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小儿初长成

大米

吾家小儿初长成

　　今天是儿子参加军训的第八天，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雨。吃晚饭前他自言自语地说:“还有三天就结束了，我一定要坚持住！”说完，他就一头栽进饭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望着他黝黑的面庞，突然觉得儿子一下子长大了！
　　饭后，儿子照例走进书房准备写军训日记。我也百感交集。你从小到大成长的记忆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重现。有些心里话我想和你聊聊。

第一次见面
你出生在农历七月初五，但这个日子不是预产期的日子。那一年的六月初，我就和你妈妈去医院做例行的孕期检查。你真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这次检查大夫说你妈妈羊水少，心跳加速，你还脐带绕颈。尽管月份不足，还是需要马上住院准备剖腹产。
　　我们哪里禁得起这样的吓唬，从医院出来马上回家做准备，准备好一切用品：锅、碗、水壶、被子、毛巾一应俱全。装在家中的三轮车上，出发。到医院后办好一切住院手续。我们就像看着一个炸弹一样看着你。每天都要检，测心跳、测心率。三天后，你妈妈症状有所好转，医生建议还是等到月份足一些再进行剖腹产。唉！虚惊一场，就当演习了。
　　由于你妈妈在医院睡不好觉，我就请求医生放我们回家调养。可是医院里的规定特别多，在医生又一顿吓唬后让我签署了一份协议方可离开医院。那我也签。收拾好东西、骑着三轮儿，带着你妈妈又回家了。
　　就这样又过了20多天，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决定七月初五让你和我们见面。前天晚上我彻夜难眠，想象着你出生后的样子。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带把儿”的，但还是惊奇。初五的早上。你爸爸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医院的走廊里转来转去。
事也赶巧，当我们准备进入产房时中间杀出个程咬金。一位双胞胎妈妈在家人的搀扶下痛苦的来到了待产室。她需要立即手术。医生和我沟通让他们加个塞儿，我一看这大小也是三条人命。加就加吧！
　　你妈妈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大概是9点30分。9点58分，产房的门推开了，一位医生抱着你出来就喊：“身长50厘米，6斤8两，小子！”听了大夫的话，我是又哭又笑。真不容易呀，我们这也算正式见面了。

第一次住院
　　你出生后全家人洋溢在一片喜悦之中。按照老家的风俗，请来家里的亲朋好友为你办了一个“十二天”。高兴归高兴，可是我们养孩子从来就没有证件，不知道怎么养：吃少了，你就闹，不睡觉；吃多了，你就拉，换起屎芥子一块接一块；盖多了，你就热，容易上火；盖少了，这不你感冒了。
　　那一年的腊月二十三早晨，你一下子烧起来了，哇哇的哭个不停。赶紧找车上医院。一通折腾，又是验血、又是验尿，最后确定为急性肺炎，需要住院输液治疗。给婴儿输液不同于大人。大人输液扎胳膊；婴儿输液扎头或是脚。大夫建议扎头。马上剃头，要扎一个套管针。给你剃头扎针的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的小护士。剃头时你哪样剔呀，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一个人根本按不住你。小护士让我紧紧地抱着你的头，他拿了一个刀子，哆哆嗦嗦地在你脑袋上来回的晃。看他这架势我的心哪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她剔到你其他的地方。头总算在你撕心裂肺地哭声中剃完了。由于小护士技术不熟练，下套管针时一连扎了好几次，就是找不到血。看着小护士这笨手笨脚的样儿，当时我恨不得咬死他的心都有。我是又气又疼。不争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就这样在医院里住了七天。这七天家里就像打仗一样，哪还有心思准备过年呀。好在你的病一天一天有了好转。腊月二十九中午办完出院手续，回家过年。

第一次受伤
　　你的到来给这个好多年没有小孩的家庭带来了无穷的欢乐，爷爷、奶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那真是顶着怕摔着，含着怕化了。都不知道怎么疼才好了；在北京工作的姑姑更是要命，隔三差五就要回来抱一抱、亲一亲。在大家的疼爱下，你慢慢的学会了叫妈妈，爸爸，爷爷，姑姑，因为家里就这几个人。对，你还会说自己的小名儿:nene（乐乐）。
　　记得是第二年过春节的时候，早上你和妈妈、姑姑在屋里玩，当时你已经会满炕乱跑了。起床后，你光着屁股就像小疯子一样，从东头跑到西头，你一边跑一边笑，跑的上气不接下，就是停不下来。老家的炕上都有窗台儿，为了美观，窗台上镶了瓷砖。也不知怎么，你的脑袋正好磕在窗台上。你哇哇大哭，家里人都吓傻了，妈妈抱起你看：在眼角上方磕出了一个二厘米长的口子。姑姑开车马上去管道局医院。在路上你像傻了一样不哭也不闹，两个眼睛直勾勾的。我想，完了，磕傻了。
　　挂了急诊号，医生说只能缝吧。在缝针的过程中尽管打了麻药可还是疼呀，你哇哇的哭个不停。这真是缝在你头上疼在我们的心上。我一边跟着你哭，一边想：“哎，会哭就证明没磕傻！”

第一次购物
就这样带着泪水、带着欢笑、带着惊吓，你一天天的长大了。两周多一点的时候，你在老家已经满胡同的跑。那一年的夏天，正是农村最忙的时。我和你妈妈每天上完班还要回老家收秋。家里种了十亩地的棒子，当年要一个个的掰下来，再运到院子里。院子里的棒子堆得像小山一样，这些给你带来了无穷的快乐。你从这个堆上跑到那个堆上，拿起棒子追小狗追的小狗子，满院子乱跑。哎，真是人嫌狗不待见。
快到中午时，大人们都忙着干活。为了省事儿，奶奶说让我去小卖部买二斤面条。我也是累得不想再走动，正好看你没事追小狗，想给你找点儿事儿干。就给你拿了五块钱，又写了一张纸条，上写面条二斤，把纸条和钱卷在一起让你去小卖部买面条。我是千叮咛万嘱咐：拿好钱和纸条，让老板一看就会给你面条。你像风一样直奔小卖部而去。
其实咱家离小卖部不过一百多米，平时、奶奶也是老给你钱，让你自己去买冰棍吃，我想你应该没问题。几分钟后你带着纸条回来了。
　　“面条呢？”我问。
　　“人家不给？”
　　“纸条里边不是有钱吗？”
　　“你没给我钱？”
唉，丢了！

第一次上学
　　我和你妈妈每天要上班，爷爷当年还没有退休。由于领导照顾在学校里让你爷爷教学前班。家里的活全落到了奶奶的身上。奶奶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之地里的活又多，一下子累倒：急性阑尾炎，马上住院手术。
　　我和你妈妈负责照顾住院的奶奶，你只能有爷爷看着。由于情况特殊，和学校领导说明原因，领导同意你爷爷每天带着孙子上班。那几天正赶上学校教研，我正好去你爷爷所在的学校听课。无意间把头探出教室，这一看可把我气坏了。在操场上你爷爷正抱着你在那里绕圈玩。这成何体统！不行，得想办法。当时你不到三周岁，还不到上幼儿园小班的条件，我就找找朋友。把你送到幼儿园小班去上学。
　　记得送你去的那天，你一下子离开了所有的亲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满眼的期盼，小嘴儿嘟嘟着，眼泪围着眼眶直打转。我和园长说明情况后，园长抱起你叫来了班主任老师。安排班级，安排午休后让你和爸爸妈妈打招呼：“爸爸妈妈回去吧，我一定听老师话！”第二句还没说完，你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就这样，在一顿大哭后你就算上学了。

第一次住外
　　在跌跌撞撞中你一点点长大了！2015年你已经是一名三年级的小学生了。你阳光、开朗、热情、自信。那时你爷爷也退休三年了，和奶奶一起住在农村老家。我们每周至少回家两次看望爷爷、奶奶。4月1日，身体一直很好的爷爷突然晕倒了。经专家会诊，需要马上去北京做心脏搭桥手术。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破了家庭的宁静。奶奶常年在老家，不认识市区的路。你在市区上小学没人接送也不行。哎！真是焦头烂额。我只好把你托付给我的一个好同事。
　　那一段时间你好像特别懂事，知道家里发生了大事。我们也根本顾不上照顾你，没有时间过问你的学习。每天由褚大大负责接送你上学放学，晚上就在他家吃住。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我们忙着为爷爷准备手术的时候，你也感冒发烧了，高烧39.7度。楚大大把你接回后，发现你老打蔫儿。就带着你去验血、验尿，又给你打了针、吃了药。就这样，直到你病好为止。当我问起这件事时，你说只记得楚大大做的朝鲜面特别好吃。
　　哎，真是一个小吃货！

　　今年你已小学毕业了。在这十几年当中，你的无数个第一次，我还历历在目：你第一次坐公交车，第一次参加夏令营活，第一次做饭，第一次换牙，第一次挨打……
　　直到今天你已迈入学习成长的第二阶段，参加军训的时候，从第一天的抱怨、痛苦、不适，再到这几天的咬紧牙关、开心面对。好多想和你说的话到了嘴边，我又咽了回去。因为我觉得你长大了！
　　只有痛苦经历，才有美好回忆。孩子，成长道路漫长，就这样努力的走下去，带着你的开心，快乐，热情，还有老爸、老妈在你看不到的时候为你的鼓励。 加油吧，孩子！ 2018年8月19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