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升吉:此心安处是吾乡

心有灵犀

<h3><i><font color="#167efb">本期封面:边关小镇乌伊岭</font></i></h3> <h3><i><font color="#167efb">《心有灵犀》美篇版第463期</font></i></h3> <h3> <b>作者简介</b></h3><div> 史升吉,年届耄耋,现窝居锦州。吉林大学经济系67届毕业生。工作在林都伊春。枉与电西学兄求学于一楼,工作于一城,无为于一代,聊活于一老。流年匆匆,前行伛伛,不知愁为何物、乐为何求耳。</div> <h1>  <b>此心安处是吾乡</b></h1><div><br></div><h1> 在乌伊岭工作和生活过的人,肯定不会把乌伊岭当作是自己的故乡,因为乌伊岭到现在也只有不过几十年的历史。它不可能成为我们这些退休的老乌伊岭人的故乡。</h1> <h1>  然而,自打远离了乌伊岭后,每每想到它,想到那里的山山岭岭,想到那里的条条小河小溪,想到那里纯朴善良的故人,就总会依稀生发浓浓的故乡的感觉。</h1> <h1> 乌伊岭会是我们的故乡吗?<br>  乌伊岭最令我怀恋的就是那名播远近的小西湖,那曾被我们称之为“大泡子”的地方。<br> 小西湖因其只数顷之阔,故谓之“小”;因其座于小镇之西,故谓之“西”;因其水面圆阔,故谓之“湖”。</h1> <h1>  小西湖水面不足远眺,却衔远山近岭,吞汤旺碧流,藏蓝天白云,含日月星辰,容晨风暮霭,映燕飞鹰翔。以万顷兴安为伴,约山峦紫烟为侣;共远古青史为源,同活水源头流远。清风乍起,水翻微波,诉说创业之维艰;风卷细浪,鱼贯向前,细描伟业之宏卷;浮光耀金,静影沉璧,轻歌明日之灿烂。清风明月,海市蓬莱来天外;大璞不雕,瑶台胜境自天然。常约玉兔跳跃红松枝头,苍山洱海能比?时请秋风演绎五色群山,边城凤凰无光;轻划小舟流影林密山远,武陵桃源逊色;尽将小镇风物淡妆浓抹,西湖杭州汗颜。</h1> <h1>  啊,我的小西湖,我的乌伊岭啊,自打我退休至今,就再也没回过乌伊岭。我多么想在有生之年,能再回到乌伊岭看看啊!因为我知道,一个人能“去”的地方很多很多,而能“回”的地方却很少很少啊!我多想再一次“回”到乌伊岭,让我再掬一捧甘甜的源头水,再聆听一次开山河瀑布的鸣唱,再登一次可鸟瞰茫茫林海的独秀峰,再采一次满山遍野那滴着紫色露水的都柿果啊!</h1> <h1> 乌伊岭最令我怀恋的还有那纯朴善良的人们。<br>  记得我退休回到家的第一天,我的老朋友、机修厂老工人武师傅就骑着自行车,匆匆从北山来到我位于局机关附近的家中,气喘吁吁地把一张发票递到我的手里。我一看,是一张一年期的《人民日报》顶阅单:“你退休了,我知道你看不到那么多的报纸了,我也知道你离不开它。你先看着吧,我保证供着你看!”我手握着顶阅单,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一瀑热泪滚滚而下。我心想,世界如此之大,还有谁能像乌伊岭人那样这么知我、了解我、满足我的吗?我双手颤抖着,顿时想起了很多很多。那是我刚来乌伊岭的1968年,我们所谓知识分子,是排在帝、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后面的“老九”,是接受工农兵再教育的。当时所受的歧视是不言而喻的。可武师傅虽嘴里不说,内心是同情我们的。他不怕受连累,经常和我接触,教我劳动的本事。看我那么高的个子,那么重的体力活,却总是吃不饱。于是,他家里吃什么,就给我带来什么。有时,干脆就把他家的钥匙交给我,让我到他家自己做点什么吃。我所能回报他的,只是每周他来到我家,让我给他讲讲国内国际形势。如今,人们都使用上了智能手机了,联系方便多了。但是手机并不能把我们拉得更近;把我和武师傅、和乌伊岭人拉得更近的是刻骨铭心的、绵绵无尽的思念啊!他们是陪我面对生死的人啊!</h1> <h1>  说来真怪,人一年年老了,可我却感到自己才在慢慢长大,才在增长知识,才在增添本领。到这时我才懂得,自己的财富来自哪里,自己的财富在哪里。没有乌伊岭三十多年的历练,能有我今天的一切吗?原来,我是老了以后才慢慢长大,但那是从告别乌伊岭开始的呀!</h1> <h1> 我现在才明白故乡是什么。故乡就是年轻时总想离去、年老时总想回去的地方!故乡就是能让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地方。啊,料想人生虽充满崎岖、坎坷,其实也不过就是离乡和归乡两件事而已。</h1> <h1>  写到此,就油然想到苏东坡在“乌台诗案”后填的一首词《定风波》。词的最后一句是:“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h1> <h1> 我们现在客居于各地,但我们共有的故乡,或是第二故乡,难道不是那魂牵梦绕的乌伊岭吗?<br> 能让我们“此心安处”的惟有乌伊岭。乌伊岭啊,你永远是我们游子的故乡啊!<br>  <br>2018.8.5锦州之州</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