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亲爱的朋友:
今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交流真的有用吗?” 你不用着急作答,因为我是怀抱着一种消极的态度向你抛出这个问题的。
但如果交流真的无用,那么我的问题一出口,便好像又成了悖论。
有时候,我觉得交流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被人理解也是。这里包括赞扬的,也包括批评的。不过,文字呈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任人评说的,即使写作者完全不被理解,他也完全可以熟视无睹。<br></h3> <h3>人生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把“表达”当成一种硬件,一种可以深入陌生人或亲密关系生活背景的硬件。我崇拜和欣赏所有掷地有声的字句和坚决凝练的语气(语句)。我想要结果,我想要一切的一切都目的明确,直捣内心!
曾经的我和现在的我,就是这么勇敢无畏而又愚蠢。
但后来的某些时刻里,我开始疲于说话,疲于在一些公开或不公开的场合袒露自己。特别是在开始写信给某些人的时候,“表达”好像变成了我的隐疾。
在我看来,大多数人的日常交流,既没有形状,又没有气息、灵魂,离想象力很远,浅尝辄止,不堪一击。比如某一天的下午茶,我和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对坐在咖啡馆交谈,我可以试着为你描摹一下我们对话的内容,大概就是我说“嘻嘻嘻”,她回“哈哈哈”,我们总是在自说自话,像潺潺溪水一般静默地流过彼此,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样的场合时常让我觉得无力。<br></h3> <h3>真的感情关系,可能是很脆弱的,摔一次,修补一下,再摔一次,抢救一下,再摔,就补不回来了,一地鸡毛,覆水难收。
一颗心能失望几回呢。
越来越确定自己无法从俗世生活里获得哪怕一丁点的慰藉。
可能对大多数人类来说,建立亲密无间的爱与被爱的关系,就能感到幸福。我无法从中汲取任何养分,只会感到自己在输出、被掏空。
他们说时间能治愈一切创伤,但是这些年来的笑容和泪痕,却仍使我心痛如刀割一样。我很庆幸我看清了一些事情,也遗憾我懂得,地心引力让人重重跌到地面,但宇宙呢,黑洞呢,低谷的尽头在哪里呢。我守着一点点的光啊,生怕有一天坚持不住了投降放弃了那不是我啊。我,已经很勇敢,但,还是难过。我是好的,所以轻描淡写着没事。心痛的感觉呢,就是心脏像被美工刀一刀刀划过,像被打碎的玻璃片渣渣一块块插入心房…
</h3><h3><br></h3> <h3>有时觉得,倾诉和倾听根本就是一件事情,不懂倾听的人大概也不会懂得倾诉的奥义。我讨厌和这样的人说话,因为他们的身上有种令人厌倦的自现。他们关注语气,多过内容;关注表情,多过态度。
人的生命中可以算得上是“交流”的对话并不会太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稀缺的。在我短暂的人生经历中,能够一下想起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么几次。
难得的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流能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我们像是把那些想跟对方说的话不疾不徐地装进了一个酒坛里,然后任凭那些字字句句慢慢发酵,慢慢沉淀。等到突然想起之时,揭开盖子,便已经能闻到一股酒香。被人理解是幸运的。<br></h3> <h3>一定会有一天,那些曾经令我跌倒的事情不再令我痛苦,我不再需要他人的安慰才能步履蹒跚的继续前行。被误解的、被扭曲的、以及不被理解的都只能让我淡然的冷笑。
因为最亲最爱的,至关重要的都曾失去过,因为知道任何的拥有都只能让我得到瞬息的安宁,领悟了这些之后,我也许就真的可以不再去计较那些了。 <br></h3> <h3>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当我们之间也变得无话可讲,当我们再也无法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到些什么,你会噤声吗?我会沉默吗?
我想我是不会的。因为即使交流真的无用,我还是会依然愿意对着你说话,哪怕是徒劳。
因为爱本来就是徒劳。
</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