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小小说）

鄒編輯

醉 酒

（ 小 小 说 ）

邹 海 夫

　　青石爷爷好酒，常独饮，逢饮必醉。

后来，青石爷爷有酒就叫山娃陪，山娃怕辣不敢沾，总趁爷爷不在意，把酒倒进爷爷杯，自己换上清凉水。青石爷爷眼昏花从不觉。爷爷乐，山娃乐。

青石爷爷是个弥勒佛，山娃就是爷爷的心肝。山娃只知爷爷不知爹和娘。爹死时，他还是街上的风，娘死时，他还只会笑。

村里人都知道娘对爷爷孝顺。爹死时，爷爷见娘的肚子瘪，愁的死，酒瓶就没离开手，醉了就疯。疯了就一个劲地叫着：＂断子绝孙，断子绝孙！＂全村人都劝不住。青石爷爷疯了上午疯下午，疯了今天疯明天。

有一天，娘对爷爷说她怀了爹的胎。娘的肚子就一天一天往外鼓，青石爷爷就一天一天疯的轻。

第一片雪花刚落地，青石爷爷就好人似地抱上了山娃。

第一朵梨花刚开，娘就跳了湾。

 

山娃哭，爷爷哭。

村里人都夸娘德行好，给爷爷生下山娃便去侍候爹。

梨花开过十八春，山娃长成一条大壮汉，爷爷的腰变得月儿弯。

　　这些天，山娃觉得好怪，老有两双眼睛在自个脸上荡。一双是爷爷的，越荡越阴，叫人担忧。一双是村西头山二叔的，越荡越亮，叫人恐慌。山娃想问不敢问，只好埋着头装憨。

那晚，星星好亮，月儿好幽。爷爷摆上酒又叫山娃陪。山娃又把酒偷偷倒进爷爷的杯，自己换上了清凉水。爷爷老眼昏花，端起酒杯就喝。爷爷不乐，山娃也不乐。

爷爷喝下酒嘴就抖，怔怔地盯着山娃，只说了声：＂天意＂。便醉，醉的好怪。

爷爷醉后再没醒，山娃像爹死时的爷爷一样愁的死。怕辣的山娃也拿起了酒瓶不离手，醉时就疯。全村人都劝不住。

山娃疯了上午疯下午，疯了今天疯明天。山娃不像爷爷那样叫，山娃逢人就说：＂爷爷那晚不该醉，爷爷那晚不该醉。＂

不久，村里的山二叔收养了山娃。全村人都说山二叔有爱心。

2018年8月13日写于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