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宋词是我国的文化艺术的瑰宝,那是当之无愧的。她是画的诗,诗的歌,可咏,可唱,还可观赏格式美。自由丶奔放、洒脱众多的词牌格式多样化,有别于五言七律的规整划一。宋词的“今身”就是起源于六朝时代的市井俚民、歌妓中的“咏叹调”,几经演化,遂雅至“乐府”。有人说音乐是起源于劳动,但我认为音乐是源于动物的“求偶”属性,说俗点就是出于求“爱”。古时不管男女,尤其是男性,为了获得异性的睛睞,无不引歌高吭,这一习性现在某些少数民族中还颇为盛行。这也是很多动物的自然属性。人们为了给已广为传唱“约定俗成”的曲调给起个名字,如《念奴娇》、《贺新郎》、《蝶恋花》丶《清平乐》什么来的,这样一来你若有新意,按图索骥给填上去就可以了,也就是赋词,即现在的填词。比如说你要段有幸福感的,来个《清平乐》;要段有获得感的,那就来个《贺新郎》;想来段快板的,《十六字令》;想来段慢板的,没有比《声声慢》的更慢了。宋时的“词牌”形式多变,多种多样,填上个新词,就是一曲动听新颖的“咏叹调”。不但方便,更易于相互之间的交流“兼容”传唱,又非常接地气。宋词的“前世”,即同为中国文化艺术瑰宝的唐诗,这是中国历代文化艺术灿烂辉煌而又不为断层的一脉相承。随着“丝绸之路”,一路一带的进一步开放,那些胡琴、琵琶、羌笛,梵音丶异曲等西域音乐元素的加入,更多层次地促进了宋代的音乐发展,形成了当时所谓的“燕音”的繁荣。何谓“燕音”,大概就是指“燕山”之内外的音吧。“燕音”的创作繁荣,又进一步促进“词”的需求。也就是说,音乐造就了宋词,宋词本身就是杰出的“唱将”,那些词牌只不过是她不同的曲与调。另外,宋代初期经济的高速发展,统治阶层又进一步对“上层建筑”有更高的要求。随着那些仕大夫的加入,又更进一步促使宋词应运而生,得以高度的发展与繁荣,其发展过程与欧洲的圆舞曲发展过程几乎相同,有着由俗到雅的“同工异曲”。而宋代皇帝赵匡推行的重文轻武的国策,又对这个发展的进程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宋词,从市俗中华丽转身,由唐诗脱胎换骨,横空而出。从此,宋词承前启后,登上了文坛的高雅殿堂,成就了我国古代文化艺术的又一瑰宝。</h3><h3>说到宋词,我们知道有豪放派与婉约派之分。而豪放派的代表作,登峰造极之作,首推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h3><h3>大江东去,</h3><h3>浪淘尽,</h3><h3>千古风流人物。</h3><h3>古垒西边,</h3><h3>人道是,</h3><h3>三国周郎赤壁。</h3><h3>乱石穿空,</h3><h3>惊涛拍岸,</h3><h3>卷起千堆雪。</h3><h3>江山如画,</h3><h3>一时多少豪杰。</h3><h3><br></h3><h3>遥想公瑾当年,</h3><h3>小乔初嫁了,</h3><h3>英姿勃发。</h3><h3>羽扇纶巾,</h3><h3>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h3><h3>故国神游,</h3><h3>多情应笑我,</h3><h3>早生华发。</h3><h3>人生如梦,</h3><h3>一樽还酌江月。</h3><h3>这是何等淩云壮志的豪迈!这可不是“酒仙诗圣”李白喝了多少斗酒就能写得出来的,也不是“千里江陵一曰还”,“疑是银河落九天”所能企达的境界。当然,这不关乎才智,这是一个时代的问题,李白已达到了在他的那个时代诗歌艺术的极致高度。另外这与苏轼的政治地位也有关,苏轼毕竟是“政治局委员”这一级别,所以相对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点。大起大落的官场命运,也给苏轼沉淀更多的人生感悟。</h3> <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font-size: 17px; line-height: 30px;">苏轼这首《念奴娇》的词,原来是什么曲调、如何唱的,因古时没有录音,也没有有效的记谱办法,所以失传了。但通过词中的字里行间,我们同样可以充分领略到了其磅礴无比的气势。其气场之大、胸怀之广、眼光之远,无不令人拍桌击节,赞叹不已。还好,我们可以想象这就是与贝多芬同样情怀的《C 大调钢琴奏鸣曲》,在序曲中,旭日东升,朝霞满天,你听到了“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激荡。你看到:我来了,“千古风流人物”舍我其谁也?!众乐齐鸣,势不可挡,这是何等的壮观!展开部华丽而富有想象力,弦乐的“惊涛拍岩”与铜管乐的“乱石穿空”交织穿梭,英国长笛描绘了“赤壁”“古垒”在塵战前的静谧,展现出一幅千里“江山如画”图。结束部有如宇宙大爆炸,群雄乱舞,不可一世,一气呵成。时空的压缩感让你感到窒息,唯有敬天敬地敬神灵:人生如梦,一樽还酌江月!</span><h3><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font-size: 17px; line-height: 30px;">莫非这是八百多年前苏轼与贝多芬异度空间的偶遇。</span></h3> <h3>说到宋词的豪放派不得不说说“辛弃疾”,这辛弃疾的身世就很有意思,与其词一样有二重性。其父亲在金国为官,辛弃疾也出生于金国,原为金国臣民。但辛弃疾的血脉是源自“秦时明月汉时光”中原大地,终抗金归宋。由于力主抗金,功绩显然,仕途官至四品的省部级。但由于“归正人”身份所制,也就升到“天花板”了,注定进不了“政治局”。由于高度所限,词的气势也就注定没有苏轼的那么恢弘豪迈。但在他“豪放”的另一面,一旦婉约起来也是婉约得不要不要的:</h3><h3>《青玉案·元夕》</h3><h3>东风夜放花千树,</h3><h3>更吹落,星如雨。</h3><h3>宝马雕车香满路,</h3><h3>风萧声动,玉壶光转,</h3><h3>一夜鱼龙舞。</h3><h3>蛾儿雪柳黄金缕,</h3><h3>笑语盈盈暗香去。</h3><h3>众里寻她千百度,</h3><h3>驀然回首,那人却在,</h3><h3>灯火阑珊处。</h3><h3>这首词经台湾音乐人陈彼得(你可以不认识陈彼得,但你一定听过他作曲、演唱《迟到》的这首歌)在中央电视台“经典咏流传”中倾情歌唱,更是响切了祖国的大江南北。</h3><h3>宋词,可以咏读,亦可观赏,但更重要的是放声歌唱!</h3> <h3>豪放派“加盟”婉约较易,但由婉约加盟到豪放的就难见了。辛弃疾可豪可婉,但几乎没有见到亦婉亦豪的。</h3> <h3>宋词不能没有李清照,这个美人不但颜值超高,气质高雅。有才、有财;收古董,钻古董;好赌、喜搏 ; 生性清高,敢做敢为。丧夫又嫁,不畏人言 ; 后夫不仁,断然休夫。不惧落得个“乍暖还寒,最难将息”的境况。</h3><h3>要说到李清照在宋词的艺术地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是宋词婉约派的词宗,她旗下的“婉约派”,撑起了宋词的半壁江山有多。她的词感情细腻,笔风清新,平仄合辄,音律优美,词藻的华丽与平白直述的词汇交集,胜似一首首淒美的小夜曲。</h3><h3>“刚下眉头,又上心头”,如果没有李清照,我真的无法想象宋词。</h3> <h3>《一剪梅·红藕香残玉蕈秋》</h3><h3> 宋·李清照</h3><h3>红藕香残玉蕈秋</h3><h3>轻解罗裳,独上兰舟</h3><h3>云中谁寄锦书来</h3><h3>雁字回首,月满西楼</h3><h3>花自飘零水自流</h3><h3>一种相思,二处闲愁</h3><h3>此情无计可消除</h3><h3>刚下眉头,却上心头</h3><h3>这等声韵,咏比读好;此等架构,观比咏美。但是,你一定要把她唱出来,只有唱出来,这才是最美!</h3> <h3>说宋词肯定要说说连当今伟人都欣赏的“逸仕”陆游,此翁非等小可,不但诗、词俱佳,书法也是了得。当年我上中学,语文老师陈康林讲解《卜算子·咏梅》时,他对陆游那满满的敬仰之情我现仍记忆犹新。</h3><h3><br></h3><h3>驿外断桥边</h3><h3>寂寞开无主</h3><h3>已是黄昏独自愁</h3><h3>更着风和雨</h3><h3>无意苦争春</h3><h3>一任群芳妒</h3><h3>零落成泥碾作尘</h3><h3>只有香如故</h3><h3><br></h3><h3>老师说:请闭上眼睛,想象一下:</h3><h3>驿站的远处,断桥的旁边</h3><h3>一棵梅花孤独又满怀愁绪</h3><h3>在风雨交加的黄昏中默开</h3><h3>……</h3><h3>这首词的词字、韵律、意境是多么多么地美,且色(黄昏)、香(香如故)、味(苦争春)、型(碾作尘)俱全。不知由喜欢唱宋词的邓丽君来演绎,该是何“番滋味在心头”呢?你可能有所不知,邓丽君是当今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原唱宋词歌曲最多的歌手,没有之一,据现有的录音唱片不完全统计:</h3><h3>1,苏轼《水调歌头·但愿人长久》;</h3><h3>2,李煜《相见欢·独上西楼》;</h3><h3>3,李煜《虞美人·几多愁》;</h3><h3>4,范仲淹《苏幕遮·芳草无情》;</h3><h3>5,秦少游《桃园忆故人·清夜悠悠》;</h3><h3>6,聂胜琼《鹧鸪天·有谁知我此时情》;</h3><h3>7,李煜《鸟夜啼·胭脂泪》;</h3><h3>8,欧阳修《玉春楼·万叶千声》;</h3><h3>9,欧阳修《生查子·人约黄昏后》;</h3><h3>10,柳永《雨霖铃·相看泪眼》;</h3><h3>11,辛弃疾《丑奴儿·欲说还休》;</h3><h3>12,李之仪《卜算子·思君》;</h3><h3>我想,最早的“经典咏流传”桂冠非邓丽君莫属 。对比一下邓丽君丶陈彼得,反观一下我们早些年那些“老鼠爱大米”等等这些俗不可耐的歌曲却热门榜首歌坛,真叫我们羞愧!那些年,又曾有谁为宋词谱写过一曲丶原唱过一首“宋”歌?为什么没有人将陆游《卜算子·咏梅》等等这些“国粹”的宋词谱写成歌曲传唱,难道还要等邓丽君、陈彼得来不成?!</h3><h3>这还谈什么宋词的音乐性了,吾辈之耻辱!掷笔卷简,罢也!</h3> <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font-size: 17px; line-height: 30px;">所幸之是,现在正处于一个“不忘初心”,令人豪迈而又不失婉约之盛世,“宋歌”中至少有了“经典咏流传”。</span><div><h3><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font-size: 17px; line-height: 30px;"><br></span></h3><h3><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font-size: 17px; line-height: 30px;"><br></span></h3><h3><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span></h3><h3><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font-size: 17px; line-height: 30px;">文中所有图片均为本人摄制,黑白照片拍于上世纪1980年夏。</span></h3></div> <h3>完稿于2018年8月11日</h3><h3>2018年8月13日根据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今来君提出的宝贵意见修订。</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