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之魂——郭亮村

唐美玉

首次与郭亮村相识，源于电影《举起手来》，当郭达扮演的郭大爷赶着驴车经过一条横在悬崖上的公路的时，瞬间便被挂壁公路的雄浑、壮丽与奇绝惊呆了，天下竟有如此美丽奇绝的地方，当时便产生了一个想法:有机会一定要身临其境去感受它的魅力！

没想到今年我真的与它有了一次亲密的邂逅。

　　终于可以上郭亮村了，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奔着她来的，心里激动不已。汽车气喘吁吁地在盘山公路上蜿蜒而行，那山弯一个接一个，陡峭不已。“挂壁公路”，不知谁喊了一声，车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往外看，有的甚至把眼睛贴在了车玻璃上，“太美了”，“太雄伟了”……瞬间，赞美之词席卷了整个车厢。

　　记得前天晚上九点多，我们刚到山下的万仙山景区门口，加之又下雨，除了路边的农家乐霓虹灯闪烁外，其余的地方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是那种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想大概是山里的夜显得更凝重吧。当晚因为事先预订的郭亮村的旅馆新接了一拨游客，店主没办法下山来接我们，只得就近入住山下的南坪村。

第二天一睁眼，抬头一看，昨天看到的黑嘛嘛原来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此时才发现，我早已身处太行山的怀抱了。那连绵起伏的高山上云雾缭绕，山脚树木蓊绿，而山上草木稀疏，点染着白色的溶岩，显得雄浑而又典雅，这就是活脱脱的墨韵十足中国国画啊！还没上山，我便被太行山的美给惊住了，试想如若真的登凌山顶，该是如何的荡气回肠啊！

　　车终于抵达目的地，我们把行李放好，出了旅馆，便迫不及待地向挂壁公路疾步而来。用脚量量她的长度，用手测测她的体温，用心验验她的险要，用耳听听她的故事 这大概是每一个来此旅行的人最想做的事了！

　　挂壁公路在红色的绝壁上蜿蜒盘旋，公路有一千多米，宽6 米，高4米，为了解决公路照明的问题，建设者们别出心裁的在路靠近悬崖的一侧，开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天窗，这既增加照明的功用，也增加了透视的美感，可谓是一箭双雕！探出身往外看，上面是陡峭的悬崖，下边是百丈深渊，在这种地方作业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况且红岩石质地坚韧，在现代工具匮乏的七十年代，要修这样一条路，太行人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啊！为什么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呢？而且我观察到公路的外侧有好多地方一开裂，极有崩塌的可能，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难道这是设计者考虑不周全？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我多想找个人打听清楚，这时我见有一个清洁工人正在路旁休息，头花花白，估计有五六十岁了，他应该会解答我的疑惑，于是我便主动跟老人打招呼，老人很热心，我们便在路旁攀谈起来。

　　太行人苦啊！老人说此话时，望着远处绵绵不绝高耸入云的大山，眼里尽显沧桑。在他的娓娓道来之中，我似乎懂得了郭亮村人的无尽的心酸。郭亮村四面山连着山，崖连着崖，沟壑连着沟壑，峰顶上云天，所以郭亮村素有“挂在绝壁上的山村”或“崖上人家”之称。山里与山外，唯一的通道就是天梯了！”说到这时老人唏嘘不已，“这天梯就在这山的背后，特别的陡，而且危险，上山下山一根扁担一双肩。”是啊，没路就没发展。也正因为这样，郭亮人对路的渴望就可想而知了。可一说到路挂壁公路，老人一改刚才的黯然神伤，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全靠这条路，我们的生活才好了。”在老人带浓重的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中，我知道了修路的始末。

　　因为郭亮村进出只有天梯，路塞之苦，郭亮人有苦难言，从当地流行的民谣中可见一斑:“郭亮山高如云端，走路难如上青天，要问郭亮人多苦，苦胆水中泡黄莲。”为了生计，不知多少人从“天梯”坠崖身亡；也不知多少因山路凶险，即使身患急病也得不到及时医治；猪喂大了，抬不了下山；买个大牲畜，牵不上山。如此种种，郭亮人决心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修路，迫在眉睫！他们向政府请求支援，可是当时的中国正处于百废待新的70年代，全国到处响应党的号召——战天斗地，改变自己，县里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修水库、水渠中去了，而且想在绝壁上开凿一条公路危险太大，县里拒绝了郭亮人的请求。没支援自己干，这是郭亮人发自肺腑的呐喊！在村长申明凯和支书申明信的带动下组成了13个人的小队（即今天的十三勇士），于1972年3月16日点响了“郭亮洞”的第一炮，这炮声，还有那铿锵有力的锤钎声，伴随着13勇士的智慧、汗水，连同郭亮人的希冀在绝壁上足足响了五年，这是何等的勇气和毅力呐！在这五年里，他们用生命和大爱创造了奇迹，改变了所有郭亮人的命运！1977年5月1日，郭亮洞竣工通车了。郭亮人的眼里擎满了激动的泪花，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今天终于变成现实了，洞里喧响的炮竹声是他们此时最好的宣泄！如今川流不息的汽车鸣笛声早已湮没了曾经的记忆，但在他们心中，13勇士的丰碑将永立不倒，代代相传。“天梯以前不叫天梯，叫后人梯，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老人激动地顿了顿，然后饱含深情地说:“是先辈警示后人，后辈一定要比前人强啊！”是啊，13勇士就是太行的后起之秀，是太行的骄傲，是国人的骄傲啊！他们完成了先辈的遗愿，是时代的丰碑！与老人作别，我对天梯充满了好奇，更有一种登凌它的冲动。

第二天吃罢早餐，我们向天梯方向进发。从指示牌上得知到达目的地是三公里，路上有很多观光车可坐，但我们依然选择了步行，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13勇士最崇高的敬意。一条水泥路向北延伸，左边的高山上白桦林挺拔茂密，右边悬崖之下则是是万丈深渊。大约四十分钟，我们来到了天梯的入口，从上往下看，山下云雾缭绕，深不可测。为了安全，丈夫不停地向我和儿子强调安全要领，要弯腰靠里走，手要把着岩石，儿子必须由他牵着，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让我内心不由一紧。天梯是依山而凿的一条羊肠小道，宽约3米，一边是险峻的高山，一边是悬崖深渊，而且临渊的一侧没有任何依附，逼仄的路上松松垮垮的铺着石块，走在上面颤颤巍巍，大气都不敢出，稍不留神就有栽下山崖的危险。本想走完全程的，老公坚决反对，我们只得原路返回。上山时，山路更陡了，只得身体紧靠山壁，手脚并用才爬上来。

　　在郭亮村住了两晚，吃到了太行山最地道的手擀面，感受到了太行山最动人的故事和美景 ，而最让人激动不已的则是遇见了当年修建挂壁公路的村支书——申明凯老爷爷。他虽已八十多岁了，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老爷爷利用自己家的老房子，建起了一个小小的家庭展览馆 ，里面陈列着当年修筑挂壁公路的用具和情况说明。室内的墙上挂满了书法家为老人题的字画 ，其中正中央的一副雄浑有力的作品——《山魂》，诠释了所有人对老爷爷的敬仰，对太行精神的膜拜！山魂，当之无愧啊！靠墙的书桌上堆叠着许多留言本 ，上面记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对英雄地赞誉和崇敬！我一页一页地翻着， 细细地品着 ，随后也情不自禁地拿起笔在留言本上写下几个大字——当代愚公，国之脊梁！从屋子里出来，我仍激动不已。在门口，征得英雄爷爷同意，我跟爷爷合了个影。这张照片将会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和最珍贵的记忆！

　　

采桑子

挂壁公路

画山苍莽云雾漫，

绝壁斧削，

锤打鎬刨，

挂壁公路横半腰。

愚公移山非神话，

辉县沙窑，

郭亮村标，

众人拾柴火焰高。

采桑子

郭亮村的昨天与今天

万仞群峰云端路，

天梯险艰，

苦愁眉添，

崖上人家眼欲穿。

长廊绝壁康庄道，

世外桃源，

谱写新篇，

繁华似锦史无前。

采桑子

新愚公赞

耄耋银须精神烁，

笑说当年，

豪气冲天，

英雄斗胆太行穿。

沐雨栉风整五载，

一锤一钎，

郭亮新颜，

流芳万古新愚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