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见闻录.3》

吴之二

2018-8-13（周一）

1.晨至师所，见师自做艾灸于腹憩于里间，未敢惊扰，遂自打扫门庭。未几师醒，言昨夜幼儿所扰未得安眠，故晨至诊所先做休息，以备一日之劳。

一老者首至，脱衣示胸背~带状疱疹（俗称“蛇缠腰”），己呈一片酱色，言自涂药膏久拖逾一月，致其毒己侵入腠理。师叹奈何久拖，言：诸皮肤之疾，皆为人体排体内毒素之自主反应，若仅以药堵之于表，病毒必转它处，更易侵入体内危害更甚。

吾于师处多见其治此疾之初起，以刺血拔罐及外敷，数日便愈，费用亦轻。今此老者毒已侵里，则需上治多日及配以汤药解其内毒，费用亦高。

师言上述治法及全程费用约两千，老者听而愠色言太贵。师柔声再述良久，老者方气平，称再定而去……。

吾见师每日所耗，非在诊病开方、施针正骨诸医术，而大多在：每至新病者必详解彼病相关之生理、病理及药理，致力病者了解己疾之成因治法，于此树立治愈之信心~此为治疗之基。若遇重症恶疾，师更滔滔半日，此虽医者仁心，却多耗精神。

又，师之疗费，皆视治彼病所耗时日及药材成本而定，若遇富者，也依此而定（若前几日慕名而来治胃病之浙籍富者，一方五剂不过三百。以手法治乡里者，多免其费）。若遇长者贫者则更低，即便如此，不解者尤众，曾见一穷老妇（患血痹）见数剂药费需200,便怒斥师：小子欺我！师尤柔言以对，再减其费，老妇终提药怨言而去。吾于一旁不忍熟视。

2.又一老妇至，言手挫多日，于医院拍片后或因费贵未治，疼痛日益。师视骨片再视其手腕~已青肿，知骨裂日久，己伤筋肉。遂劈某树皮为夹板，示吾助其正骨，再绑扎敷药外包。此吾初涉正骨，不免兴奋，留照为念。

师之正骨亦为一绝，曾多见其治耄耋老者因摔而伤骨盆（或因年老骨脆，医院多不收治，只得回家躺卧，多因坏疽或力衰而亡），正骨绑扎服药，一般1月即可下床行走。

期间稍歇，吾请师继续昨日肠疾讲解之录音。其次前来，欲请师作更多疾病之专项讲解，再编辑成微信格式转发于”朋友圈”中，供诸友参考。此篇肠疾讲解，即是受故乡某患此疾之友所托而作。

3.未及，彼脑中风病妇又至，己做艾灸三日后，神态略轻，言脑部舒畅许多。师言其运气好，值吾在此无所事事，故可花小半日持艾条专灸其头顶百会穴。病妇谢吾，吾直言：若于无趣之事枯坐半日，非我所能。今三日之灸，见汝稍轻快，吾甚慰。如若师言，此疾灸法1月而愈，则吾亲见之下，必广为传之，此术简便价廉，助人之举，其乐大焉。

4.彼患恶疾“髓性脊椎瘤”之湘籍少女，己居此15日，病情己有好转，但仍是起伏不定。每日至师所，师必详察详问，刺（火）针艾灸之外，更每每调方。师于稍息间多孤坐诊桌，低头细思，详为推敲，再调其方。

此怪恶之疾，罕病也，少女前己开刀放化疗，随即复发，扩散至多处，为医院所退，无奈经人介绍寻至师处。师亦未曾治过此怪恶疾，故步步艰辛。师言：既已至吾处，须全力以赴，奈何此花季一命，当竭力救之！

又，前几日两次随师入山采药，经师指点，知此间山水芳宝遍地。师植物学、药理学甚强，言：此为医者之基本功也，需化苦功，方能入此门。医者用药，如斗士挥剑，其剑必利，再施技法，方可降敌。

昨日又是本地7日一集之药集，为吾所望，经师指点，略识几种药材，甚慰。

此地黔南深山偏远，少数民族聚居，开发较晚，故民间尤多信中医之道，又多野生药材，其药效高。中医馆比比。

今普世中医式微，盖“徒留其形，已失其神”之中医者众。尤有此等中医福地存留，幸事也。

师西医出身，又拜此地名老中医，指点入门，二十余年勤学苦研之下，虽方入壮年，已为此地医界翘楚。

师尝谓其学中医之途：吾从医近二十载，惜悯苍生之苦疾，生命之脆弱，世亲阴阳两隔之悲凄！苦研医理，深悟医道。誓遵“不为良相则为良医”之古训，习神农尝百草，勤于学，敏于思，坚信世间无不救之苦疾，只有无知之医士的道理，广泛学习各家之长，以寻求救治百病之法。……

与师相处渐久，略知其学医之途艰辛一二事，医者事大，关乎生死，非易事也，唯仁心志士得悟其道。

三年以来，吾渐与其亲：先见其技高术精而敬之，后同忾于志，引以为友，终仰其医德，默尊为师。此生大幸，愿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