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本人为原创作者</h3> <h3><br></h3><h3>
太叔的姐弟之恋
安珂小镇上有一位天天酗酒的国军退役士官,大家都叫他神酒姜。有一天神酒姜依照自己的惯例再次喝得酩酊大醉,站在一条河道的小桥上骂天骂地,恰巧太叔和他的同学陈升从士官身边经过。这厮一把揪住太叔的衣领吐沫横飞着说:小子,给我去打二两酒,我送你一件宝贝!
抗战中哪个军队做出了重大的牺牲且维护了民族国土利益,这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来说,热血沸腾的仅仅是手中那几本连环画。太叔为此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所见及所遇的别人的人生,像病毒一样会侵蚀到自我且无法言喻。
不想继续给神酒姜堵在小桥上,太叔就跑到食品店去买了一小罐头瓶的散装白酒后小心翼翼捧了回来。神酒姜两眼放光,很是赞赏着看了看他,然后用了两分钟不到就用罐头瓶把自己放倒了,那条受过枪伤的左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好吧,这世界像极了儿时在逢年过节夜晚中手持的烟花,一边是绚丽的燃烧,一边是无垠的黑暗。巨大的反差充满了悲壮和不可表述的神秘。这让一个孩子的灵魂不由自主着颤栗,幻想与畏惧像一根倔强执拗的藤,它从对世界片面的认知中拔地而起。
太叔就是在这一天,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陈升,结果一转身天下人就全都竖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了。热衷于探秘打发时间的人们并不认为那些不靠谱且夸张的经历是太叔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却一定是平时里很多人津津乐道的,偶尔扭动着丰臀细腰招摇过市的勒璃女士。
对了,那个极其荒谬可笑的年代里是没有女士这个文雅字眼的,勒璃会被大家亲切的称呼为“那娘们儿”。
岁月在恍然中流淌了很久很久之后,有些人甚至记不起自己多年前那个芳邻叫什么时,太叔与勒璃的故事终于风轻云淡消散在了那个遥远而且偏僻的小镇上。
太叔说,留着长指甲的男人都太阴柔,所以干脆在陈升鼻青脸肿的错愕中与其绝交了。后来他甚至会把自己的舌头打上几个结,袒露内心的傻事就再也没发生过。
对于那种还读着小学没事了就蹦蹦跳跳的小妖孽,太叔一直是嗤之以鼻的。读了高中的太叔是成熟稳重的,如果这个世界能够容忍那份宁静,太叔多数时候甚至懒得跟任何人说上半句话。后来这个持之以恒的处世之态让太叔尝遍了人情冷暖,红尘薄凉。
寂寞像小鸟一样飞翔,不知它从哪里来,却知它会到哪里去。甚至这个叫寂寞的家伙,它还有一个更能蛊惑人心的绰号,它还叫孤独。
安珂工厂是一家敏感的涉及到军事秘密的地方,隐藏在三面环山的山谷中。太叔跟着老爸拖着一个大大的竹条箱子从所谓的大城市投身来此,他也在这个小镇的安珂中小学读了整整十年的书。
勒璃恰巧是太叔家的芳邻,年轻貌美又名声在外的大姐姐。在那个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土得掉渣不知美为何物的年代里,一个美丽的单身女人会带给人们很多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粗布补丁包裹着荷尔蒙满溢的男孩儿们的青春幻想。
据说勒璃的父母被同时关押在一个遥远的农场,因为他们的学术有悖于伟大的同贫共苦。安珂小镇的这位远方亲属暮年迟迟,所以用大字不识的斗胆接收了勒璃。
嗯,在那个动不动就会莫名热血沸腾的年代,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文化攻伐中的巨婴。
太叔大伯一家同样未能幸免。堂哥从遥远的大城市来这里避祸时,那张浓眉大眼又俊秀清朗的面孔给勒璃透着玻璃窗看了个通透。于是,这个美丽的单身女人就萌发了远离安珂置身城市的梦想,而实现这个目标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太叔的堂哥擒获在手。可惜人生不易,生命中果真充满了考验和痛苦的赠予,太叔那不争气的堂哥因为自家还在泥菩萨过河中,他吓得一溜烟就逃离了安珂。
初秋那个惬意温暖的夜晚中,勒璃嚎啕大哭着用浑身酒味,柔软丰满的怀抱紧裹着太叔,痛斥太叔家的男人真特么的太没种了。太叔面红耳赤着直接就在勒璃的怀抱中窒息了。呃,好吧,生活就这样反复无常。这一切刚巧又给另外一个人无意中看到,后来好哥们儿陈升就屁颠屁颠跑来问太叔:你跟那娘们儿发生了啥?你们咋抱在一起啦……
安珂小镇有着太叔的青春,也有了关于他姐弟恋那活生生的传奇。
后来勒璃悄无声息在一个暴雪的冬季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两个曾经一直深度暗恋勒璃的家伙把太叔堵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一边咒骂着一边狠狠揍了太叔一顿。这一切,远走高飞的那娘们儿却已经无需知道了。
时光到最后,永远不会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太叔如是,安珂工厂和小镇上所有的人也是一样。安珂工厂几乎一夜之间就解体了,大家为了生计各奔东西,像一张破烂的渔网撒向了四面八方。太叔跟着老爸同样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大伯生前所在的城市。
青春这个略带荒唐与纯涩的家伙,如同捉迷藏的孩子,给大人揪着耳朵拎回了各自的家。次日醒来推开门后,呃……自己咋就特么的长大了呢。
还没等初情懵懂,凑成一幅岁月深情,就满怀的挣扎。在车流中,在陌生冷漠的人海里。
城市就是一座巨大无比的迷宫,让人一边向往热情,一边畏惧冷清。走着走着,城市中的很多人就不在了,所有曾经对生活的卑躬屈膝亦是孑然独傲,都有幸与不幸会主动前来叩响房门。
20年后,太叔坚信人生之苦,就苦在成长的记忆。如果记忆就是一场随着生命延续而存在的轮回,那么心魔入城,一定入的是自己那座余生相随的孤城。<br></h3> <h3><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END</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