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一一黄四娘家花满蹊

三月.安

<h3>写这篇文章的冲动缘于一席谈话。</h3><h3>车开在去往农场的田野上,脑海中跳跃着文字。还是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停了下来。</h3><h3><br></h3> <h3>我是个躲在黑暗中的窥视者,看着前面那片小小的广场,所有的人登台与下场。灯光下我看着他们的故事,喜怒哀乐,都与我无关。 我不是圣母,更做不了人生的导师。我只是在他们中场定格的那一霎间走过,触摸一下他们的灵魂。</h3><h3><br></h3> <h3>荷兰正经历着一个最热的夏天,草木枯黄,万物无声。中国的夏天有蝉声吧,至少以前是的。 <br></h3> <h3>这间小小的工作室也是如此,热与静交融着,白色的窗帘低垂,一扇窗打开了,微风。<br></h3> <h3>最近在听《老人与海》。 厨房里小小的音响成了我跟老王同志必争的兵家之地。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已经放弃很多,能坚持的,就尽量坚持吧。<br></h3> <h3>“他不多久就睡熟了,梦见小时候见到的非洲,长长的金色海滩和白色海滩,白得耀眼,还有高耸的海岬和褐色的大山。他如今每天夜里都回到那道海岸边,在梦中听见拍岸海浪的隆隆声,看见土人驾船穿浪而行。他睡着时闻到甲板上柏油和填絮的气味,还闻到早晨陆地上刮来的风带来的非洲气息。”<br></h3> <h3>几幅静物摄影,几张花卉绘画。长方形工作台上放着新鲜的叶子,应该是今天所需的材料。<br></h3> <h3>这里的主人,用色彩创造生命,用花卉诉说故事。 花儿飘过重洋,落到彼岸。<br></h3> <h3> “既然海洋这样残暴,为什么象这些海燕那样的鸟儿生来就如此柔弱和纤巧?海洋是仁慈并十分美丽的。然而她能变得这样残暴,又是来得这样突然,而这些飞翔的鸟儿,从空中落下觅食,发出细微的哀鸣,却生来就柔弱得不适宜在海上生活。”<br></h3> <h3>淡粉色的纯色丝巾在桌子上摊开,选一片自己喜欢的叶子,着色,印花。老师说,注意构图。<br></h3> <h3>是的,构图很重要,每一个着落点,注定了风格,每一步的方向,完成了人生。只是在叶子落下之前,我们只能决定色彩,看不见结果。<br></h3> <h3> “他记不起他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开始在独自待着的当儿自言自语的了。往年他独自待着时曾唱歌来着,有时候在夜里唱,那是在小渔船或捕海龟的小艇上值班掌舵时的事。他大概是在那孩子离开了他、他独自待着时开始自言自语的。不过他记不清了。”<br></h3> <h3>每一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印下自己图案,规规矩矩的,杂乱无章的,也有无从下手的,如我。<br></h3> <h3>有人精心着墨,有人粗野成画,艺术本来就没有一定的标准。雅与俗之间看你怎样去衡量。</h3><h3>艺术家的痛苦应该在于,他不宵于俗的人生,却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h3> <h3> “ “鱼啊,”他轻轻地说出声来,“我跟你奉陪到死。”依我看,它也要跟我奉陪到死的。”<br></h3> <h3>佛说,放底你的欲望吧,我接受你。 上帝说,忏悔吧,我接受你。 芸芸众生说,跪地吧,我接受你。<br></h3> <h3>  “他已经证实过上千回了,这算不上什么。眼下他正要再证实一回。每一回都是重新开始,他这样做的时候,从来不去想过去。””<br></h3> <h3>你努力让大家做得更好,更精致。</h3><h3>你忘了,你视为生命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遥远的事,他们更需要的是简单的快乐。</h3><h3><br></h3> <h3>你想要的跟他们想要的不同,对吧。 你失望吗。 你鄙视吗。<br></h3> <h3>你飞吧。</h3><h3>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br></h3> <h3> “想想看,如果人必须每天去弄死月亮,那该多糟,他想。月亮会逃走的。不过想想看,如果人必须每天去弄死太阳,那又怎么样?我们总算生来是幸运的,他想。”<br></h3> <h3>他们的快乐只是普通人的快乐,而你的快乐来源于普通人远不可及的高处。</h3> <h3>他们是空气, 他们是土壤, 他们是风, 他们是雨。<br></h3> <h3>其实人生,哪有这么多的框框条条呀,毫无顾忌,乱窜乱撞的人,往往走出一片不同的风景。<br></h3> <h3>  “我脑筋够清醒的,他想。太清醒啦。我跟星星一样清醒,它们是我的兄弟。不过我还是必须睡觉。它们睡觉,月亮和太阳都睡觉,连海洋有时候也睡觉,那是在某些没有激浪,平静无波的日子里。”<br></h3> <h3>松斋一雨宜清簟,佛室孤灯对绛纱。<br></h3> <h3>花儿呀,在你成为最绚丽的那一朵之前: 或者放底, 或者忏悔, 或者下跪, 又或者走向灭亡。<br></h3> <h3> ““不过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他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br></h3> <h3>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br></h3> <h3>“跟它们斗,”他说。“我要跟它们斗到死。”<br></h3> <h3> “他感觉到已经在湾流中行驶,看得见沿岸那些海滨住宅区的灯光了。他知道此刻到了什么地方,回家是不在话下了。不管怎么样,风总是我们的朋友,他想。然后他加上一句:有时候是。还有大海,海里有我们的朋友,也有我们的敌人。还有床,他想。床是我的朋友。光是床,他想。床将是样了不起的东西。吃了败仗,上床是很舒服的,他想。我从来不知道竟然这么舒服。那么是什么把你打败的,他想。“什么也没有,”他说出声来。“只怪我出海太远了。””<br></h3> <h3>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老师很仔细地在我那条半成品上修修补补,希望它看起来专业些。<br></h3> <h3>其实不完美,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完美呢!</h3> <h3>“它们把我打败了,马诺林,他说。它们确实把我打败了。 它没有打败你。那条鱼可没有。”<br></h3> <h3>中间留了一处空白,写个字吧,老师说。</h3><h3>就写夏花吧,我说。 生如夏花之绚烂。 后来写了半夏。 <br></h3> <h3>半夏,草木在热浪中枯黄,小小的工作室内,顽强的花儿仍然盛开,绽放在油布上,瓷器上,还有女人身上飘逸的丝巾上。</h3> <h3>注:“ ”内的文章来自《老人与海》</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