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书局】胡同里的京味书店

笨老猫

　　有一天在网上发现北京胡同里竟然藏着一家很有特色的书店，当时只瞄了一眼，没记住店名也没记住地址，只记住有个“局”字，是个小院，里面有座塔。又一日路过缸瓦市，忽见一小院里高耸着一座灰色古塔，门牌上写着“正阳书局”，对，就是这里！

　　初秋一个雨后的下午，天气闷热依旧，扛着我那台10多岁的松下—TZ15卡片机特意来到正阳书局转转，并不是想买什么，也不知道里面卖哪类的书，只是凭感觉，这里应该小巧玲珑、古色古香，是喜欢的感觉。

正阳书局座落在砖塔胡同，在这里，“塔”字要带北方特有的儿话音，读成“砖塔儿胡同”，这条胡同也是鲁迅、张恨水故居所在。

　　画框里装裱的这句话是元代元杂剧《张生煮海》里的句戏词。“你去兀那羊市角头砖塔儿胡同总铺门前来寻我”，这句戏词就记录了被誉为北京胡同儿之根的砖塔儿胡同的名称。砖塔儿胡同因这塔得名。

　　几年前的一个世界读书日，北京小伙崔勇正式接管了这个专营老北京历史文化典籍的公共阅读空间——“砖读空间”，成为正阳书局的“少掌柜”，它是北京首个非营利性的书店，这里藏有很多图书馆、档案馆都没有的珍贵资料。因环境典雅优美，被称为“北京最美书店”，书友们也叫它“京味儿书店”。

　　这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小院，将古塔环绕中间。一进大门就看见主人在它前面放了一扇老式宅门，门旁赫然立着一块石牌，上写“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万松老人塔”，一只花猫慵懒地卧在那里，它哪里知道卧的地方是多么不同寻常。

　　院子里的古塔是金元时期的高僧万松老人的葬骨塔，有800多年的历史。

　　设在全国文物保护单位内的书店恐怕绝无仅有吧。

　　正阳书局“少掌柜”崔勇和猫。

（反复蹲下站起照相，裙子都是歪的，哈哈……）

　　塔下挂着拓印的北京各大城门和旧式大门老照片。

四四方方的北京城墙建国初期被毫不留情地拆了，只剩一个德胜门的城门楼子还在，再想看北京四九城只能在图画和照片里了，真是可惜了的。

　　小院精致干净，有客人和工作人员走动，但都是悄悄地，听不到多少噪声。

　　一口水缸，几片荷叶，夏日的景致就这样收进院子里。秋末冬初，待荷叶枯萎时，正好闻着书香“留得残荷听雨声”。

　　屋檐下堆放着收集来的旧式门，还是纸糊的，不是玻璃。

　　大门进来的左手边的棚架下立着一个书柜，爬墙虎垂落下来，为它遮挡着光线。这些是特价书，10元一本。

　　妈妈带着孩子来淘书。

　　老北京对四合院的描述：“天棚 鱼缸 石榴树，先生 肥狗 胖丫头”，石榴树，老北京四合院的“标配”。

　　草编门帘，为了耐用，两端用布包边。想起小时候老奶奶们手里的芭蕉扇，也用布条仔细地缝个边。

　　院内售书的有两间屋，这是南屋，比较大的一间。书架上琳琅满目码放着各种介绍北京特色的图书。

　　右边那本灰色的是李滨生先生的《李滨生画集 民俗卷》，当年报纸上常有他的作品。很多年没有看到他的作品了。

80年代在地坛公园和劳动人民文化宫每年春秋两季都有书市，那时的书市真有好书，卖书人很多是各大出版社的工作人员，不是后来的书贩子。记得曾淘到一本铜版纸、傅雷写的有关西方美术史的小K本书，里面全是彩色的西方名画，只要0.8元。

当年李滨声等漫画家也不定期到书市为读者签名售书，我买了他的书，去过几次却一次也没有遇到他。记得一位小伙子自豪地拿出他收集的、有全部漫画家签名的画册给周围人看，上面就有很少人签着的李滨声的签名，那得意的神情至今记忆犹新。

　　李滨声先生和他的京味漫画。他是《北京日报》的第一批美术记者，家里当年订有《北京日报》，所以常能看到他的画作。

（网络照片）

　　这里出售的书果然都与老北京有关。《北京公交车票史话》封面，最右边的车票见过，再往左可能就是更老的车票版本了，都没见过。

　　以前的公交车售票员就背着下图这种牛皮包，手拿票板，票板上用橡皮筋绑着不同面额、窄窄的车票，售票员手拿红蓝铅笔，先问乘客在哪里下车，然后在相应车站的数字上快速剌上一道再撕给乘客，这样，有坐过站的就能看出来啦。

现在，无论坐公交车还是地铁，掏出公交卡或者手机，“嘀”的一声，只管走人。

（网络照片）

　　玻璃窗上贴着招聘启示，却写得不同寻常，不直接说招人，而叫“请人”，透着老北京人周全的礼数。

　　这些作者签名版的书只有会员或都购买到一定金额才能以优惠价格购买。

　　勤奋的读书人和悠闲的懒散猫在这里和谐相处。

　　陪你们看书我也累了，趴会儿，打个眯瞪。

　　这里的每个角落都那样古朴文雅，仿佛能闻到书的香气。

　　问过工作人员这是个啥东东，回答说这是过去大户人家冬季取暖用的，里面放碳，盖子上有个孔可以透气。

　　兔爷儿，月宫中捣药的兔子。

相传当年一场大瘟疫，百姓痛苦不堪，玉兔下凡为人们消除了瘟疫后回到月宫。为了感谢它，人们就用泥塑造了玉兔，每到农历八月十五家家要供它，还亲切地称呼它为“兔爷儿”、“兔奶奶”。

　　北屋，另一个售书的房间。

　　木质花架，时代久远，已经龟裂，能清晰地看出年轮。

　　以为这里只有老古板们喜欢来，看来我错了。

　　每个角落都喜欢。

　　拓印的碑文如今与银星秋海棠、君子兰等花草为伴。

　　家里也有本一模一样的《汉语成语小词典》，甚至连新旧程度都差不多，也是有磨损但全须全尾。标价0.47元。

当年的书装帧就是结实。多年前有一阵子迷自称“和平鸭”的唐师曾的书，只要他写的书全部搜罗回来，想了解一下这位经历过海湾战争的北京爷的经历，结果最后买的那本刚看1/5，整本书就已七零八落，看着手里左几张、右几张的书页不敢再翻动它，生怕把页码搞颠倒，气得我扔一边不看了。

它下面的《新华字典》，完全没见过的老版本。

　　插在中间的《十万个为什么》，好熟悉，很多少儿时期不懂的知识就是从这本书里学到的。

我们在60-70年代看的版本是文革时期出版的，号称去掉了封资修的内容，增加了革命性。但我们不知从哪找来文革前出版带有“封资修”内容的老版《十万个为什么》，觉得更有趣味性，更喜欢看。文革后这本书重新改版，在传授知识的同时又恢复了趣味性，让阅读它的人们（包括我们这些大孩子）在轻松愉悦的心态下增长见识。

　　从揺把看，这是台手摇式留声机，应该有年头了。记得同学家有一台，是用电的，唱片放上去，拿起唱针，唱片就会自动转起来，再小心翼翼把唱针放上去，音乐就出来了。当时已经是密纹唱片了，但如果唱片出问题，一句歌词就会反复唱反复唱……

这个绿色的台灯，在影视剧里大官们的写字台上常见。

　　这一小截绿色琉璃残断也是从哪个拆除的老建筑物上搬来的吧。

过去只有皇家才能用黄色琉璃，其他不管官位多高，统统只能用绿色。

　　藤萝架下、甬道边的藤桌藤椅可供客人小憩、喝茶，前题是不要怕蚊子送红包。

　　逛累了可以坐下来喝茶，这是“菜单”，是不是很有特色？

　

　　小桌边，倚墙叠放着门板，左边这一摞中间还垫了砖头，可能是为了散潮气吧。

　　陈旧的宅门，它们都老了，静静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颐养天年。

　　

　　进大门迎面摆放的是这扇门。

过去的大户人家很讲究，对联不是用纸贴在大门两边，而是直接刻在门上，内容多为忠厚家庭的表达和文化传家的彰显以及家族身份的象征。　　

“忠厚传家久 诗书继世长”

　　这扇门上写着”无事可静坐 闲情且读书“，看着它，脸上有点挂不住的感觉。

　　“大富贵亦寿考（这个字有点认不准）长安乐宜子孙 ”

　　斑驳的大门，留着岁月的痕迹。

　　正对着大门口摆放的一扇门，上书“礼乐家声远 诗书世泽长”

　　小院里种满了小树和花草。

　　墙上挂着老北京城区的地图。

老北京城就是现在的二环以内，有四个城区：东城区、西城区、崇文区、宣武区，按照阶层分布，也有“阔东城 富西城 穷崇文 破宣武”一说，达官显贵们多住在北京上风上水的东城西城，南城下风下水的崇文、宣武生活的是最底层的百姓，老舍的话剧《龙须沟》、电影《城南旧事》就是说的这两个城区的故事。

　　老旧建筑用木雕，如今挂在墙上供人凭吊。恕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这些木雕应该安装在房屋的什么位置。

　　横放着的门。上端是老式的格栅，看着就很古朴。

　　这位老者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我在小院子里转一圈出来时，他已经坐在这里了。只见他手捧一本书，全神贯注读着，我想给他拍照，又怕打搅到他，于是在他背后轻轻地走来走去，结果发现，人家的精力全在书里，全然不管身边有我和其他人过来过去。在公共空间里看书，且看得如此专注，得要很强的定力。看来读书已经是这位老者生活中的常态了。

　　相比之下，年轻人获取信息的渠道就多多了。可我总觉得，手里捧本书才踏实，也能看进去。传统的读书方式在我们心里仍然不可替代。

　　抱鼓石，它是礼制建筑等级的符号象征，也是"非贵即富"的门第符号。抱鼓石的形状、图案与主人的政治地位、经济基础密切相关。

　　抱鼓石俗称门礅，是用于固定门轴。小时候常从影视剧里听到老奶奶边摇着孩子睡觉边念叨：“小小子儿 坐门墩儿 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好喜欢这些雕刻精美的抱鼓石。也见过当代人雕刻的，做工也不错，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这些老物件看着厚重、有内涵。

　　这块石头上雕刻的小字好漂亮，看内容好像是捐款“功德碑”上的，写着各家捐款的银两数字。

　　问了工作人员，这个在门边有点像怪兽，又有点像祥云的东东是做什么的，人家也不清楚。

　　堆放在院子里的城墙砖和抱鼓石（门墩儿）。抱鼓石历经风雨侵蚀已经风化得几乎面目全非了。

　　城墙砖保存得挺好的。记得有一年北京市政府向市民收集城墙砖（当年对古建筑疏于管理，很多人把城墙砖拆回家盖小厨房去了），现在的皇城根遗址公园就用了部分收集来的城墙砖，当年还报道过。

　　皇城根遗址公园。

（网络照片）

　　这种桌子以前很常见。人少时将四面放下来，是正方形的，人多时将四边架起来，就成圆形的，很方便。

　　这种条凳不陌生，我们上学时用的就是这种没有靠背的条凳。有时坐得太靠边了，同座的同学站起来，条凳会翘起，另一个同学就会一屁股坐地上。当然，我们的条凳下面没有这么漂亮的木雕。

下面这个圆形带个孔的石头是做什么的？猜！

　　这个角柜从造型看也是个比较“年长”的老物件了，可能主人嫌它年老色衰吧，把它贬到厨房去了，烟熏火燎过后浑身油渍麻花的。虽美人迟暮，但仍能看出它当初年轻貌美的样子。

　　北京城不少老民居都被画着○的“拆”字判了极刑，意味着老北京文化的缺失，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残砖碎瓦被怀念老北京的人们当做念想收集起来。

　　看见工作人员从里面抱出一摞摞的书，好像写着“展陈室”的这间屋子当库房使了。

　　小院里的几个细节，都很喜欢，拍下来留着。

人们总是说，如果叶片上有虫子啃过的痕迹，说明没有污染，虽然这一说法并不科学，但至少说明污染不严重。瞧着被虫子啃成半圆形豁口的叶子，觉得残缺也是一种美呀。

　　南屋门口上方灯泡和老式灯罩，一根石榴枝伸过来，恰逢日头偏西，侧逆光，背景暗，主题突出，光线正好。

　　不起眼的角落，拍出来还是耐看的，就是被蚊子咬得够呛。第二次去的时候喷了避蚊水，随着浑身一股子异香我就飘出去了，嘿……

　　上面有一张原图，截取一部分加了滤镜，有了怀旧色彩。

　　闲置的藤椅做背景，探过来的绿竹被我逮了个正着，娟秀婀娜，比混在竹丛里俏丽多了。有时并不是你不美，而是你待错了地方。

　　2018年8月26日，参加了在正阳书局举办的《老舍戏剧节》一个小型见面会。

　　那天是话剧《老舍赶集》主创人员的见面会。

　　左一：第二届老舍戏剧节品——“品茶·读书·忆老舍”活动主持人王菲，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之声》栏目主持人、记者。

　　老舍先生与北京有着不可割舍的渊源，无独有偶，方旭也是，他是老舍系列作品当代最完美的诠释者，接连把老舍先生多部作品搬上话剧舞台，如独角戏《我这一辈子》、话剧《猫城记》、《老李对爱的幻想》、《离婚》、《二马》等。

方旭是四合院里长大的老北京，文能写剧本、读生活，武能演疯子、导人生，常年活跃在话剧舞台上，热爱剧里性格各异的人物扮演，他说：“我热爱舞台，热爱北京，我愿意为了这份热爱而坚守。”

　　苏小玎 ：中国煤矿文工团话剧演员，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2017年因话剧《二马》中出色表演，荣获第七届国际戏剧学院奖“最佳主演奖”。

　　陈庆：戏剧编剧、制作人，编剧代表作有《人民的名义》、《办公室的故事》、《二马》等。

　　有观众提问题，话筒声音有点小，他们都认真听着。

　　藤萝架下，花阴凉里，一群喜爱话剧的朋友聚在一起。一共10 个名额，被我抢到两个。在这里，我们是长辈。

曾经萧条的话剧，现在有这么多年轻人喜欢，说明它的生命能得以延续了。欣慰！

　　见面会结束，与《老舍赶集》主创人员合个影。

　　与话剧《老舍赶集》导演、编剧方旭合影。

对这些热爱话剧、热爱北京、执着追求艺术的人很是佩服。

　　正如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里有观复猫一样，这里也有流浪猫。

它叫“砖砖”可能是应了“砖读空间”的景取的名吧。很乖，不怕人，随便摸，人家带搭不理，正阳书局里人来人往，喵星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书局在“砖砖”眼里就是自己家，想趴哪趴哪，困了就来一觉。

　　饿了就去找工作人员，仰着小脸“喵喵……”地发嗲。我说“它饿了吧”，人家说:哪啊，它馋了。

喵星人，俺与你“同类”，下次去给你带好吃的哈。

　　这位是刚来书局的“外来户”，同样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凡人不理，也是走哪睡哪，如入无人之境。

　　它是只刚生完小猫的猫妈妈，可能嫌过来过去的人打搅了美梦吧，它竟然用爪子把脸捂起来，样子滑稽。

　　喵星人，知道你们待的地方多与众不同吗，见天儿的与书相伴，与爱书人为伍，你们迟早也会满腹经纶的哈。

改天老猫我再来，一来淘书，二来看看你们。

　　北京最美书店——正阳书局，回见了您呐！

　　用《美篇》做日记，记录生活中值得纪念的事，照片又不占手机空间，于是在2018年8月9日建了这个相册。(“发久”，对数字白痴又迷信的我，刚发现这日子多好听啊！)

选照片、P图、导入都简单，排序、写文字麻烦。发现电脑上可以编辑《美篇》，乐坏了，再也不用握手机握得胳膊疼。一晚上趴在电脑上折腾，待夜深人静准备退出，电脑告诉我“登录超时”，没有别的按钮，只能硬性退出，数小时辛苦瞬间化为乌有，气得吧！！！缓一缓气几天后再来，心想上次超时，这次不会也超吧？我早点下来。不知不觉几小时过去，再退出时，又蹦出“登录超时”几个字，这意味着一晚上又白忙活了，气得鬼火冒，却不知往哪冒。个NND!

然后……然后……我就破罐破摔，堕落了，开始玩从不曾染指的手游。很快，“连线世界”玩到最后一关，“疯狂成语消除”一天就玩到了头，接下来开始玩男孩子的游戏“疯狂枪手”，也暂时玩到同学朋友圈第一，还有“华容道大师”，正拼死拼活挣扎在路上……朝秦暮楚、朝三暮四，什么都想玩，就是不想碰《美篇》，太伤自尊咧！

玩了一段时间，又觉得这样浪费时间不值得，于是收拾一地鸡毛，化悲痛为力量，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我从头再来！

这次学乖了，就用手机做，猫爪子不算慢，甚至比操作电脑还顺溜，胳膊疼就疼点吧，总比前功尽弃强。今天是9月9日，日子特殊，再发现是建这个相册整整一个月，无论如何要做出来。

卯卯劲，咬咬牙，不玩游戏不看电脑，心无旁骛折腾一天，成功！想俺老猫能给老虎当师傅，还发怵《美篇》吗？

功夫不负喵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