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行紀實系列⋯⋯(4)台灣的文化脈絡及傳承

明方

<h3>台灣文化,追根溯源,就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但無庸置疑,台灣文化,也是中國傳統文化保留,傳承得最好的一塊文化净地,國之瑰寶。</h3><h3><br></h3><h3> 幾天的台北之行,耳聞目睹,真切感受到台灣人的教养和文明。我在上一篇「台北街頭掠影」記敘台灣人的“謝謝”,“您好”,“对不起”等日常用语和乐于助人的生活细节。不由使我想起九十年代我表哥数次来大陆的情景,表哥46年生于四川,48年随父母迁居台湾,九十年代,随两岸关系改善,表哥也数次前往重庆、长沙、北京等地进行探亲和商务活动,我有幸陪同。在和大陸人的接触中,我明显感到两岸之间在人文、谈吐、交际、衣着等日常接人待物上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体现在表面上,从表面上来讲,我们也在大力提倡礼貌用语。“五讲四美三热爱”还上了中央文件,成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内容。但这种“运动”式的宣传,和那种根植于内心的,从心灵深处自然流淌出来的文明程度,显然是有天壤之别的。在台北的一天早上,我和张川去路边一小店吃早餐,油条包子永和豆浆,一不小心,呛了一下,自己溅了一身,还把旁边一对情侣中的小姑娘也波及了,我正要说对不起,小姑娘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掏出纸巾给我,倒像是她的失误似的,然后才是自己擦拭。(台湾的餐馆不知是不是环保的原因,大多不备餐巾纸)。我也顿感汗颜地连声说对不起,谢谢!有网友曾经感慨:“我到台湾去,重点不 是观察风景和建筑,重点是观察人。……大陸大谈精神文明建设,去了台湾才知道,我们连起码的认知都还未达到,只是停留在概念上和开会、宣传。……大陸是形式主义,台湾是具体呈现。……大陸是装的,给别人看的,台湾是从内心里自然流露出来的。”……,在台北的有一天,闲来无事,我和张川闲逛去了琴园琴行,从一处狭窄的木质楼梯扶沿而上,楼上也不宽敞 ,共有四层,在二楼的客厅坐定,一位约50岁的女士,出来接待,首先端出一套茶具,台湾高山茶,品茗。问明来意,随即把琴行陈列的林谷珍先生收藏竹笛悉数抱来。互问,方知女士姓林,客气地问候一声:“林老师好!”,对方忙作答:“老师不敢当呀,就叫林小姐吧。……”</h3><h3>一句:「就叫林小姐吧⋯⋯」,心中顿时一番感叹:中华传统文化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称谓,在大陸竟成了“妓女”的代名词,在餐厅、商场,公共場所,见了女士不能称呼小姐,不管老幼,统称“美女”。</h3><h3><br></h3><h3>「同志」,——— 中国百年革命史中多么神圣的称谓,从以前的革命电影,抗日神剧中可以看到:战火纷飞的战场,血雨腥风的惡劣环境,敌我不明的敌后战场,一声“同志”,足以使两个素不相识,形同陌路,甚至原来视对方为不共戴天的仇敌顿时双方紧握,热泪盈眶!在大讲阶级斗争的岁月里,走资派,黑五类,牛鬼蛇神,十年,甚至数十年的牢狱之灾,某一天,一位组织部门的人,来到你面前,主动握着双手(这一情节是必不可少的),“•••同志,你受委屈了”!一声“同志,”足以使十年的冤屈烟消云散。媽媽打了兒子,兒子哪有生氣之理。只不知道,「媽媽」又是誰的兒子!曾几何时,据说,现在“同志”这一词汇,是“同性恋者”的专用名词了。一个简单的称谓,反应的是时代的变迁,从革命队伍中互称同志,到不知什么时候起,以尽量彰显自己身份特征的称谓为荣,其实,折射出的是金錢主義,官本位的扭曲心理意识和扭曲的社會文化心態。说到这里,我想起十年前的一件小事,曾经的一位自考学友,论年龄,还小我几岁,论起步阶段,当时都是一样的,后来慢慢进步了,官至重庆市政协副主席,某一日,在某小区门口相遇,多年未见,招呼,还是以前的习惯,直呼其名,其人甚感诧异,抬头一看,象不认识似的。事后,我和他曾经的同事说起此事,朋友笑了,你还敢直呼其名,他现在架子大得很,喊他职务都爱理不理的。……,此人现在已退休几年了,不知现在别人不喊他官职能否睡得着觉。</h3><h3><br></h3><h3> 其实台湾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如追根溯源,远谈不上渊远流长。台湾历史上长期被外来侵略者占领并统治,明朝时期被荷兰占领,后由郑成功收复并自立为王,清康熙年间,大将军施瑯收归清朝并入福建省,设立台湾府。1895年,甲午战争,中国战败 ,台湾割让给日本,又由日本统治50年。1945年,日本战败,作为战败国的日本,将台湾归还中国。由中華民國政府管理。長期以來,台灣注重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教育,蔣介石到台灣後,推行新文化復興運動,將「忠、孝、仁、義」視為中華傳統文化的精髓,沒有經歷過大陸十年文革浩劫的影響,也無長期的階級鬥爭思想教育,更沒有狠批腐朽、沒落的所謂封建傳統文化,中華文化的脈絡和傳承才得以延續并發揚光大。</h3><h3><br></h3><h3> 反觀大陸,人們普遍認為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革了文化的命,摧毀了中華文化的根基,也摧毀了一代人,造成中華文化的斷層。其實,早在建國初期的土改運動开始的一系列政治運動,就在逐步摧毀之中。以土改為標志的消滅地主階級,同時也消滅了農村延續千年的祠堂文化,祭祀文化,鄉紳文化,宗族文化,⋯⋯等等,這一點,在陝西作家陳忠實的「白鹿原」一書中,有很精僻的描述。前不久,一篇文章以「沒有鄉紳文化的李庄,還叫李庄吗?」講述抗戰時,同濟、復旦等一批大學,中央研究院等機構;傅斯年、梁思成、林徽因、曹禺等一大批文化名流,在戰火紛亂中,西遷四川南溪縣的一個小鎮——李庄。文中說,正是李莊的一批鄉紳,力排眾議,堅決支持,并舉所有財政之力,才形成了獨特的李莊文化,也為抗戰時期,保護,保留中國文化命脈,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但在土改時,這批鄉紳卻以地主的名義,自殺的自殺,處決的處決。現而今,當地政府,為了旅遊之需,大力開發李庄。可是,沒有鄉紳文化的李庄,還叫李庄嗎?⋯⋯⋯</h3><h3><br></h3><h3><br></h3><h3><br></h3><h3> </h3><h3><br></h3><h3> </h3><h3><br></h3><h3> </h3> <h3>中正堂,一座歷史斑駁的建築,一部台灣歷史的濃縮史。(關于此,在我的下一篇「臺灣的政治生態 」中將有詳述。中正堂,現是台北書院所在地。底樓是演藝大廳。琴園杯首屆台北國際笛管藝術節除馬迪師生音樂會以外的新加坡、香港、台灣、上海音樂學院四大木笛藝術團聯合音樂會,李鎮、詹永明、馬迪、張延武、余占友、杜如松、榮政名家群英音樂會,均在此舉行。</h3> <h3>  台北書院,位於中正堂三樓。創辦人為林谷珍先生的哥哥林谷芳先生。</h3><h3><br></h3><h3> 台北書院成立宗旨:彰顯書院教育之特質,回歸書院文化之原點。集講學,藏書,供祀為一體,以經典弘傳,生命體踐,人師引領為核心,其立命之學恰為當世之所需。</h3><h3><br></h3><h3> 除回歸書院之原點外,以觀照傳統智慧之當代對應,以道、藝一體的一方天地自許,在儒、釋、道三家的基點上,做修行,學問,藝術,生活之拈提,從生活美學直接印證書院之所學。</h3> <h3>笛聖朝拜書聖。</h3> <h3>頗有手捧红寶書,心向紅太陽的感覺。</h3> <h3>不眠聽竹語,</h3> <h3>斜陽滿書樓 ⋯⋯</h3> <h3>疏影橫斜林谷芳,竹簾微閉滿書香;紅梅香自苦寒來,講學修行滿堂光!⋯⋯⋯</h3> <h3>蒲扇一把孤自憐,管他春夏與秋冬⋯⋯</h3> <h3>頗有仙風道骨之氣⋯⋯⋯</h3> <h3>佈道答疑解惑⋯⋯</h3> <h3>書院一角。</h3> <h3>此是林谷芳先生弟弟林谷珍先生創辦的琴園國樂團。</h3><h3><br></h3><h3> 林谷珍先生從小跟隨其哥哥馬後,亦步亦趨,然亦獨樹一幟,終成大器。卻始終不忘初心,以傾盡家財之洪荒之力,回饋音樂事業。并始終心懷誠惶誠恐之心,從不敢言超越哥哥一歩。我在台灣紀實行系列(2)「琴園結蘆結琴緣,風雨前行三十年」中,(此標題是林先生擬定的。)原有一句話:「林先生也是中國首創把節目主持人地位升華為導聆之第一人⋯⋯⋯」林先生趕緊修書(微信)一封:此話有誤,「導聆式音樂會非我首創,我兄長林谷芳先生多年前即在他制作的琵琶音樂會上採用。但在大陸笛界甚至民樂界的開枝散葉,則和琴園「中國竹笛名家名曲系列音樂會」視頻被大量翻制和在社群網站上的流通傳播有很大關係!」。工作態度之嚴謹,可見一斑,對待溢美之詞亦是如此。其實,這句話的更正亦很容易,中國二字改為大陸即行了。</h3> <h3>琴園留影。</h3> <h3>琴園試笛</h3> <h3>台北國家音樂廳。</h3> <h3>台北國家戲劇院。</h3> <h3>我們在台北,下榻西門町一樂園大飯店。離飯店幾百米外,便是地鐵車站(台灣叫捷運)。去大賽場地,坐兩站路,經北門車站,便是中山站。出站後,走約幾百米的地下通道,通道兩側,幾乎全是大大小小書社。在互連網飛速發展,虛擬店快速擴張,實體店極度萎縮,書店也受此衝擊的大背景下,仍有這麼多的書店,讓人頗感意外。走出通道,便是一個地下長廊,下午時分,聚集了很多年輕人,健身跳舞。台北因地少人多,較少廣場,這里便成了人們聚集健身的理想場地,有點像我們的埧埧舞,但不擾民,這一點,很值得大陸借鑒。長廊上面 ,便是捷運辦公大廈,大廈底樓,便是大賽各组別初赛、決賽場地及名師系列講座所在。</h3> <h3>台灣是個多元化的社會,反映在飲食文化上,也是如此。台灣除歷史上形成的本土飲食文化外,49年,蔣介石撤退到台灣,帶去了幾十萬國民黨官兵及其眷屬子女,來自全國各地,為了生存,眷屬們開起了各種商店,餐飲,也把全國各地的各種美食帶到了台灣。幾十年下來,大浪淘沙,能夠保留至今的,確實是代表了民眾的選擇。位於台北市中正區林森南路61巷19號的龍門客棧餃子館,便是如此。</h3> <h3>7月22日,台北國際笛管藝術節的最後一天行程,下午五時許,在台北國家音樂廳觀看馬迪師生音樂會後,一眾笛友,相邀一聚,台灣笛友黃裕鈞,曾慶廉老師做東,先聯繫了數家飯店,均告滿座,轉念一想,干脆到龍門客棧餃子館,品嚐歷史,品嚐美食文化。步行數分鐘,抵達目的地,一排低矮的工棚格調的建築,顯得和周圍的鬧市氛圍,格格不入,黃、曾老師告知,這排建築已有幾十年歷史了,至今未變 ,但生意格外的好,店內裝潢也未作任何改變。每日下午五時開始營業,我們去時,門口已排起長龍,但秩序井然。</h3> <h3>店內一暼。</h3> <h3>店內入坐,抬眼四望,正對店堂內牆門廊上方懸掛一幅店牌「龍門客棧餃子館」。初看未覺有啥特別,再一細看,落款:孔徳成。頓時激動起來。</h3> <h3>  孔德成,孔子第77代嫡長孫,民國時,襲封第三十二代洐聖公。49年,作為蔣介石的搶救文化人計劃,胡適,孔德成等一批文化人來到台灣,孔繼續享受第三十二代洐聖公稱號。而其先祖孔子,在中國百年近代史中,自「五、四」運動首次提出打倒「孔家店」后,身份歷經轉换,至文化大革命達到高峰,六六年底,北京五大红衛兵領袖之一譚厚蘭,奉江青、陳伯達之命,率首都红衛兵來到曲阜,將孔陵悉數毀盡,孔子墓被掘,孔子殘骨被挖出遊街示眾。1972年,全國展開批林批孔運動。梁漱溟被 要求表態,曰:「批林可以,不可以批孔。⋯⋯三軍可奪帥 ,匹夫不可奪志」!大義凜然,盡顯一代大儒之骨氣。浩劫過後,大陸曾數次邀請孔德成回大陸祭祖,孔堅辭,言:無顏見先祖!</h3><h3><br></h3><h3> 圖中座者為孔德成。孔家三代合影。中華傳統文化的余脈在台灣得到了延續和傳承⋯⋯⋯⋯。</h3> <h3>我們一行人,用餐後離去。不一會,馬英九也來龍門客棧餃子館用餐,無任何排場。但也有馬粉要求簽名,馬態度和藹,逐一滿足。</h3> <h3>台北夜市⋯⋯</h3> <h3>此次台灣行,會晤了老朋友,結識了新朋友。樂友們來自天南海北,千里為線,笛蕭作媒,眾樂友笛藝皆深厚,且各具特色:圖中左一許聲萬(海口),恢谐幽默,憨厚大方;左二刘峰华(福州),活躍健談,笛、蕭、塤、陶笛,樣樣俱佳;左三曾慶廉(台灣),右二黃裕鈞(台灣),兩位台灣老師,國學底蕰深厚,博學多識;正中張新運(北京),豁達開朗,待人熱情。</h3> <h3>黃裕鈞老師決賽曲目「赤日」</h3> <h3>許聲萬:牧民新歌(片段)</h3> <h3>劉峰華(鹧鴣飛)片段</h3> <h3>趙冬雪(秦川抒懷)</h3> <h3>張川(大漠)片段</h3> <h3>和大師合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