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可乐也——厦门东坪山写生作品选

黄永生

<h3>信可乐也 ——厦门东坪山写生随笔 文/黄永生 王羲之说游山玩水是一件确实快乐的事信可乐也。我查阅百度是怎么解释“信可乐也”的“信”字,一般解释为确实、实在、真正,书法家游走山水之间感到实在快乐。我从“信可乐也”这个词,看到文言文用词存在一种语言空间,以此觉得古代文人有更丰富的浪漫情怀。拿白话文与文言文作一比较,“信”被现代人解释为只剩一种意思,“确实快乐、实在快乐、真正快乐”。在文言文那里,“信可乐也”的“信”字就不一样了,“信”有一个宽泛的理解空间,除了以上三个解释之外,还有潜藏其中的“随便、放任”之意,当我们在自然怀抱里释放自己是取放任得之快乐的意思。 我是在这一理解上用“信可乐也”作文章标题,厦门水彩画家周末去东坪山写生,不是东坪山社与东山社的一草一木有何异样,全在于身处山水之间任由自我放飞的欣慰。 在一个想干啥就干啥的日子,在一个谁也不会干扰你的周末,去做一件放飞自我的事。我不在乎眼前风景,却在乎有一片看不见的心中风景,譬如皇帝内心里有一片看不见的风景,安徒生才创作出经久不衰的艺术佳作,那个小孩的一句真话捅破了艺术的梦想,也使作品变得索然乏味。就像那句“狼来了”,小孩背后果真来了一只狼,小孩说出一个真理,离艺术却很远,假如小孩背后没有狼,那是想象力给予我们一个令人意外的惊奇。 我来厦门教书几十年,从未爬上东坪山,它是由一系列山组成被城市包围的乐园,据说别处农家乐未兴起的时候,这里可是非常热闹,游客来这里烧烤、散心、放纵自我情怀。几十年来,想起写生,就往外跑,东坪山在我心之外,心不在的地方是一片死寂。一旦走进东坪山,好像从喧闹市井走进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有村落,有豪华汽车,有别致的楼房,还有英俊潇洒的帅哥。这里有远离闹市喧嚣的闲适,空气虽然闷热,绿色植物悠闲自在。所谓街道无非是沿着高低错落房子留出水泥铺成的乡村小道,路边紧挨人家的屋前花园,来往交会车特别考验司机的技术,车轮经常会辗压房屋前的狭窄过道。 顺着街道继续走,会走进军事管理区,小乔寻着牵牛花走到拐角处,“军事管理区”的牌子显出无比威力,阻止她往前走去看个究竟,她只好走回我们写生的位置。叶承选老师是个心直口快的画家,他夸小乔文章写得好,欣赏她细腻的观察力,好听话释放出画友间的亲和气氛。联邦生态园是一块可供停车的空地,有条小径通向隔壁一间爬满藤蔓的小屋,有游客带器乐走进去,透过影影绰绰的玻璃窗户,朦胧看到里面晃动爱好休闲的人影。一个身材高大宽脸庞的中年人,朝我们的画面走来,我以为他看不懂写生作品,他不对画面下评价,那祥和微笑的面容已告诉我们很多,他要我们去休闲屋里泡茶,可见他是典型的厦门人。 刘蔚默默写生,已完成一幅水彩作品,第二幅更是出手不凡,他有意削弱对象之间色彩强烈对比关系,用笔由此显得轻松活泼。小乔走来他旁边坐下来画速写,别看速写线条单一,在她的画面上却也笔走龙蛇,每根线条好像从心溜出来。转瞬之间,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斑点点,辅之以树上落下的树籽,吹来的风尤带腾腾热气,我把画面掉个头,背着风景继续画,避开眼前具体对象的纠缠,根据画面需要再作增减,作品里出现不合规矩也不讲技术的处理。背对风景,信由性起,性情形成一个敢于放任的空间。叶承选拍下每位画家的写生照,他惊讶我不循技术作画也能形成一幅完整作品,是啊写生好玩就在它不告诉一个具体对象,心中放养一只永远不会来的狼。 这个时候一辆轿车开进停车场,走下来二个精神饱满的美女,打开后备箱,拧起好几袋各式各样的菜啊肉啊,朝那间优雅小房子走去。画家们一下子意识到该吃饭了,一个高个子肌肉男帅哥,骑着电动车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是来带我们去吃午饭,邱玉铭告诉我们,他是请我们吃饭的叶总。路过小乔走过的军事管理区,走进去没几步路就看到内有恶犬的提示牌,随后便看到朝我们狂吠的狼狗。要不是他来引路,我们真不敢也不懂得走进他的庄园。在厦门市区随便哪一家饭馆,随便请一桌饭要花不少钱,叶总让厨师端上来任何一道菜,都让画家哇地一声。鸭子自家养,土鸡蛋山上捡,从窗户望去,山坡上除了灌木和杉木,表层的青草全被鸡啄吃了。鸡满山遍野跑,它怎会在主人收得到的固定地方下蛋,他说在想要它下蛋的地方放一些乒乓球,诱母鸡在那里下蛋。有时母鸡忽然之间带一群小鸡从山里出来,主人有一种意外惊喜。画家确实从土鸡蛋炒韭菜吃出久违的味道,忽然想起一个技术问题,哪有那么多土鸡蛋,市场需要那么多,只好借助饲养技术,技术可以到达那个巨大目的。 由此想到写生问题。我们常怀功利心,不管做啥事都想到为了什么,大胆提出一个假设,风景不是写生目的,又何尝需要写生技术。技术是刻意吻合目标的满足,周末写生不是为了某个目的,在无目的情况下,画家还有作画激情吗,确实是个值得怀疑的问题。有目的就有压力,周末写生也就不快乐,不快乐是画家不真实的状态,怎么可能画出自我的作品。“信可乐也”之“信”,是由真而来,来自真性情,来自无目的的释放,就像不为鱼的垂钓者;来自不受外在拘束的放任,就像风吹过而不固守一方,它是画家无所不在的心灵。 2018年8月15日<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