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心就留在了这里

光头强

有一种服装叫军装，

有一种职业叫军人。

有一种遗憾叫没当过兵，

有一种荣光叫当过兵。

当兵时，你恨得咬牙切齿；

退役后，你想得牵肠挂肚。

－－题 记

1．

当司令员宣布完他的退役命令后，他知道他的军旅生涯就此划上了句号。

虽然在几年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期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但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心里还是不免闪过一丝失落。他虽然强作笑脸来掩饰，但略有颤抖的语音出卖了他。

他知道，这身军装一旦脱下来，就再也不能穿上了。

他提前打了腹稿，简短、逻辑地发表了离别感言。但就在那短短的五分钟内，他的脑海中急速地回放着一组组画面。

28年来，他鼓着掌，笑眯眯地迎来了一批又一批战友；

28年来，他挥着手，依依不舍地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战友。

他俨然就是这个军营的主人，铁打的，直直地、威严地杵在那里。

殊不知，有一天，他也成了流水的兵中一员，在战友的挥手告别中，独自转身离去。

似有些无奈，不舍，或是兴奋？五味杂陈，他没有个确确地感知。

2．

28年前，他穿上没有佩饰的军装，懵懵懂懂地来到部队，立志就要在部队当上军官，当一辈子军官，因为爱这身绿，打小就爱。

从一条细杠（列兵）到一粗一细（下士），他勇敢地走完了三年的兵之旅。

接下来的三年，他肩膀上扛着一幅鲜艳的红牌牌（军校学员），静静地读书，深造。

三年后，他毕业了，肩膀上换上了一杠一星（少尉）。

从一杠一星（少尉）到两杠三星（上校），他只用了13年时间，速度极快。但两杠三星却成了他军旅生涯的最后也是最高的军衔，这一戴就是5年。

28年的时间里，他的肩膀上从没有军衔，到只有杠，到两杠三星，今天他的肩膀上又什么军衔都没了，似乎又回来了原点。

他用自己的方式演绎了一段人生的传奇，也从一名19岁的楞头小伙子终于修炼成一名成熟的中年男。

后悔吗？好像没有。失落吗？好像也没有。

经历就是经历，没有得失，不论好坏。因为人生没有从头来过，没得比较。

3．

他记得当兵时真是苦逼。

苦，是因为当时的条件很差，每天3.8元的伙食费，在繁华的大上海买不到什么菜，吃饭时不去机智地抢是吃不饱的。

累，是因为他当的是武装侦察兵，同年2000余名新兵中他是被挑选中的十几名之一。武装侦察兵的训练那真是一个惨无人道。

现在想起来，他都有些后怕，但他挺过来了，而且脱颖而出地考上了军校。

他记得当干部更是苦逼。

当排长时，跟着比自己年轻五六岁的战士们一道风里来雨里去，一道摸爬滚打，且还要冲锋陷阵，模范带头。

第二年被选调进机关，一入衙门深似海。机关，机关的机关，累的是协调，苦的是作文。这一码字就是十几年，养成了现在还喜欢熬夜的“好习惯”，连爱人也跟着学会了。

当上领导后，以为自己是个官了，哪知道自己不是那块享受的料，只会干活的命。事无巨细，事必躬亲，提心吊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不惑之年，军装脱了，无官一身轻，真的吗？扫地买菜，洗衣做饭，一切都是新起点，人生似乎又从头来过。

4．

这几天，他把所有的军装洗了一遍，熨了一遍，一件一件按照在部队时的摆放要求，规规整整地放进了衣柜。

这几天，他把所有的军服佩饰，按照自己的一路走来，以队列的形式排了一遍，规规整整地放进盒子里。

这几天，他把所有的立功奖状和荣誉证书，数了一遍，擦了一遍，配上文字说明，规规整整地放进档案袋里。

这几天，他把所有的军旅照片、影像和曾经发表过的文章理了一遍，装订成册，规规整整地放进了书架。

这几天，他向曾经关心、扶助过他的领导和战友发了一条短信，告知退役了，规规整整地行了最后一个军礼。

这几天，他没敢告知曾为军人的父亲，但父亲昨晚打来电话问及此事。在确认消息后，父亲默默地挂了电话。

他把有关军旅的所有记忆都打成了包裹，规规整整地深藏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过去只属于过去。当下要面对的是新的工作岗位的挑战。

他说，他不怕，因为他曾经当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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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