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会议室中那个巢 (文/夏文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要建新房钱不够,我们卖了老屋。老屋其实没有多老,只是我们夫妻在单位时分配给我们的住宅。后来单位倒闭就卖给了我们,下岗后,老屋是我们夫妻在单位——辉煌岁月中残留给我们的唯一念想。</p><p class="ql-block"> 卖老屋,我十分不舍。可熊掌和鱼翅不可兼得,万般无奈还是要卖老屋的。从老屋搬出后,我思念老屋。从不敢走近老屋,遇到老邻居我会拉着她们问老屋装修得怎样,老屋的新主人搬进了吗?黑夜里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忘不掉在老屋的点点滴滴的往事。</p><p class="ql-block"> 老屋最先是单位的会议室。那时会议很多,俗说“文山会海”。每周不是一三五必定是二四六晚上,单位全体职工都要在这里学习、讨论。季末、年终要在这里开总结表彰大会。我永远都记得工作第一年年底,我拿了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多的奖金时的惊喜。会议室欢声笑语,人声鼎沸,大家满面春风,欢聚一堂,现在想想,那是我们单位最鼎盛时期。年复一年,会议渐渐少了,会议室就改成了几间职工宿舍。老屋最早的主人是单位的一位领导,老屋一切改造都是单位拨款,所以在当时,老屋是非常“豪华”的,那时我们夫妻住的是低矮潮湿的泥地小屋,老屋之于我们犹如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高贵、典雅,可望而难以企及。</p><p class="ql-block"> 过了一段时间,领导们渐渐地都有了自己的自建房。老屋又成了我们单位一位出类拔萃的职工住房。不久,搬进老屋的那位职工成了我们单位少数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他有了自己的小楼,老屋就转到了我这迫切需要房子又十分仰慕老屋的人手里。那时女儿已上初中,实在不宜与我们夫妻共居一室,有了两室一厨的老屋把女儿高兴得成天合不拢嘴,女儿从此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书桌、书橱,还有自己的天地。</p><p class="ql-block"> 老屋是宁静的,准备中考的女儿每天都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夜读。女儿夜读有个习惯,喜欢吃零食,“咔嚓”、“咔嚓”吃零食声和女儿“沙沙”的写字声,还有闹钟“滴滴嗒嗒”声是老屋在黑夜里最和美的乐章,是我们夫妻最美丽的催眠曲。</p><p class="ql-block"> 每天的黎明我就起床,将老屋收拾得窗明几净,然后站在窗前看日出、远眺、遐思、看书、写作,我在这里勤劳耕耘着我理想的土地。</p><p class="ql-block"> 老屋的生活是清贫的,单位亏损,我们夫妻二年多没拿一分钱,后来单位倒闭我们又四处筹钱买下老屋。我们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子,成了“资产阶级”(这是我女儿说的),后来我们自谋出路,在商海里扑腾几乎沉到了水底,我们做啥啥不行,四处碰壁,可每当我们走进这温馨的老屋,烦恼消了,困乏解了,苦涩无了,悲凉淡了——每天清晨当我打开窗子,望着红红的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心中充满着希望……</p><p class="ql-block"> 搬进老屋的我,没有老屋第一主人拥有权贵,没有老屋第二主人富有钱财,所以没有住出老屋先主人们鹤立鸡群的感觉。春华秋实一年年过去,老屋周围又冒出了幢幢高楼。在高楼夹缝中的老屋犹如一位风烛残年,人老色驰的女人,往日的妩媚容颜、风姿绰约的体态都已是明日黄花,她落寞的神情让我无限伤感。</p><p class="ql-block"> 一天,我偶遇老屋的新主人。她告诉我没有装修老屋。她原来信誓旦旦要装修的,为什么不了呢?她说老屋太旧了,就要拆迁装修了不划算。 </p><p class="ql-block"> 老屋,我曾经的巢。也许在某一天你会消失的,因为陈旧的终究被崭新的替代。但不管你存在与否,不管我身在何处,我都会怀念我曾经象燕子一样辛苦经营构造的暖暖的巢——我的老屋。还有我在老屋里度过的那些日子……</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夏文瑶 江苏阜宁沟墩人。爱文学,爱幽默,爱嘚瑟。喜欢我的朋友,还可以关注我抖音:东方一姐(串场河边住)</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