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之前，我想……

海 霞

（01）

几年前，一年内我的表哥和表姐夫都因心梗去逝，那年他们都才四十来岁。

我听到消息后，辗转反侧睡不着。

表姐夫在另一座城市居住，距离远，除了红白事宴能少数见一面，其它时间见面次数非常少。

表哥是我二姨家的孩子，和我小时候居住不在一个地方。每年去姥姥家，或者我们母亲带彼此到对方家串亲戚，我们就能见面，也算是一起玩耍长大的。再大点，几乎每个假期都一起玩耍。

我上大学考到了表哥成年后居住的城市，表哥隔段时间过来带我出去吃顿大餐，说是给我解馋。

毕业后，我分配的单位又和表哥一个城市。

可是，工作后第一年二姨去逝，我们见了一次面。

后来我忙于工作，表哥为家庭生计奔波，见面次数不多。

（02）

有一天，聊天中母亲说表哥离婚了。表哥做小本生意，还负担一大家子的生活，表弟又上大学，经济紧张，表嫂提出离婚，表哥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

我了解表哥，与其拉拉扯扯，倒不如利利索索，给对方一个能做更好选择的机会。

再后来，表哥又结婚了，表嫂带着一个孩子过来。

我知道，表哥的压力又大了。但是，从来没有听他诉过苦。

在表哥去逝前一年我父亲八十岁生日时，他过来看望父亲，我们见了一面。

他的身体消瘦，头发花白，神态宁静。身体上的变化，留下的不仅是岁月的痕迹，还有生活不易的沧桑。

记得那次相见后，我心里说不上哪里就是感觉不舒服。除了心疼，还有对岁月的感慨。

（03）

再次听到就是他突然的离世消息。

晴天霹雳，我再三和表弟电话确认是否我听错了。

那晚，我想开车过去，就想看他一眼，再陪他待上一晚。

爱人不同意，考虑安全及我的身体。

第二天早上过去时，表哥已经被装到一个盒子里了。我静静注视着他的遗像，止不住的伤心难过和悲伤，泪水不断。

下午四点左右，胸口憋闷的厉害，不停呕吐，呕吐出的都是绿色的水，穿的衣服感觉扣子都要往开崩了。

感觉不对，我打了声招呼开车就往医院跑。

车走半路感觉好多了，去医院做了心电图，没事。大夫告诉说心脏不舒服的病，只有在难受时检查才能看出问题。

那时，我切身感觉生命好脆弱，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了恐惧。

（04）

再后来，年轻生命消失的事件经常能听到。

尤其最近一两年来，朋友们坐一起聊天，健康基本上是每次要聊的话题。

工作、家庭、生活方方面面的压力，饮食的不安全，生活不规律，死亡走向年轻化。

就最近一次同学聚会，一位同学因身体不适，当时就脸色发白，嘴唇没有了血色，后几个同学送回家。

她离开后，大家不由自主又都谈到了健康。

前段时间阅读美友阿开的文章《人生即是一场告别》一文，让我又感同身受体会到死亡的恐惧，同时死亡也给我带来了思考。

我们每天忙什么？

忙的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有的甚至连生命都保不住。

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我在不同的文章中都提到过这方面的思考及想法。

（05）

忽然想到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故事：

美国的一位华裔装置艺术家，她突然失去了一位像母亲一样重要的亲友琼。

琼的突然死亡，带给了她非常大的打击，几乎抑郁。

她第一次开始思考死亡的意义。于是她产生了一个想法，找到了一幢废弃建筑，把房子的一面墙做成了黑板。

然后在在黑板上印上无数个一样的句子：Before I die I want to_______。（在死之前，我想……）

黑板旁边放置粉笔。每一个路人走过都可以随意书写。

现在这面墙出现在了很多国家城市的公共场所中。

几年来，这块简陋的黑板走遍了60多个家国，25种语言，350块黑板。

人们纷纷开始思考生命终结前最放不下的人和事，怎样度过人生才称得上有意义。

（06）

上面故事中她的做法忽然让我也有了想在微信群里调查的兴趣，来一次直面死亡的思考。

于是我编辑一段文字发微信群里了，群里有做了回答。

看开看淡，顺其自然，享受生活。

为实现个人理想而奋斗，不白活一回。

有遗憾！

平静面对，很有仪式感。

低调，不愿打扰，做好自己。

活在理想中，依然离不开亲情。

在其它朋友们的回复中，大多是亲情放首位。

（07）

前段时间在女儿的强烈推荐下看了最近火爆了的喜剧电影《西虹市首富》。

影片主要讲述了落魄守门员王多鱼遭遇意想不到的奇葩挑战——一月之内必须花光天降的横财，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他使出洪荒之力，以梦想之名上演“花钱72计”。

他爱上了一个不贪慕他钱财的女孩，夏竹。王多鱼为了救夏竹宁愿前功尽弃，放弃300亿的遗产。

嘻嘻哈哈哄笑后，还是留给了我们思考？

尤其最后那一段情节，钱和爱人哪个重要。直面人性的问题。

在直面至亲死亡时，钱和爱人选择哪一个？王多鱼选择的是爱人，放弃300亿的遗产。

王多鱼面对这个选择，其实就是在面对自己死亡的选择。

他认为生命最重要，爱最重要。

（08）

长篇纪实小说《相约星期二》，故事真实地讲述了美国作家米奇创作的自传式恩师莫里教授在辞世前的每个星期二给米奇所讲授的最后一门人生哲理课。

这本书非常薄，谈论的话题有:世界、自怜、遗憾、死亡、家庭、感情、对衰老的恐惧、金钱、爱的永恒、婚姻、我们的文化、原谅，最后一堂课是老人的葬礼。

带给我的感悟很深。莫里通过这趟关于死亡的人生课来告诉我们：在不断成长改变的过程中什么才是最为重要的？

文中也有个同样的问题：假设生命中只剩下一天，你该如何度过?

莫里是这样设想的：“早晨起床，进行晨练，吃一顿可口的，有甜面包卷和茶的早餐。然后去游泳，请朋友们共进午餐，我一次只请一两个，于是我们能够谈他们的家庭，谈他们的问题，谈彼此的友情。然后我会去公园散步，看看自然的色彩，看看美丽小鸟，尽情地享受久违的大自然。晚上，我们一齐去饭店享用上好的意大利面食，也可能是鸭子——我喜爱吃鸭子——剩下的时刻就用来跳舞。我会跟所有的人跳，直到跳得精疲力竭。然后回家，美美地睡上一个好觉。”

死亡作为该作品的主题，将人们原本认为合理的追逐金钱、名誉、地位和物质生活的各种污浊原则尽数洗去。

莫里告诉活着的我们如何活才更有意义？其实，幸福很简单。

爱自己、爱家人、爱朋友、爱自然、爱身边的一切。

我们常常忙于做别人，都忘了做自己，忘了爱，不知道怎么去爱了。

直面死亡，让我们能认真反思现在的生活，重新审视现在的生活，重新规划现在的生活。

到死亡来临时，我们也会像莫里教授一样设想被火化时幽默的说“千万别把我烧过了头。”死而无憾！

原创于2018年8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