几乎没在家呆一天,被人聘为监理到处忙呼干的也不错,去年一直是在云南的一条高速公路做总监。可是前些日子忽然听说他出了车祸。赶紧电话打过去:“老陶啊,听说。。。。”</h3><h3> “是呀,别提了!是出车祸啦!这次不是我粗心啊,我在工地的床上睡午觉,一辆车失控下道,把我休息的这竹棚顶倒了。还好没从我床上轧过去,受了些皮肉伤,右臂断了。你说背不背?唉。。。。”</h3><h3> 放下电话,我心里默默地想,老陶啊老陶,你这是背了一辈子了,但愿你用半生的背运换下半生的平安和幸福。</h3><h3><br></h3></h3> <h3> 后记<h3> 本文的故事绝对真实,人物绝对虚构。</h3><h3>在我身边有许多这样的朋友,老实、忠厚、默默无闻,却总是恶运连连。但我坚信好人必有好报!我愿意祝福他们!永远。。。。。</h3></h3> <h3>本文图片摘自网络。文字是本人旧作,借美篇存放,转载请注明出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