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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叫卖声透着浓浓的乡情,真诚、亲切。<br></h3> <h3>“豆腐啊,那嘎(家)要啊?”孩时,听得最多的叫卖声就是卖豆腐的。每天早饭前后,卖豆腐的叫卖声就会传进耳朵,悠长的尾音在村庄里拖出一道风景线。待到豆腐挑子的叫卖声由远渐近时,大人便喊道:“秤二斤。”顺手拿起碗盆,带上零钱或搲碗豆子走向豆腐挑子。有时听到叫卖声就在附近,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大人就会站到门前的空地上,应和着卖豆腐的叫卖声:“卖豆腐的噢,来噢。”而远处会应着:“来了,来了。”像杨三姐对唱一样,一叫一应。现在想想,卖豆腐的那一个“要”字,感觉不是在卖豆腐像是在送豆腐,买家那两个“来噢”,感觉是在呼唤上门的老朋友。事实上,天天来卖豆腐的就是那一两个人,与村民们熟悉得如邻居一样,有钱的给钱,没钱的就搲碗黄豆,差个三五分的,缺个一二两的,买家会说,等下我去给你拿来,而卖者都会大方地回一句:“算了算了,自家做的。”有时,快中午了,豆腐还没卖掉,卖的人怕豆腐酸了,知道哪几家家底殷实,就找上门去,请他们帮个忙,几家均摊了。遇到这事,大家都不说二话,找出大碗小盆笑嘻嘻地将豆腐接了去,还客气地谦让着吃了中饭再回。<br></h3> <h3>熟悉的叫卖声还有很多。“卖 -炕 -鸡了”最后的了字音拖得很长,长得能绕村庄几圈。每年春末夏初,就会听到来自外乡人绵柔温润的卖炕鸡的吆喝声。吆喝声引得我们小孩子鹦鹉学舌般地跟着叫喊,引出了忙碌的大爷、大婶们。卖炕鸡、炕鸭的人自行车还未停稳,就被团团围住,热心的村民帮着他们从自行车上抬下竹筐,掀开竹筐上蒙着的旧床单,抓起一只只毛茸茸、黄嫩嫩、娇滴滴的雏鸡、雏鸭,挑挑捡捡,往自家篮子里放,脸上美滋滋,心里乐悠悠。雏鸡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村民们挑好了,让卖者过个数、报了钱,就把钱递到卖者手中。雏鸭是赊售,我们俗称放账。卖者承诺,秋后收帐,母鸭收钱,公鸭不要钱。虽然卖者与买者互不相识,但却信任不疑。当然,卖者是一诺成金,买者也是诚信以待,没有出现狡赖、调换之事,让人倍感乡风纯正、乡民淳朴。<br></h3> <h3>“铲刀-磨剪子-了”、“锔锅-补盆-了”,传统手艺人吆喝声悠长高亢,越过低矮的茅草屋,沿着弯曲的乡村小道,传到村民的耳畔。他们在哪家门前树下落下脚,很快便会引来手拿菜刀、剪子、锅、盆的村民。地上是摆放着待修补的锅碗瓢盆、大缸小罐,旁边站着的是大人,抽着烟,聊着天;靠近蹲着地上是端着饭碗的孩子,有滋有味地欣赏着师傅的磨、锉、锔,忘记了扒拉饭,一个个流露出崇拜的眼神。<br></h3> <h3>改革开放后,乡村的叫卖声、吆喝声如百鸟争鸣,从吃的水果、冰棒、油条、馓子,到场上用的笆斗、簸箕,身上穿的衣服、鞋袜,不一而足,给寂静的村庄带来了无限的生机。那叫卖声、吆喝声,底气十足,却不失亲切温和,透着庄稼人的自信,传递着庄稼人的幸福,声声悦耳。<br></h3> <h3>现在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也有,但却非那味了。不信你听:清仓大处理,换季大清仓,抢到就是赚到,……
音箱里的轰鸣声、电喇叭的电流音,震耳欲聋,热闹非凡,可也怪了,购买者却不见增加多少。我想,应该是这些叫卖声里少了点什么吧。<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