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守望者

南回不归

<h3>【荞麦花】 我寻找荞麦花的季节 不需要任何的惠赠 嘴唇为夜露湿润 双手为土地磨砺 荞麦花 优美地摇曳,优美地生存 将我们连结 我站在友善的荞麦花部落 倾听泥土深处的细语 满脸真诚 如同这天下最宽慰的人 感受着花的宁静 风的自由 感受着这宁静和自由的空气中 尘埃的奔波<br></h3> <h3>我将习惯与荞麦花 作没有任何掩饰的交流 苍穹在上,荞麦花和我陈列下界 渺小而辉煌 我拥有了荞麦花的姿态 走南闯北 享受无边的纯洁 享受阳光雨露 我像荞麦花那样 摇曳生存<br></h3> <h3>【野麦地】 四处蔓延吧 我情感的根须啊,叶子啊 追从着每一阵风 一如这生生不息的野麦地 一种陌生的神情 多么遥远 让我回想歌谣里纷扬的传奇人物 回想他们阳光下的情爱 生命的跃动,酷似山岗涌来 一只鹰隼凌空降临。衔着麦种 佩带火的环镯,风的刺绣 告知野麦地的气质和血性 告知作为儿子的人们 闪过那些水门汀勾勒的阴影 野麦地永远是发须飞扬的祖先的旗帜<br></h3> <h3>我站在生命的钟楼上远望 无处不在的温润日子啊 变换白昼和黑夜的形式 傍依着野麦地,水样流过 我拼命吮吸着与天廊平行的野麦地里 一阵阵袭来的热气 我的野麦地,在城市之外 在我目光企及的距离之外 在我的脉管里 每每喧嚣的市声宁静下来 枫林的手势打向窗户 引发我遥远的情思 我重新回到野麦地 深深地贴近泥土 重新拼命吮吸野麦的香馥 一颗灵魂石子般渺小脆弱<br></h3> <h3>我依稀听到节奏性的响动 很像草叶舒展 有一首亘古的歌谣 再一次年轻 再一次不可回避地浸渗我的深心 我走向野麦地时 比站在天桥看人海沉浮 更加自然,更加激情 更加亲近人类和自己<br></h3> <h3>【麦场辉煌】 暗淡无边。麦场之外 唯一的水声 拉锯的水声,伐木的水声 轻易让人想起死亡 麦粒琐响着掉落 真不知道女人们每天的生活 会有些什么 花开过又开 那些飘曳的衣饰 多么像桔红的麦穗 多么像麦芒这澄黄的荣耀<br></h3> <h3>匍匐于麦场 浑身为外乡陌生的夜色涂抹 我等待月亮 从曲展的肘弯升起。神祇一样 照亮辉煌的麦场 以及躯体所覆盖的那些阴影 已经淡忘很久了 那种叫爱情的玩意 麦子开镰 风调雨顺 阳光普照每一颗水珠和心 我所爱恋的人们啊 你们总是很少懂得珍惜 让我望眼欲穿<br></h3> <h3>辉煌无边。麦场四周 早熟的气息叫人沉醉 远远的土堆旁 传来一条河的喘息 那样粗壮。波及麦场 我醉卧麦场,如同散佚的星子 无比安详 其实,任何一片麦场 与往昔都不会两样。像一片深刻的沼泽 让人暗淡辉煌 目光沉陷,灵魂沉陷 总是身不由己<br></h3> <h3>【七千年前的麦种——致河姆渡文化】 我常常打开生命的书册 读一些人的问题 一些刀耕火种翻云覆雨的问题 人的种子是飞鸟还是树叶 人依恋火,还是让水冲淡持久的掌纹 最后的瞬间选择风化 抑或让时间蚕食 七千年前的麦种 到底是哪只羽翎参差的飞鸟衔来 又在遥远的归途中跌落 和我孱弱的灵魂一起 被博物馆的橱窗陈列<br></h3> <h3>七千年的泥泞和风雨揉合 让我无法辨识扬花吐穗的讯息 无法感知失去滋润的种子的温热 我无法抗拒地想象着 那飞鸟的颜色 那种子最初的颜色 七千年的麦种 再次为风扬起 七千年来不曾背弃过同一片黝黑的泥土 鸟儿们飞来做巢 鸟儿们飞来唱许多种歌<br></h3> <h3>深秋的庭院里 经常生长一种悲欢离合的树 什么又是它们的种子 其实再过七千年 麦种依然 其实在所有水般流动的目光里 所有的种子都错落着扬花结穗 密播生命的雨 日落日出中,不可替换<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