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纪念图文 偌多关注点评

東山島展華

　　2019年6月16日，是国际流行的父亲节，而我们中国人传统的父亲节是每年的8月8日，俗称“爸爸节”。

记得去年爸爸节，笔者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组与家父有关的图文，是纪念，也是思念与怀念。不到两天时间，得到不少亲友的关注和点赞（见附图），有的还发来短评。

我父亲一生命运多舛，他还在襁褓时，他的父亲因积劳成疾，撒手人寰。我祖母将他寄人篱下，出国谋生，不时将所挣的辛苦钱寄回国养活嗷嗷待哺的孤儿。1950年5月12日东山岛解放，我祖母回国为我父亲办了婚事后，准备再出国，孰料自幼失去母爱父爱的我父亲，像小孩似的跪下抱着我祖母的腿，泣求她别再出国，家父哭诉他尝过的“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的生活，如今尽管日子还是苦的，但毕竟有个温馨的家。“等着抱孙子吧”，我祖母想想也对，就这样定居下来期待“抱阿孙”。

时间很快过去一年，那年农历十一月十六日，家父的爱妻临盆时难产，接生婆用尽浑身解数，也未能顺产。解放初期的医疗水平令人不敢恭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两命归西……

1952年家父入伍后，没日没夜，没年没节地投入到海防对敌斗争中，以致他偶尔回家，我们兄妹误将他当作“人客”。我的胞妹和胞弟也因患病得不到家长陪护，没能得到及时抢救，都在3岁时夭折。家父在数十年的工作中，凭着聪明才智和勇为担当，成绩卓著。所以，只有高小文化程度的他，能够胜任县公安局政保股长和首任公安分局局长等职，能够获得这样那样的奖励。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福建电影制片厂拍摄东山岛有史以来首部纪录片《东山人民的眼睛》，此片多个特写镜头就是他。在事业与家庭的天平上，家父一向倾重于前者。他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家为重，留下许多比金杯银杯更值钱的口碑。2002年农历六月初，家父因病逝世，县政协副主席刘小龙参加追悼会并致辞，前来送家父一程的各界人士从东山县城工商银行门口排到尖山岭顶，福建省摄影家欧康和王玉喜先生用照相机记录了许多感人的画面。

更令我感动的是，最近著名曲艺家谢溪添先生发来他写的一篇回忆大半世纪前的文章，兹粘贴于后，作为生者对逝者的一种怀念。（林长华）

有责任心就有胆量

—— 忆林长华父亲林捷盛先生

谢溪添

“救人也好，捞尸也罢，心有责任，就有胆量。作为公安人员都有这种责任心。”这是当年东山县公安局工作人员林捷盛在回应群众一片赞扬声中说的话。每追忆起他当年在践行这句朴实、稳重的话时，当年的场面、情景，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刚从“西埔小学附设初中班”分拆出来的东山二中，只有四座单层平房的校舍，没有围墙，却有一片空阔的园地。学校开展勤工俭学，种了许多瓜果蔬菜。暑假期间，几位同学自愿组织护校队。年纪大些，负责晚上巡查校园财产；年纪小的，担当白天监管菜园瓜果。

一天，雨后天晴，上午九点左右钟，有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妇人，头戴斗笠，手提米袋，一会儿，漫步路过二中，一会儿，停住东张西望，再会儿，瞅准时机，悄悄地潜入菜园，伸手欲摘瓜时，被一位轮值的护校队员发现，喊了一声“贼”！上前欲抓，老妇人心慌意乱，起步就跑，小队员尾随在后，紧追不舍；过了两坵田地，藏入一片蔗林，林中有个约三十平方米宽的池潭，水满底深。小队员在蔗林内外，四周寻找，复查几遍，不见人影，后来到池潭边一看，池水平静如镜，没有什么痕迹，只见潭中漂浮一顶精巧别致的斗笠，正是那位老妇人戴的。心想，这是“金蝉脱壳，丢笠逃人”。看这斗笠很特别，就捞回学校当诱饵，候人来取，可以顺藤摸瓜。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老妇人的家属、亲戚、朋友，一干人马，到校要人。他们说，老妇人早上出门有交代，说要到二中，至今未归，肯定是被你们抓了禁闭起来。说完，抬来一大箩筐早前从二中偷窃的瓜果蔬菜，要归还学校，并赔礼道歉，表示今后不再犯窃，恳求放人。我们说没有。他们不信，四处搜找，终于找到那顶该死的斗笠。这回铁证如山，肯定人在学校。三番五次求情无效，立即报案公安，公安来人；我们也禀报老师，老师到校。各方认真听取轮值队员如实地把早上的经过，一五一十阐述后，大家还是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是是非非，肯定与否定中徘徊，设想几种失踪的可能，但经不起斗笠的见证。所以，这群家属中，有人却声张学生的话是编造的，肯定是被学校打死后，抛尸潭中。最后决定一起去勘察现场池潭。

现场一切如常，水波荡漾，潭边水草毫无异样，每个人心里都打个问号？谁也不敢断定潭中有否尸体。历时已有七八个钟头了，如果有，应该会浮尸，可现在没有。只好在四周观望，没人动手。却见家属那伙人在威逼学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求公安出面。看到家属们如此态势，林捷盛急了，不得不向家属阐明：“我们公安是来侦察事件，你们家属是来寻人找尸，是虚是实，你们应该叫几个会潜水的人下去摸摸底，有还是没有，才能下定论。”这话在理，家属无言，为了壮胆，家属指点四位下去。

“且慢。”有经验的林捷盛提议：“四个人下去，不能一起潜摸，以免相碰，受到惊吓而发生意外。要嘛四个人轮流潜摸，要嘛划分区域寻找。”大家同意分区域。四个人寻摸了三四次，什么也没有，就爬上岸。围观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四个人有点胆怯。第二回，家属又挑了三个算最勇敢的人下去，潜摸了几次，还是一无所获。

林捷盛急着问：“你们有没有摸到底？”三个人吱吱唔唔说不明白。林捷盛有点火，边摇头边脱下自己的衣服，亲自出马，跳下水潭，并交代：“你们三个靠岸边摸，中间留给我。”四个人按吩咐，一起潜入潭中，不一会儿，那三个人浮上来换气，只有林捷盛还潜在水中许久。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他浮出水面，长长地换了一口气说：“尸体在下面。”一听到这句话，那三个算勇敢的人，立即转身，欲爬上岸，谁知这时，手脚突然软弱无力，连爬几次都上不来。幸亏旁人相帮，拉他们一把才上来。潭中只留下林捷盛一人。怎么办？

林捷盛说“尸体插得很深，摇不动弹，快把绳子给我，我来处理。”家属找来绳子，又叫两个人下去帮他，林捷盛不要，他们不知尸体情况，反帮倒忙。自己带着绳子，再次潜入水中，绑好尸体，另一头绳子，丢给岸上的人，听他指挥，顺一方向拉动，不要让尸体二次受伤。经过一番折腾，尸体终于浮出水面，并捞上岸。尸体坚硬，两手弯曲，一手往前，一手往后，左脚弯弓右脚伸直，有点像起跑的姿态。这样插入泥涂，难怪摇不动弹。尸体上岸后，通过法医、医生从头部、浑身到四肢的验证，毫无伤痕，断定不是他杀抛尸，而是溺水身亡。

此时，所有在场的人对林捷盛大加赞扬，说他勇敢，有胆量，他边擦干身上的水，边说出开头的那句话。此时，我才认识这个人原来就叫林捷盛。

我毕业后，参加工作，每遇见到公安人员或见到林捷盛都会肃然起敬。捞尸场面就浮在眼前，后来，常把他当成故事，说给别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