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幸福背后,都是忧伤结的果

安然

<h3> 忽而已是,立秋后。我渴望立秋过后天气能凉快点,就如同我渴望伤心过后会有惊喜出现。可是盛夏的余热并不愿意尽快散开,就像有些期待迟迟不肯到来一样。 因为燥热,夏天的白昼总会安静些。下班途中,并没有多少行人,我加快脚步,想着一步能迈进家门就最好了。或许,我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讨厌一切人多拥挤的场合,也讨厌一个人游走在大街上。家。好像是一切幸福的可能。回去总能出现美好和安心。 <br></h3> <h3><br></h3><h3>果然,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股暖流便扑面而来。家,确实是避风的港湾。 桌子上是母亲刚刚出锅的美味佳肴,我为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后,母亲已经涮好了碗筷,孩子在客厅念着不标准的ABC,见我回来,奔上前要拥抱,亲昵的叫着“妈咪”,这个肉麻的称呼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的,反正她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我放下手里的活深深的吻了她。身后一直跟着从我进门开始就不停蹦跶因为兴奋而尖叫的宠物狗。<br></h3> <h3><br></h3><h3>餐桌上,母亲跟我说“爸爸的碑打好了”,我“嗯”了一句后便没再说话。爸爸去世半年有余,这期间我一直逼着自己不提及有关爸爸的任何事宜,我想让自己完完整整的从生离死别的伤痛中走出来,我以为时间能抚平一切,我的愧疚,我的痛苦,还有我始终觉得爸爸并没有离去。<br></h3> <h3><br></h3><h3>从我知道爸爸得了不治之症到我们把奄奄一息的爸爸送回老家,在从爸爸离开到现今,这两个阶段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路历程。</h3><h3><br></h3><h3>他们都说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终能体会。<b>所谓成长,跟年龄毫无关系,而是背后那些如同天塌地陷般的经历,你总要付出很多惨痛的代价,才能懂得人情世故,理解生离死别。</b><br></h3> <h3><br></h3><h3>有人说,我现在很幸福。持家的母亲,懂事的女儿,这一切看上去多美好。我想,的确如此。我大概一直都是幸福的,从爸爸在我可以不用羡慕任何人享受父爱,到爸爸离开看着母亲一步一步从伤痛中走出来,看着自己一点点担起家庭的担子。<b>这种成长,关联痛痒,却终是生命中的必须面对。</b><br></h3> <h3><br></h3><h3>知道爸爸的病没办法痊愈时,我还是一个什么都得依靠父母的孩子,除了在心里谩骂“一定是医生弄错了”的冲动外我别无他法。</h3><h3><br></h3><h3>将爸爸从镇里转到县里,再从县里转到市里,我相信总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告诉我爸爸没有大碍。直到看见爸爸日益消瘦,用了所有治疗方法都不见好转,我接受了。我捧着病历一遍接一遍的看,生怕会认错。</h3><h3><br></h3><h3>那个时候,我真正领教了失眠,数到万只羊依旧清醒。我祈祷也相信会有奇迹,爸爸一定会用毅力战胜一切,包括到最后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说只有几小时生命的时候,我依旧坚信他会活下去。<br></h3> <h3><br></h3><h3>那个时候的自己拒绝接受所有事实,我还在以为什么事都会有个爸爸挡在面前,可偏偏老天给了我最残酷的成长方式。</h3><h3><br></h3><h3>最痛苦的阶段不是爸爸躺在那儿,我怎么叫他都不理我的时候,那时候也是麻木的,除了感觉天昏地暗无法接受外,就知道哭。</h3><h3><br></h3><h3>最受折磨的是日后每做一件事开始慢慢体会爸爸当初的辛苦和付出时,心里的后悔和愧疚一点点堆积,那些郁结的忧伤都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必须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br></h3> <h3><br></h3><h3>记得乔伊斯说过这样一句话“<b>恰恰是一切都过去了,你才会想念他。</b>”只有在设身处地的身临其境后,你才会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才会懂得珍惜的意义,那些所谓看到的幸福,只不过是在珍惜的开拓下显示出的和睦与满足,那些别人能看见的幸福,其实都是忧伤结的果。<br></h3> <h3><br></h3><h3>有段时间,洛洛一直缠着我写爸爸病期和我心路历程的长文,用各种福利诱惑我。我始终没有答应,我不愿意在结疤的地方又一层一层的将自己剥开,<b>所谓的成长不是看着别人的经历听着别人的故事就可以得到收获,那些看起来的风平浪静只不过是惊涛骇浪过后的残荷。</b><br></h3> <h3><br></h3><h3>这世间,比我们幸运的人多不胜数,比我们不幸的人也大有人在。无论幸或不幸,光鲜亮丽的表面背后总有一堆凌乱不堪的碎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