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库什台,高山草原

霞籽

<h3>七月二十八日</h3><h3>今天去往琼库什台。据客栈老板说,去程三十公里左右,道路要封闭施工,我们必须八点半前通过。于是,我们七点就出发,七点啊,相当于内地五点钟。大概七点半左右,我们路过一个观景平台,平台上不仅可以拍日出,还可以全景观望眼前的一块块的绿地和花地。时间不够,所以只能匆匆走过。这一路,可以看草原,可以看河谷,也要穿过森林。快到琼库什台时,那些草原上的小木屋,木屋上的青草,那些吃着青草的牛羊马,渐入眼帘。几乎每转一个弯,都有不同的景色。就这样,在不断变换的景色中,我们到了琼库什台。</h3><h3>村子在一个山谷,整个村子的房子都是木屋,每一个屋顶上都有青草葱绿,别有一番风味。老公说我们再往前深入一点,看看前面有没有更好的景色。于是我们在蜿蜒的山路上不断向上,最终来到一处没有明显道路的地方。前面似乎是一片草场,有一些车辙印,但不像是公路。我们下车,路旁还停着几辆车,他们说车只能到这里了。如果我们想要走更远,可以骑马。嗯,好吧!反正我们来这里就打算骑骑马,或者徒步四处转转。八十元一个小时,价格不算太贵,我俩一人一匹,骑马向草原深处走去。</h3><h3>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刚走上一个小山坡,一幅高山牧场的画卷就呈现在我们眼前。草地,森林,高山,在蓝天白云下,层次分明,虚幻又真实,恍如仙境一般。策马进入森林,高大的松树挺直,如同一排排士兵,守卫着仙境。走出森林,又是一片草场,又有几家木屋,正要经过一个木屋,一个哈萨克小伙子喊住了我,阿姨,你走那边吧,这里有公马,它会咬你的马的,它要保护它的幼马。这时,牵马的小孩也过来了,他把马牵到了另一条路上。走过草场,又是森林。进入森林不久,就看到一片开阔地,那里有好多树桩,看来这里好多树被牧民砍去修建房屋了。不过,怎么不见被砍伐的树木旁边有小松树种下呢?走过这片森林,是一处高地,悬崖边有三个小木屋,牵马的小孩说想喝水了,他们想在这里歇歇脚,喝喝水。我们下马,休息。一个小屋里跑出两个大约两岁的小男孩,红扑扑的脸蛋,胖乎乎的手。我询问屋外坐着的像男孩爸爸的人能否给小孩糖吃,征得同意后,我给了他们几颗糖,孩子很高兴。在那里小憩时,伸头往他们的小木屋打望了一眼。小木屋大约二十平米,除了一个烧火的炉子,其他的空间都被一个铺了地毯的类似榻榻米的地铺占据了。整个屋子没有储存空间,被子叠在一起,重叠着放在一角。没有看见放衣服的地方,更没有看见放厨房用品的地方。感觉这一家生活有些清苦。</h3><h3>骑马返回对于我俩,应该是轻车熟路。大概还有几百米远就到目的地时,前面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原,我俩想小跑一下,于是,小男孩放开了缰绳,马儿欢快地一溜小跑起来,跑着跑着,不对了呀!怎么两匹马比赛起来了呢?我滴个天,这两匹马并肩飞奔起来,这不是拍电影!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实的场景!可惜身边没有摄像机记录那个时刻。不过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慌张,因为一是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沉着冷静,保持平衡最重要。二是我骑马总的来说技术不错,以前也因为意外,在川西这样骑着马儿飞奔过。我倒是担心老公胜于我自己,他个子高,平衡力,协调性不及我,可是,两人都在疾驰的马背上,所有的担心都是枉然,只能顾好自己。两匹马继续比赛,越来越快,前面有一个小木屋,它会停下来吧?可是,并没有!它稍微转了一下弯,继续飞奔。我的身子有点不平衡了,稳定情绪,调整姿势,紧紧抓住缰绳,两腿夹紧马肚子,身子微微前倾,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我相信,马儿会主动停下来了,它到家了就会停下来的。突然,我老公骑着的那匹马在一个栅栏前急停,转弯,然后,我就看见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真的像拍电影一样,看见他摔了之后,倒在一根木柱上,我的马儿没有对手了,速度有所减缓,我立马拉住缰绳,马儿停下来了。我迅速下马,一只脚被马镫卡住了,为了以防马儿受惊突然又跑起来,这样我会被拖走,我先把脚从鞋里取出来,再把鞋拿出来,然后,迅速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他躺在那里,没有动。当时脑子里想的是脊柱没问题吧?腰没问题吧?这时,本来四处没人,突然从各处跑来几个人,一个刚和我们在马上打过招呼的年轻人也策马来追赶我们,他怕出事。我们轻轻地把老公架住,让他自己活动一下,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先确定脊柱有没有受伤,然后再看看腰有没有问题,如果内脏器官有伤,他应该有感觉。老公先是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在大家搀扶下站了起来,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说,没事,可能肌肉扭伤,那口气,像个医生一样。不过,让我松了一口气,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那些围过来的牧民看着我没事,纷纷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你,厉害啦!虽然也觉得自己厉害,不过,现在不是骄傲的时候。不一会儿,给我们牵马的小男孩也跑到了,给我牵马的小孩不太会汉语,不过,当他听到我没有摔跤,没有问题时,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担心害怕呀!后来,我说把骑马的钱给他,他低着头,往前走,不说话,只对我摆摆手,意思是不要钱。老公说,小孩子就靠这个赚点钱,要给!我给了他们钱,没到两小时也按两小时算给他们。然后,没有一句责怪他们以及他们的马,老公还忍着痛,让我给牵他马的那个小男孩拿感冒药吃。</h3><h3>随后,我去找了一家之前看到的一个牧家乐,让老公在那里休息一下。我把我带来的一瓶舒筋活血的药拿出来给他抹上。之后,我开始检查他的背包。他的背包拉链居然坏了,当我把相机拿出来时,心,真是痛了!比看到老公摔跤还要痛。镜头折断了!我当时以为相机也坏了。闷坐在那里,不出声。后来,那个出事马匹的主人来问候,我把坏掉的相机和镜头给他看,他只是哎呀,哎呀的叹息着,我也知道他不可能赔偿,可是,我的情绪得有个出口啊!哎!自认倒霉吧!</h3><h3>住的那家老板很好,不时来问候我们。本来打算叫一个医生上来,结果医生去了外乡,不在村子里,所以,就让老公躺在床上休息。老公看到我情绪不太好,让我自己出去走走,看看周围漂亮的风景。我哪有心情嘛!不过,老板真有趣,尽管他在忙着招待其他客人,他也会过来说,没什么啦!晚上喝点酒,明天就好了。还安慰我老公,你不要想着自己生病了嘛,没事的,要想着你没事,很健康。</h3><h3>老公在床上睡了一下午,我不敢休息,时不时进去看看他有没有呼吸。但多数时候,我坐在屋檐下的沙发上,看着眼前草坡上的牛羊吃草。天很蓝,风很凉,景色优美,心情不好。傍晚时分,老公醒来了,他说想走走,看着他没有刚才的那么痛苦,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再一次确认了老公没有脊柱和内脏器官的损伤,放松了很多。其实,我们这点伤对于那些牧民而言,真的只是小case 啦。下午他家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串门,走路一瘸一瘸的,腰上裹着纱布,据老板说,他骑车时被牛的犄角刺伤了。后来老板也挽起裤腿,露出小腿上的伤疤。看来,在草原上生活的人,不带伤挂彩的,都没有资格说自己是草原上的人。所以,来这里,骑个马,摔个跤,才有日后下酒的故事。</h3><h3>没有了身体的担忧,才有时间来环视我们住的这家牧家乐,欣赏落日余晖下的高山草原,看看在落日下缓缓归的羊群,牛群。</h3><h3>我们住的这家牧家乐是今年才新开张的,男主人叫巴合提,39岁。有两个孩子,女儿加娜尔20岁,在乌鲁木齐读书。他还有个17岁的儿子,我们去时不在家。巴合提特别质朴,热情。我们去时都说还不一定晚上住他家,如果老公感觉不好,我们要连夜回特克斯的。可是他说没问题,一如既往地对我们友好,关心。巴合提一家都是可爱的人。他老婆寡言少语,很是勤劳。我待在那里的十几个小时,都没有看见她休息一下。他女儿和奶奶下午回家。回到家里就开始忙活起来。因为晚上有十几个人要来住宿,吃饭,他们一家人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巴合提把水缸里的水灌满,柴火劈好,女儿开始准备晚饭,奶奶在缝新的被子。我坐在屋檐下,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匆忙里不忘给我一个笑容。我朝远处望去,对面斜斜的山坡上有羊儿在吃草,像洒落在绿色草地上珠子,嵌在斜坡上。一切美好得太不真实。</h3><h3>夕阳西下,他家的牛羊马都慢慢回家了。巴合提说,他们从不管自家的这样牛羊,白天他们自己去山坡上吃草,到了晚上,他们就回来了,聚集在主人家附近,也没有个什么圈可以进去。真的是主人在忙自己的事,他们在吃自己的草,长自己的肉。</h3><h3>晚上,一群年轻的哈萨克人来这里吃饭,玩耍,吃完饭,他们开始跳舞了。老公一整天没怎么吃饭,晚上在巴合提的建议下,和巴合提喝起酒来。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意,白天才摔了腰的老公,居然跟着年轻人扭动起来!难道白天他玩的是假摔?又或者如巴合提所言,喝酒可以减轻疼痛?不管怎样,他喝酒了,跳舞了,忘了疼痛了。后来,巴合提醉了,他也醉了。</h3><h3>晚安,梦一般的琼库什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