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醉故都

飞白

<h3>  有一种淡雅,是你挥挥衣袖掸落的尘埃,将那苦涩跟甜蜜丝丝叠起。一曲清音,一地浮萍,把风花雪月绘成一卷月朗风清。于是,喧嚣浮华终究都归于平静。 有一种思念,是你匆匆归去杳无的音信 ,将美好春雪决然带去,一纸素笺,一笔风雨,把千言万语剪成一幅归雁南飞去。就这样,子规空啼后的梦境都落成泪痕滴滴。<br></h3> <h3>  那是故园的冬,是如此干净,又是那般自在。丁酉岁末,我自学校归于家中,与父亲短暂的问候之后,便是母亲的各种关怀,煨上罐罐茶,又去忙着擀面,母亲端着慈祥的笑容对我说:“学校的饭一定不如家里的好,现在回了家,一定得多吃。”就这样,硬是被母亲逼着吃了三碗面。第一次自独自从远方游历归来,自会是一个不眠之夜,我与父母畅谈良久,聊一聊我在学校所见,所闻,所感。转眼已是深夜,这才回屋休息。次日清晨,我便辞别父母前往乡下看望我的爷爷奶奶。 初到故居,早已不见离家时的那一份生机盎然。眼前银装素裹,一派清净,安宁之氛围。恰逢大雪三日,到了第四日,大雪初晴,耳畔鸟鸣之声清脆悦耳,黄土之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我踏着新雪,徒步出游于乡间的小路之上,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安静,没有灯红酒绿的喧嚣,也没有人声鼎沸的欢闹;只能听得见自己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咯吱咯吱。还能听得见自己平静的心跳:扑通扑通。徘徊良久,看到乡民们风尘仆仆自外乡而来,慈眉善目,是那般的和蔼可亲,对啊,年近了,也该回来了。乡民们都很恋家,因为只有这个小山坳才是我们的家,那个令人神往的心乡。 </h3> <h3>  年关将近,乡民们不仅忙着给自己家置办年货,还开始搞一些春节联欢活动,便是社火,村里人少,乡民们的春节联欢活动一直沿袭着老一辈人的传统,扎竹灯,骑竹马,唱秧歌,祈祷来年的平安,丰收。这也就是民间一直流传的夜社火。 村里的小伙子们,都要争着拿竹灯,在老一辈人眼中,这拿竹灯可是逞英雄的事嘞。所谓的竹灯,也就是民间一直流传的高烨,它们都是老人们手工所制,之所以称它为竹灯,是因为制作它的材料全部都是竹子。竹灯有八棱的,如宫灯一般,却要比一般的宫灯要大一些。上面用轻纱糊上,再画一些吉祥的图案,比如画些四君子啊,神话人物什么的。还有一些似圆灯笼,却有着特别多的褶皱,工序极为复杂,老匠人们做这么一只竹灯要花费近两天的时间,竹灯做成之后也会在上边写一些吉祥的话语,贴一下剪纸,窗花,预示来年丰收,吉祥安康,然后装上像伞一样的宝盖子,宝盖顶上四角各插上一把旗子,装上把手,底座,插上蜡烛,一把竹灯才算是真正做成了。至于说这是逞英雄的事,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了。只见那一个个粗犷的汉子,披一件狍子皮.狼皮.羊皮.或者豹皮所制的坎肩,背一串老鹰过山铃,腰上扎着一条红色的带子,底下一件白色的打底衫,大红色的灯笼裤,看起来甚是威武,手上每个人拿一个五六斤重的竹灯,在头顶上挥舞,挥舞的过程之中,还用一些炫技技巧在里边,竹灯在汉子们手中做小转动,在两肩膀之间做大转动,每表演一场,便是大汗淋漓,可他们脸上满是笑容。看着自家的兄弟,叔叔,村里的一个个帅小伙子,抡着竹灯,迈着矫健的步伐从我眼前飞驰而过,心里满满都是羡慕,更多的,却是一种敬重。 </h3> <h3>  每一次,我们踏着夕阳去给邻村的乡邻们演出,给他们送上新年的祝福,头戴残月,身披夜空,一路欢声笑语,在谈笑之中回到家。就这样,几天的演出也算是结束了。转眼,已是各奔东西之时,一个个的又开始踏上追梦的旅途。 走之前,祖母叮嘱我:身处异乡要好好照顾自己,跟同学和睦相处,走的时候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她又问我:“还想吃些什么东西吗?”我告诉祖母:“吃不下。”祖母说:“必须吃,吃些东西我这心里啊,才踏实。”我便对祖母说,家里的黄土里长出的土豆子最好,就吃这个吧。”祖母笑着说:“傻小子,我就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我站在山上,天边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绯红的落霞映衬着大地的春雪,金光灿灿,是那般安详,又是那般壮阔。我想着,这一道光,会不会永远住进我的心里,住进每一个家乡游子的心里。此刻,我的心如此安静,却又如此冰凉。 </h3> <h3>  声声汽笛淹没了离别的眼泪,是雄鹰注定是要飞向高空,孤独的小山坳在远去的列车车窗中渐行渐远,离家的游子泪眼朦胧,扯着大山的衣角说出了那声再见。 如今,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有些日子了,日暮时分,我推开后窗向外望去,落日的余晖早已映红了整个闹市,也映红了我的脸颊,我向着天边远望,极目落日之中,我仿佛听到马铃之声,仿佛看到那一个个魁梧的汉子打着竹灯朝我走来……。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