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故事(2)

此时此刻

<h3>  诸位知道,孩子王也是不好当的。既要在伙伴们中间主持得了公道,还得在和邻村孩子们的争斗中占的了便宜,总之,要当一个孩子王,总得有一些风范的。我看历史书,就觉得孩子们的世界,就是一个原始的部落,那么孩子王,就极像是一个部落的酋长。后来,大山专心的做起了孩子王。至于读书,那时的农村,那么点儿人,那么一个破学校,几个年级一个教室,老师首先是农民,其次才是老师,至于孩子在不在学校,当家长的都搞不清楚,当老师的估计也不太清楚了! 在农忙的时候,大山会帮着父母出出地,更多的时候,他则喜欢放牛。叫上二狗,驴蛋,三牛等几个小兄弟,几个人拉上几头牛,把牛幂在草地上,跟前这架大山就成了他们全部的世界。在山上,爹娘叫不应,天王老子管不到,何等的逍遥自在。饿了吃点儿干粮,渴了喝点儿山泉,累了找个草窠打个盹儿,真是惬意。春天,青草泛绿,人也勃发,几个小东西整架山的跑;夏天,大山烂漫,找个山泉窝窝,一泡就是一天;秋天,一片金黄,摘几个山果,烧几个山药,弄几个玉米,又是满满一肚子;冬天,大雪盖顶,所有的野兽就像呆了一样,野兔子被雪陷住了,野鸡被套住了,狍子被人一喊呆住了,这猎打的!有这么一架大山在,你可以想象什么叫撒野,什么叫乐不思蜀。真是四时之景不同,乐亦无穷也! 这不,一群破孩子,放牛放到天黑了也没回家,家里的大人可急坏了。几家大人一碰头,孩子们不在村里,这可了得,别被狼叼走了,得赶紧找。大人们一上山,牛在!于是他们寻思着,在牛跟前等等吧,左等等不回来,右等等不回来,眼看后半夜了,别说真的有什么事情吧,得赶紧上山。几家大人顺着路,赶紧往山上跑,在山窝窝的一个草窠里,有一堆着过的火,往跟前走走,还有点儿肉味,再往近里瞅瞅,几个孩子围着火,睡着了。大山手里,还拿着两根最长的野鸡毛。小东西们,今天弄住野鸡了,吃饱喝足,睡着了。 几家大人上去就收拾自己的孩子,有打大嘴巴子的,有拿鞋底盖的,一片鬼哭狼嚎。大山的爹,狠狠地拿起了手,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又放下了。大山缩住头,等了半天,没人打。</h3><h3> 大山的娘二花,拉住大山的手,说:“以后可不敢这么迟回家了,山上有狼了!” 大山看真不打他了,就说:“我不怕,我们拢了一堆火。” 大山爹,气的又拿起来手,道:“操你个祖祖的,草滩滩上拢火,咋不烧死你个操你祖祖的!”但这个拿起的手始终没有打下去,因为二花把大山抱在了怀里。 大山虽然在娘的怀里,但吓得依然把头缩住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孩子们又想见了。几个挨了打的孩子,纷纷说起了自己回家的遭遇,二狗说,早起他爹都没给他吃饭。驴蛋和三狗他们也纷纷地表示,以后再也不敢那么迟回家了。 大山一听,哼哧一笑,道:“看你们那怂样儿。” 二狗接话,说:“哥哥,你说不知道,昨黑夜,俺爹回家又拿鞋盖了我一顿,你料我都头”,说完,给大山指了指脸上的黑青和头上的疙瘩。又说:“我是不敢了!” 大山冷哼,不再说什么了!气氛一下冷的出奇。 这时大山,从口袋里掏呀掏呀地,老半天,捏出来一桩儿烟丝来。他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张纸,两指宽的一撕,把烟丝撒在纸上,却怎么也搓不拢。二狗眼里放光,凑过来,拿住大山手里的东西,讪笑着说:“哥哥,这个我来!”他三下五除二,把烟卷好,留出一截纸头头,又递给大山。大山拿住,用舌头舔了舔那个纸头头,再一搓,烟成了! 他刚含在嘴里,正要摸火。驴蛋早把火柴擦着,用两手拢住,给他递了过来。大山低头把烟点着,抽了几口,咳了几声,跟前的小伙伴儿,都眼直直地看着他。 二狗又说:“哥哥,给我顶一口,我好久没顶哥的烟了。” 大山冷冷的瞄了他一眼,说了声求像,还是递给了他。 这时孩子们围得更近了,你一口,我一口地抽开了,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暴躁的三牛开口了,他说:“挨打算个屁哩,以后还是跟哥耍,” 没想到,昨天的一顿毒打,在一根旱烟的烟雾中,就这么轻易的消散了。老话说,抽根烟,活神仙。还有一个道理,老子打儿子不记仇呀! 二狗回过神来,对着大山问了一句:“大哥,你是不是从来没挨过打?” 大山自豪的说:“嗯!我娘不叫!”<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