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儿时的大杂院

萍聚

<h3>  我的童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姥姥家住的大杂院差不多有十户人家,人口众多,来来往往,很是热闹。院子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建有房子,那些房子大小不等,高矮不一,有的是土坯房,有的是青砖房,各色各等的房子都集中在一个院里,不免显得有些凌乱。再加上每户人家在自家房子前面还搭建了炭房、凉房,这样一来院子中间的空地就小了许多,看上去有些拥挤。 <br></h3> <h3>  大杂院的大门坐东向西,门廊是用青砖砌成的拱形状,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两扇木头大门又厚又沉,看上去特别笨重。由于院里进出的人多,自我有记忆以来,那两扇门就没有关过,更别说上锁了。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在风吹日晒雨淋的洗礼下,木门早已失去了木头本来的颜色,变得古旧斑驳,纹路毕现,甚至有些黑黑的,脏脏的,让人不禁想起它经历的磨难与风雨。 <br></h3> <h3>  院里的住户有种地的,有打工的,也有在正规单位上班的。有刚结婚的年轻人,也有拖家带口的中年人,更有像姥姥一样儿孙满堂的老年人。从早到晚,院里的小孩子玩耍嬉戏、追逐打闹,女人们拉家常、干家务,再加上经过巷子里的小贩不时传来的叫卖声,还有不知是谁家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悠长的叫喊声,都使得大杂院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和味道。 <br></h3> <h3> 每天一到饭点,家家户户的炉灶就开始冒烟,炒菜的、焖面的、煮面条炖肉的,院里到处都飘散着诱人的饭菜香味。吃饭时刻的到来是一天中最令人高兴的时候,大姑娘、小伙子,还有像我一样的小孩子,都端着饭碗来到院里的荫凉地,大家或蹲或坐,先看看各自碗里是什么菜,想吃谁的菜了,就相互交换夹一口尝尝,然后才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那种其乐融融的场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温馨。我那时候很喜欢听院里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说话,他们不仅幽默风趣,而且吃起饭来狼吞虎咽,津津有味,跟他们在一起,普通的饭菜都变成了美味,吃饭也成了愉快的享受。<br></h3> <h3> 我小时候是个伶牙俐齿,乖巧嘴甜的孩子,院里住的人多,其中有两位阿姨,一位爱穿红衣服,一位爱穿绿衣服,我为了区别开来,就叫人家“红妗妗”和“绿妗妗”,姥姥为了我这个有创意的称呼,喜笑颜开地夸了我好久。还有一次来了一个卖豆腐的中年人,眼睛很黑,我就说那个人的眼睛黑得像葡萄一样。为此,姥姥断定我长大后作文一定写得不错。因为我很爱说话,又经常把幼儿园里学来的儿歌背给大家听,有一次翠姐姐和三姨还专门借来了录音机,让我站在那里声情并茂地把我会的儿歌全部背下来,她们录好音以后放给大家听,院里的人一个劲儿地夸我,使我那幼小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br></h3> <h3> 住在大杂院里,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别人家串门。每天傍晚,姥姥做晚饭的时候,我就开始到各家去串门了。那个时间大人们都很忙,做饭的,照顾小孩子的,整理家务的,而我就一家一家地走进去,看到这家今天吃的是面片,那家吃的是烙饼;这家的小孩今天买了一件新裙子,那家老人的女儿来看他了,老人高兴得合不拢嘴。邻居们都很友好,各忙各的事情,也不在意我,我就这样自由轻松地逛来逛去,直到听见姥姥喊我吃饭的声音才会回家。</h3><h3> 有时候有的人家会吵架,两口子闹矛盾啦,妈妈管教不听话的孩子啦,吵得厉害了,就会有邻居来劝架。一般经过这样一劝,再大的火气都会平息,架也吵不起来了。有时候谁家的孩子放学回来了大人不在,孩子就会随便到哪个邻居家呆着,等到大人回来了,孩子的作业也写完了,饭也吃完了,这种邻居之间互相关心互相照顾的情谊实在值得人留恋。</h3><h3> 住在院里的人们是要轮流收电费的,每户轮一个月。等抄电表的人把总单子抄好后,当月轮值的那户人家就会根据每家的用电量计算好钱数,趁中午或晚上人们都在家的时候挨家挨户收钱。我好几次都看到别人来姥姥家收电费,轻松友好的场面令人很舒服。<br></h3> <h3> 后来,有好几户人家渐渐地搬离了大杂院,姥姥也将东边的房子买了下来,用围墙把房子都围起来,形成自己家独立的小院。人口少了,空间大了,声音静了,可是却再也找不回小时候那种烟火气息浓厚,欢声笑语的热闹场面了。姥姥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院子,那里有我太多童年的回忆,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会让人很伤感。<br></h3> <h3> 去年,姥姥家住的大杂院被拆除,在原址上建起了一栋栋高楼。看着那钢筋水泥的建筑物,我不禁怀念起儿时的大杂院,想念那里的人们,想念那一幕幕有趣又美好的生活场景。</h3><h3> 唉,难忘儿时的大杂院。 <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