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大江东去,时逝流水,当年英姿洒爽的风华少年已进入垂暮之年。追抚岁月,我渐渐发现,在过去的生活中还是最爱那身绿军装;最让我魂牵梦绕的还是那几十年的军旅生涯;常常追忆的还是部队的那些往事。我知道,穿绿军装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我更知道,曾经当过兵,戎马半生是我永远的骄傲!怀着对往事的崇尚追思,心中渐渐萌发了写点当兵往事的回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魂系军营,与“兵”结缘</p><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们这一批六四届的初中生,已经熬了四个年头了。3月份一些同学当兵去了武汉、新疆,当时我也报了名要当兵,体检时身高只有1米63,体重不到90斤,均未达标。为此我后悔了几个月,整天垂头丧气的提不起神儿。那时学校开课也不正常,学生和老师在学校都不安份。学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上课没教材,学语录背“老三篇”是常事,要不相互夸天吹牛侃大山,师生之间怕交流很少交流。这样断断续续的挨到6月份,要毕业了,以后的路咋走啊?我心中充满了迷惶。关键时刻还是两位恩师伸出援助之手指点迷津。</p><p class="ql-block"> 我的班主任是王庆琦老师,教数学很棒,“文革”中受冲击不大,但也挨过几次批斗,当着学生的面痛哭流涕地作检讨,也挺可怜的。我的数学成绩很好,班上考试一直名列前茅,同王老师苦口婆心的启发教育不无关系。所以,我们几个人总是暗中保护王老师。还有一个音乐女老师姓吴叫千一(千里挑一),人长得漂亮,声音甜甜的,两个大辫子盘在后面还扎了个蝴蝶结,爱穿裙子,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带有一股香味。但在灵魂深处闹革命时老是过不了关,批斗校长书记时经常作陪。见到学生满脸笑容,让我们高抬贵手放她一马。我平时喜欢吴老师,此时对她更多了几份同情,就作另几个同学的工作,给吴老师过关帮忙。有一天,王老师喊我到他办公室,推心置腹地说,“你适合作学问,但生不逢时,有机会就外面闯一闯吧!记住,部队还是很锻炼人的。”吴老师也说部队是个大学校,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耕耘四年的师生情结,乱世之中的指点迷津,恩师对心爱的弟子要放飞了,放飞,单飞,放飞了!</p><p class="ql-block"> 8月初我接到了学校高中录取通知书,9月在县七中高中部复课闹革命。报到还是报到,但此时我心已定,要当兵,要到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里锻炼成长,要到那火红的熔炉里百炼成钢!记得十年后我们班几个在部队提了干的学生回乡探亲时,专门到学校看望感谢王老师和吴老师,说起当年的事,他俩还说“谢谢你们关照”。本来是我们要说的话,却出自两位老师之口,本末倒置,我们几个脸都红了,心里更增加了对老师的敬重。</p><p class="ql-block"> 9月初,我按通知要求到七中上了一个学期高中,新年春节一过,就迎来了接兵部队。到我们公社的接兵连长叫昌学礼,48年入伍的老兵,大胡子,胖乎乎的,有点煞气,说话嗓门宏亮有号召力。大队民兵营长史贤亮人缘好,带着我报了名。体检前我特意多吃了碗饭,量身高时腰杆挺了又挺、站得很直,脚用力往上顶,还好,天遂人愿,体重90斤、身高1米65,刚刚达标。</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年代,当兵,对我这样的一个农村孩子,无疑是一次命运的转折,况且,部队又是一支新组建的的17军,据说打过不少大仗,军长是位老红军。我们公社是大公社,一下子招了九十多个新兵,同学和亲友就十几个,但军装是临走前在县武装部发的,没有在家穿一天风光一下,让父母乡亲看上几眼,老是觉得有点遗憾。不过,对即将开启的军旅生涯,我心里还是充满了无限美好的憧憬和遐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饶有兴趣的从戎途中</p><p class="ql-block"> 我所在的部队,是湖北独立师、前身即湖北公安总队,“文革”前后一直驻守武汉。1967年7月毛主席到武汉视察,7月20日之前谢富治、王力在东湖等地发表了支持造反派的言论,导致所谓的保守派“百万雄师”冲击东湖,劫持了王力。因毛主席当时就下榻在东湖梅岭1号,与事发现场只有几十米之距,虽然警卫工作做得万无一失,也着实让主席虚惊了一场。为了主席的安全,当晚周恩来也急忙飞往武汉。后来,“百万雄师”冲击东湖这件事就被中央文革小组上升为对抗中央、有阴谋的“7.20事件”。部队也被视为支持左派不力,是陈再道、钟汉华(原武汉军区司令员、政委)的“保皇部队”,遂即撤离武汉移防黄陂整顿,由空15军代管,其防务移交武汉军区独立49师。68年奉命和河南省军区独立1师、武汉军区独立49师组建陆军17军。军长张治银原为15军副军长,政委张昭剑原系49师政委,因为在“7.20”事件中护卫王力有功,此时由正师连升两级至正军,军部驻地为孝感花园镇。那是一座五十年代初,由苏联人设计并建设的营房。营区内,几幢苏式军官顾问楼,因无人居住,年久失修有些衰落,但从它保存尚好的奢华外观看,仍然可以想像到当年的辉煌。在换防之前,这里一直为武汉军区独立49师驻扎。而我们部队则由武汉移防黄陂再移防古城襄阳,和襄阳地区革命委员会共居原地委行署大院。我所在的连队是师后勤部运输连,随同后勤部驻扎襄阳地委党校。</p><p class="ql-block"> 记得69年3月初,我们濮阳县入伍的一千多名新兵,统一在县人武部着装后,分乘卡车前往安阳。接兵干部让我们坐在自己的背包上,背靠背、中间两排人对人,分成四排,不留空隙,坐老式解放牌敞篷卡车,经清丰、南乐、滑县直抵安阳火车站。在安阳机床厂吃了一顿热饭,然后登上一列黑色铁皮闷罐车,风风火火一路南行。</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由生以来首次坐上闷罐车,开始还觉得新鲜,时间长了,就有点不自在了。每节列车都有带兵的,一上车就进行安全教育 : 不准随意走动、不准随地大小便、不准大声说话、有事要报告等等。除了背靠背睡觉外,就是坐好听通知才可行动。闷灌车没窗户,一个大铁门留了点缝尚可通风,可空气混浊,酸甘苦辛咸五味俱全,还夹杂着一股膻焦腥骚臭死鱼烂虾味。几十号人拥挤不堪,饿了吃配发的饼干,渴了喝自己水壶的凉开水,放屁尚能自由,就是没地方解溲,尿急了就对着门缝往外尿。想大便时只能自己忍着,好在途中停靠了几个兵站,内急的来不及听通知,车门一开就乱哄哄地往下跳,落脚后脱下裤子就地解决了事。火车停站少可速度慢,开了二十多小时到了汉口黄埔路兵站,我们才吃了顿热呼呼的米饭。尔后继续坐车,下午六七点终于到了襄阳火车站。车站和马路上的灯亮了,接新兵的人很热情,指导我们分乘卡车,经铁路分局、襄樊市老政府,在樊城码头坐轮渡过汉江到襄阳,于八点多到了地委党校连队所在地。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艰苦难熬的脱胎换骨</p><p class="ql-block"> 我们公社的新兵,一部分被昌连长带到了运输连,另外还有梁庄、五星、鲁河几个公社的,大多人三里五乡,非亲即故,没几天就混了个脸熟。当时连长老陈身体欠佳,由昌学礼副连长代理主持工作,指导员向啟松也是60年老兵,排长66年安徽兵,班长则是68年的随县、光山和黄梅兵。我的班长叫赵四海,随县人,个廋长,“目”字面、唇薄稍尖、手脚麻利,说话声音不大很温和,一双小眼睛闪闪发光贼亮。赵班头看我年龄小个头不大,不到17岁,但聪明机灵反映快,经常写好人好事之类的表扬稿贴到连部的小黑板上,对我另看一眼予以关照,常以他的经验加以指点,对于初进军营的我这个新兵来说,恰似大旱逢甘露,弥足珍贵。</p><p class="ql-block"> 班长说要成为合格军人,新兵首先要过政治关,还要迈过军事训练、整理内务、应急出动三道坎。不容易啊,要吃苦流汗脱层皮才行。提前给我打预防针,有个心理准备。我是农村长大的,想通过当兵跳出“农”门出人头地,不怕吃苦,但付诸实施真的脱了一层皮,其艰辛苦辣不言而喻。</p><p class="ql-block"> 过政治关容易,无非“三忠于、四无限”,“早请示、晚汇报”,唱语录歌、跳忠字舞、背诵“老三篇",每天晚上的班务会上思想汇报、斗私批修、表扬好人好事,对于我这个上过4年多中学的学生兵来说,那是小菜一蝶,如鱼得水,晚点名时多次受班排长及连部表扬。就是苦了那些没上几天学的农村兵,大字识不了几个不会写,发言结结巴巴连不成句,开班务会说不了两句话就闭嘴。有一次,昌连长深入班排听我们发言,硬要个小人秀气的张明明发言,明明脸红着说“报告连长,我是个流氓,不会说话”。情急之中,把文盲说成流氓,众人忍俊不住,连一脸严肃的昌连长也不禁笑出声来。</p><p class="ql-block"> 最难的还是军事训练,要过军人形象关,站、立、坐、卧、走、跑都有军人样子,完成一个从老百姓到革命军人的脱变。接下来半个多月的训练,对于我几乎是备受煎熬、脱胎换骨。襄阳依托汉江,初春三月乍暖还寒,其阴冷不亚于黄河北岸的家乡,外加多雨,难得有个好天气。每天队列训练、拔正步,数数报口令,日复一日地重复交加。虽然当时训练强度不大,一天下来,也是腰酸腿疼胳膊肿的。最要命的是夜间的紧急集合,当短促剌耳的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简直就是一次精神崩溃。黑暗中突然惊醒,穿衣服打背包,每次都是手足无措。那时班长还有一些老兵不怕,对紧急集合都有预料,并且很准,不慌不忙的。有的还事先打好背包放在纹帐里,到时背上就走,省去了许多时间。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哨子一响,连长掐着秒表,观察哪一个最先冲出来,哪个班人员最齐。那时候是大房间、上下铺,睡下铺的方便一点,打完背包就往外冲 ; 而睡上铺的不方便,黑灯嗐火的,背包打好看不见床梯,就“咕哩咕咚”地往下跳,相互碰撞,头脸胳膊青一块紫一块还真不少。集合之后,队伍会拉出去跑上个几公里,有背包散了挟着跑的,也有裤子鞋子前后左右穿反的,还有赤脚上阵一只袜子一只鞋的,总之丑态百出。</p><p class="ql-block"> 为了应对频繁的紧急集合,我曾求教于赵班头。他不急不忙地说,怕啥呀,天越黑、人越累、连长越高兴,你就要小心了!尤其早上3、4点钟的时候。此言颇有道理,以后几次行动,都是按这个套路来的。不愧为足智多谋的赵老兵,我心里对他平添了几分敬重和信赖。可有位叫宋家安的河北邢台兵,自以为有66年防地震的经验,警觉性高,嗅觉灵敏,一有风吹草地,都能感觉到。另外每天睡觉前,他把脸盆放在床边上,高架床上挂个水壶,稍有异动水壶就会掉下来砸在脸盆上报警。有一天月黑天高,不知是什么触落了水壶,脸盆一阵叮咚乱响。宋家安动作娴熟,打好背包往下就跳,“噗咚”一声,脚未站稳,方向弄反了,人撞到了对面床架子上,头上立马凸起一个大包。其他人闻声而动,有个湖南兵更可笑,双脚踩住了蚊帐,一使劲,蚊帐撕裂了,他一个箭步向屋外冲,脖子正好勒到挂蚊帐的铁丝上,一下子被弹到背后的硬墙,象是玩杂技跳了个弹簧舞。一屋子人冲到外面,未见其他排有所行动,听到的倒是打雷一样呼噜声。原来是睡下铺的另一个湖南兵作恶梦撞翻了水壶,一场虚惊。事后连长批评我们排擅自行动,弄得排长背黑锅,几天抬不起头来。</p><p class="ql-block"> 整理内务看似简单,实在枯燥乏味。那时候,每天压被子,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被子压成“豆腐块”。起床要早,起晚了,压被子的尺子小板凳就被人抢去用了,费时间又不成型,必须重来。一遍一遍地重复,最后还得检查验收。不用的鞋子衣服归位,摆放整齐后,开始例行早操队列。有的人战斗和生活装具经常记错,挂包左肩右斜,还是右肩左斜?为此我纠结了很久。早饭前检查内务,全班站成一排,班头指定内务标兵一个一个的过关,不合格的就把床铺上的东西往地下扔,被子抖开往外丢,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尤其是被子东西被扔的人心里苦不堪言,还要故作镇静,班务会上做检讨是必须的,班排的小黑板上再给你插上一面小黄旗,另外还要打扫一次厕所。内务检查评比,班排天天搞,连里周六一次。要是在连里得了第一名,班长开小灶,掏腰包奖励一根3分钱的小冰棍。为了能吃到这根不寻常的冰棍,大家都拚了命的练,反复练。</p><p class="ql-block"> 吃饭也是规范动作,那时没有饭桌,全班就地围成一圈,中间两个圆圆的铝盆,一个盛米饭或馒头,一个放菜,班长不动筷子,大家瞪眼看着 ; 班长一放筷子,其他人嗄然而止。有时候班长生气不吃了,我们就耐心地等下去。后来我们学乖了,饭前一定让班长高兴。新兵训练期间,那个兵头将尾的班长是绝对不能得罪的!</p><p class="ql-block"> 图为1998.10作者站在抗击长江特大洪水的大桥上,向从美国回来探亲的内弟介绍抗洪经过。</p> <p class="ql-block">四、大嘴未必是福,容易惹祸</p><p class="ql-block"> 小时侯,常听老人说,女人要樱桃小口一幅贵人像。男儿要口大方阔,一张大嘴吃四方,一辈子有饭吃,是福相。可我的战友赵修民,一身的毛病不说,还长了一张倾盆大嘴,常为爱吃贪吃惹了不少是非。 </p><p class="ql-block"> 赵修民是我同乡,距我家2公里,从家到县七中4公里,坐公汽要一毛钱,可家里穷很少坐,一般是约伴步行,每次从他家门口路过。赵修民发迹高、眉稍疏、大眼、尖下颌,嘴巴大,人送雅号“赵大嘴”,爱吃能吃嘴馋 ; 家里是做生意的,说话伶牙利齿,爱说会说讨人嫌。脸上总是爱长青春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次吃饭都是先下手为强,还叫着没吃饱,常拉我到外面开小灶。连队门口就是大街,买小吃很方便。一个周末,他又拉我出去,花钱买了一斤花生、二斤梨,我俩找了个墙角坐地上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赶回连队,正好加餐吃包子,这包子是猪肉萝卜馅儿的,肉全是指甲盖大小的肥肉丁。到部队第一顿饭有四五个菜,以后清汤寡水大锅菜很少见油花儿,一见这热腾腾的大包子,眼都直了,这天我一口气干了八个,赵也没少吃,听说吃了十几个。当时顾不上看他,自己还忙不过来呢。</p><p class="ql-block"> 半夜睡得正香,突然听到“咕咚”一声,我一下坐了起来,以为谁从上铺掉下来了。只见一个黑影猫着腰、捂着肚子蹿了出去。从背影看是赵修民,不一会又见他岔着腿回来了,绿色的裤衩上点缀着斑斑的黄色点子。我躲在被子里窃笑,你想呀,花生、梨、大肥肉丁子,不拉肚子才怪呢。我比赵修民身体好,坚持到第二天早上,也差点拉裤子。赵硬是拉了一宿,早晨出操时身上还漂着一股气味,左右见他避之不及。不知哪个打了小报告,队列训练时被班长”勒令“单兵正步表演,他腮帮子鼓得圆圆的,两腿夹得很紧,就是腰有点哈,直不起来,气得班长直叫唤。我们想笑却又不敢笑,事后戏谑他,“包子吃少了,肚子没填饱腰挺不直吧,大嘴成了小罗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五、“汤司令”患上了“阴道炎”</p><p class="ql-block"> 于相法是战友中的趣人之一,也是全连新兵中最受气的一个。他没读过几天书,字写得歪儿八唧的,可对我比较崇拜,写家书时常找我问字,班里小结发言事先征求我意见。可我却没有十分珍惜这份友谊,总是时不时的诺谕他一下。现在想起来十分后悔。于相法是邻近村人,不到一米七的个头、高颧骨、小眼睛、下嘴唇厚、油瓶子脸上下一般粗中间宽,腹部隆起略微显露出小将军肚,背微驼、臀部圆圆的有点翘,身子上面长下面腿短,整个人的零部件怎么看都显得搭配不太合理。除了面相不敢恭维外,此人说起话来也是不紧不慢,常常模仿《地雷战》中的那个偷袭高家庄的汤司令,总爱伸出右手大姆指说 : “高,实在是高”!慢慢地,本名没人叫,却被老高或汤司令取而代之了。</p><p class="ql-block"> 当时正处于“文化大革命”高温时期,时兴“三忠于、四无限”,学用语录活动。连队无论干什么事,每个人右手都拿着《毛主席语录》红色小本本,置于胸前,在班排长带领下高呼“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敬祝林副主席身体永远健康!”然后扯着嗓子大唱语录歌,震得房子嗡嗡响。一个排三十多号人住一间三进的大号房,开班务会三个班比赛唱歌。于相法的那个班长起头后领唱,只见于相法嘴张得很圆,就是不发声。班长急眼了 : “老汤,你为啥没有声?”于竖着手指摸着嘴、慢吞吞地说“没法出声,我音道发炎了”!结果可想而知,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鼻子都笑歪了。事儿传得很快,会一散全连都知道了,第二天后勤部开大会都有老乡问,“你们汤司令怎么得了‘阴道炎’啊?”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好人难出名,坏事传千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传得那么快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上铺漏了“雨”,味道有点咸</p><p class="ql-block"> 我们当兵时,年龄上要求不严。一位离我家4公里的虫王庙的陈氏老兄,是1942年出生的,正儿八经的初中生,参加过“四清”,当时担任大队党支部书记,已婚,身边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3岁小姑娘。可他深得接兵的昌连长器重,也和我一起穿上了绿军装,开始就被委以重任,协调接兵部队与当地政府的关系,衔接新兵家长、应置有关事宜。另外还有一批已毕业的县一、二中高中学生,大多是43~46年出生的,这些人不少参加过“四清”,后来任小学代教、社队干部。还有一些55、56年出生、稚气未脱的儿童团。陈小宝是公社武装部长的老幺,刚到14岁,胖胖的、国字脸,身高不到1米6,下唇至腮帮子上的胎毛隐约可见,张明明的姐姐是公社卫生院有名的妇产科医生,也参加了体检新兵。我们是一起踏上了南下的闷罐车。听说两天一夜的行程,几个小伙伴早早地把带的干粮吃光了,在车上一直“我饿!我饿!我饿啊”地喊。陈小宝在家就尿床,坐车时间久了憋不住,车厢角上摸黑尿了两次,邻近坐的那个老乡的背包湿了一大片。</p><p class="ql-block"> 新兵训练时,年长的个个出色,内务、射击、投弹都跑在了前面,可队列时军姿不规范,扶犁拿锄头的走正步,腿有点弯。那些儿童团,别看说话奶声奶气,走队列挺胸抬头,腰杆直直的,但是不喜欢背条令,跟着念,记不住。唯有班排拉歌时,拖着嗓门又尖又长,声音宏亮,震得双耳嗡嗡响。年龄大的中高音宽厚中气足,儿童团们尖声稚气喜鹊一样的叫喳喳,巧夺天工的完美交响音乐合唱曲。</p><p class="ql-block"> 还有件事我印象很深。当时训练多、累人,体能消耗大,晚上睡觉快,又特别沉。小兵陈小宝训练刻若,又喜欢动,有一天晚饭吃的是西红柿鸡蛋面条,挺合口,汤汤水水的干了三大碗,爬到上铺倒头就睡。睡下铺的则是称之为高家庄汤司令的于相法,人胖也能吃,一上铺就“呼噜呼噜”地唱起了独门小调。可半夜里先听到老汤不停地嘟嚷“雨下的不小,滴滴嗒嗒的老不停啊!”一翻身睡着了。过了一会又说“有点咸,味道不对呀。”走到屋外一看滿天繁星,回来往上面铺板一摸全是湿的,知道是陈小宝干的好事。“他妈的,真缺德!”又不感大声吼,就躺在床上不住地用劲往上蹬,“叫你尿,我叫你尿。”不管老汤怎么嘟噜埋怨,怎么往上蹬,小鬼头照样睡,带有咸味还有点骚的“雨”照样往下漏,一直折腾到起床、哨子响了才住手,两人晒了一天被子。早操时我看到无精打彩全身骚味的汤司令,不禁向他伸出大姆指说 : “高,实在是高”,一肚子的幸灾乐祸。前几年我回乡祭祖与战友聚会时,专门打听他们几个,想重温一下当年的美梦。他们说张明明复员返乡后进了卫生院开救护车,于相法则在县运输公司车队承包大货车赚钱,而小宝依仗部长父亲去了事业单位的民政局收容救助站,但三人先后升入天堂,在另一个世界潇洒快活去了,着实让我难受了几天。真是世事难料,看来不论阴间阳世,都需要年富力强的精壮之丁啊。时下我们已垂垂老矣,可活得还自由自在,天堂虽美,不一定欢迎我们,那就不急着与他们相会吧! </p><p class="ql-block"> 赵世铎,原汉口高级步兵学校军事教员,1968至1985年任陆军152步兵团、湖北省军区独立师2团、坦克11师装甲步兵团团长,副师长,离休后在汉口青年路干休所颐养天年。現已年逾90,仍精神矍铄,是我一直敬重的首长。</p> <p class="ql-block">七、未分胜负的新兵首次参战</p><p class="ql-block"> 听说过牛群关于老鼠尾巴的相声吧,那不是编的,是真事儿。我们住的党校学员宿舍,因为前几年党校没学员一直空着,院里杂草丛生,布满了蜘蛛网 ; 蚊子黑、花、黄、褐色品种俱全大小不一,黑蚊子又大又长,飞起来象直升飞机悠闲自在,一不小心就被叮上个大包 ; 老鼠又肥又大,竞相追逐戏闹,人一来马上钻入地洞。住的教室,是三进一通间,一股气味。一下子来了那么多新兵,环境卫生可是大问题。连长指导员深感责任重大、任务艰巨,向指导员主持会议,例行“敬祝……”之后,昌连长慷慨激昂地作了战前动员,对歼鼠灭蚊之战的意义、目标要求、责任、任务区分作了全面部暑,并称之为是新战友入伍后参与的第一场人民战争,是正义之战,荣光之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之后下到班排,带头打扫清洁。各班排按任务区分,快速进入程序: 拔草、刷墙、洒石灰驱蚊子、平整操场、加固营院围墙,足足干了两天。连长带各班排长逐个验收,好的差的一一点评,晚点名时专门作了小结。</p><p class="ql-block"> 我们自以为大功告成,可以吃个放心饭、睡个安稳觉了,谁知到了晚上,鼠氏家族倾巢而动,库房、厨房里示威似的大摇大摆,还毫无预兆地到了我们宿舍,那些爱存放点心小吃的成了“热点”,一拨未走一拨又至,为抢一块小饼干还唧唧喳喳的干起仗来。有几个睡觉不安份、手伸到了纹帐外面,还被咬破了手指。军情严重,昌连长当即决定乘胜出击,对鼠氏家族继续全面彻底的歼灭之战。营院鼠洞全部堵死,对四处活动的老鼠见而歼之,每个人一周须交三根老鼠尾巴为凭。想想看,全连百把号人,开始打死几十只老鼠比较容易,可哪有那么多老鼠可打啊?再说人又不是猫,没有老鼠灵活跑得快,即使在你身边也不会束手就擒,一转眼就跑了、捉不住,不可能全连一周抓几千只老鼠呀。被逼无奈,我们只好去街上找卖老鼠药的。卖老鼠药的通常会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走街穿巷,车头上挂一串用细铁丝串起来的老鼠尾巴,显示他的鼠药管用灵验,开始1分、2分一根,供之不及。卖鼠药的很纳闷儿,这当兵的买老鼠尾巴干什么?随着买卖的剧增,市场供求关系这支无形之手发挥了作用,5分、1毛、2毛,最贵的时候4毛一根。要命呀,一个月6元钱的津贴不紧用,一根老鼠尾巴就要四毛钱,这日子怎么过呀?最后市场上老鼠尾巴脱销,有钱也买不着了。有个称为“小诸葛"的黄梅老兵出了个主意,一根尾巴剪两段,上缴。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两天连部收尾巴只要尾尖儿,害得我们买笼子下到别的地方,守株待鼠。好在灭鼠活动只搞了一个星期,不然真会叫家里寄老鼠尾巴了。</p><p class="ql-block"> 经过这次整治清理,营院环境为之一新。可是没过多久,又见老鼠四处游动,堵死的老鼠洞旁边又有了新洞口,院墙上常有鼠儿爬来爬去,房梁屋顶常见它们上窜下跳。原以为新兵首次之战胜利了,鼠氏家族偃旗息鼓投降了,没想到他们捲土重来那么快。我耽心昌连长再策划一场新的灭鼠大战,可街上老鼠尾巴卖完了,这任务咋办呀……</p><p class="ql-block"> 历时一个月,紧张有序的新兵训练结束了,经上级验收,连队开了总结大会。昌连长宣布了嘉奖名单,我居然榜上有名,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获得连队口头嘉奖,一张小小的纸片,装入我三十年戎马生涯的档案,我完成了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到革命军人的脱胎换骨,由此踏向新的人生旅程。会后,我作为骨干留在了运输连,有5个表观不咋样的新兵则去了军马所和仓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八、曲折漫长的士兵提干之路</p><p class="ql-block"> 入伍前与父母告别时,母亲说起小时候请先生给我算命的事。2岁时坐毛驴车去姥姥家走亲戚,到门口母亲和二姨忙着拿东西,把我丢在了车上,后来小毛驴不安份,一跳把我从车上踢下来了,踢到左眉梭骨,一个大口子,血直流,怪吓人的。不过我命大,上了点药没多少天就好了,虽然留下痕迹,可没有破相。母亲请大仙给我算命,说驴踢的寿长聪明福份大,上学开窍早能榜上有名。还说我生于黄土黑水边缘,是条青色的土龙(我是属龙的),遇水则灵,因风得势,雨助而威。成人后宜南下偏东,先倨后恭,官至营旅副团。这是娘亲在儿子从戎前的临别赠言,时隔50年的今天仍音容萦绕,愰如眼前,后来大都得到验证。6岁上初小跟着混,高小六年级已露峥嵘,12岁考入初中显示才华、出类拔萃,数学外语考试每次滿分,政治居优,语文课的作文常作为范文被老师评讲,照此下去,进入高校立身扬名是囊中取物。“文革”爆发,破灭了美梦,乃弃笔从戎,30年军旅生涯成就了我人生的辉煌。部队驻地先西南后居中再东南,襄阳、咸宁、孝感、黄石都在老家的南面,江河湖泊密布,风风雨雨伴行,军校深造,地方高校再哺,战士班副班长排长连副正连营副正营部长政委,从一个小兵到正团半个台阶没拉下。你说奇怪不,大师60多年前之预言,只有一点出格(预料副团事实上官至正团副旅,旅与驴谐音巧合),其他大都成真,灵还是不灵?</p><p class="ql-block"> 大师之预言只是说说而已,而我的从士兵提干升迁之路处处艰难坎坷,布满了荆棘陷阱。我3月初进入军营,新兵训练搞了一个月,期间写了入团申请书,5月填表经批准成为一名共青团员。6月末,又和深得连长指导员器重的同乡战友王德健被送到师“毛泽东思想汽车学习班”学习开车,3个月速成结业,师司令部机关来人挑小车司机,36个学员中我和同乡战友冯力生有幸当选,成为师首长身边的一名工作人员。半年后提升副班长,专职为师长张国发开车。1970年4月刚进入18岁,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正式党员(当时没有预备期)。之后随师长跑基层下连队,去厂矿上军区,竭心尽力,无微不至。车子擦得发亮,车内清洁如新,开车细心周全,下车后跑前跑后,和警卫员一起保证首长安全,深得首长信赖和喜欢。很快提升为班长,70年6月在51师第三次党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代表,参加大会。71年元月出席师第三次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第五次四好连队五好战士大会,并作了《强化责任心,当好“三大员”(驾驶员卫生员通信员)》的专题发言,一时成为新老驾驶员心目中的风云人物。当时我隐隐约约感到,军官摇篮在向我招手,士兵提干之路近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机关小车班由司令部管理科管理,专门为师首长、司令部政治部首长和机关保证车辆服务,师长政委有固定司机,其他首长则临时指派。我为师长开车,为政委开车的则是一位68年当兵的排长。排长先后调换了3个,有段时间出现空缺。机关党支部书记机要科黎科长找我谈话,要我不骄傲,继续努力干好本职工作,不辜负组织的期望,我知道这是士兵提干之前的惯例和先兆。</p><p class="ql-block"> 可是,六七月的一次空军飞行员挑选,改变了我的命运,使士兵提干之路变得曲折漫长。当时,一部分飞行员是从陆军士兵中挑选的,蓝天白云梦对我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报名体检,身体合格,接着是严格的政审。短短一年时间,我从1米65火箭般地窜到1米76、体重由90斤疯长到140斤,足足高了3寸3,重了50斤,看来这部队的伙食挺养人的,身体棒棒的是没问题的。对政审我非常自信,当兵、入党都审查过了关,我父亲是1942年抗日最艰苦时入党的地下党员,历次政治运动中表现良好,看来当飞行员可以说十拿九稳了。可问题就出在这政审上。我外祖父原是新四军的营长,皖南事变后投降国民党,变成国军连长,后来因克扣军晌导致士兵哗变被杀。四叔原系县武装大队成员,县城解放后奉命转移外地,与爷爷奶奶告别未及时归队,和组织失去联系,滞留在家又未与当地党组织接上关系。两人在当时被红卫兵一个定性为叛徒,一个定性为叛党的阶级异已分子。对我政审到我家外调的152团一连石正堂排长,68年当兵、随县人,工作认直负责 ; 再加上一个濮阳籍同乡炮团85炮3连的尹玉生副班长陪调、熟悉地情,上十个政审对象用了40几天,对我的政审外调就用了个把星期,祖宗三代、七八姑八大姨的弄了个底朝天,一大摞材料进入了我的档案。想想看,两大顶历史帽子,即便表现再好,怎叫你展翅蓝天。再说,那是政治压倒一切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对此,我一直蒙在鼓里。选飞的路走不通,可工作丝毫未受影响,反而干得更起劲了。一年后管理科向机关推荐提干对象,我做为小车班编外排长、同乡战友副班长冯力生做为后勤修理所技师一同呈报。还是那个历史问题,以致于我的提干搁浅,甚至连累了冯班副,“班长未提,班副岂能领先?”</p><p class="ql-block"> 到了74年,全国掀起了“批林批孔”运动,军队也不例外。大会小会、口诛笔伐,黑板报、批判专栏、普天铺地的大、小字报,显示出军民同仇敌慨,非把孔老二批倒批臭不可。小车班在我带领下居然办了大批判专栏,山东菏泽籍70年兵曹生文很有画画天赋,一枝毛笔挥上两三下,一个鲜活的人物脱颖而出。由我构思布局谋篇,小曹捉笔主画的批判专栏出现在小车班宿舍的墙壁上,机关和连队不少人前来观看、学习,引起司令部许惠祖参谋长的关注。一天晚饭后,他在司令部机关胡震祥协理员等人陪同下,看专栏后大加赞赏。当时管理科书记余信礼下151团提升为副连长,提升我接任书记的方案由此而生。令人揪心的是,提干报告到了政治部,一直没有下文。</p><p class="ql-block"> 在班长岗位上继续努力,競競业业干到75年,早已超期服役,尽管是首长信任的身边工作人员,可身份未改,依然是只穿两个兜衣服的大头兵。值此期间,部队几次发生变化。1971年“913”事件爆发,领袖和亲密战友关系裂变,68年组建的17军说是林彪的部队,1973年奉命撤销,我们师移防襄阳黄集,归建湖北省军区。1975年8月,为之服务7年的张国发师长与河南省军区独二师张佑臣师长对调,首长临行前给我谈话,要我离开师部,下调深得他信任的赵世铎团长所在的2团,此前他己给赵团长打了电话。并交待司令部两位副参谋长李法岳和韩福堂,尽快给我办理调离手续。9月下旬我敬重的老首长管理科陈国文科长亲手把调令和个人档案交给了我,依依不舍而又语重心长 : “换换环境,早点去吧!是金子,一走会发光!”并从档案里抽出一摞材料,“该明白了,就这几十张纸,耽误了你的美好前程。”啊,盖有大队、生产队印章,证明人手指鲜红印迹的飞行员选拔的外调材料,我三次提干未竞的封杀令,就此与我诀别了。</p><p class="ql-block"> 75年国庆节前夕,我奉令调往省军区独立师2团,驻防咸宁。节后,接通知,全师机关干部冻结、士兵停止调动,待命整编。年底,独立师奉命撤销,师机关营院移交武汉军区五七干校,独立师2团归建坦克11师,改编为装甲步兵团,次年6月移防孝感花园镇。1976.06.16 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这一天,我改变了士兵身份,被任命为坦克11师装甲步兵团运输连一排排长,行政23级,月工资54.5元。此时我服役8年,从6、7、8、10、12、16、20元拿起,到第7年的26元再至第8年的32元,早已超过了陆军3年、空4、海5的最高服役年限,虽说每月拿到32元津贴,13.5元的伙食费,服装被褥定时无偿供应,可依然是个士兵。对此我无怨无悔,提干三次未竞只是预演,人生之旅漫长不可能坦荡风顺,关健在于历经曲折磨难而百折不挠,养精蓄锐,以待时机,厚积薄发,趁势而行。跨过了提干这个门坎后,我的职务晋升也扶摇直上,4年后正连,5年后正营。44岁因退出军队序列10年的县级人民武装部收归军队建制,又戏剧性地二次入伍,由军委主席江泽民鉴发命令,授予上校军衔,佩带两杠三星肩章,成为一名正团实职的现役军官。至此,我的军旅生涯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p><p class="ql-block"> 我的军旅生涯不长不短,前后三十年。可以说把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无私地献给了部队,转业时已经47岁了,我常常以这段历史引以为傲。当年火热的军营生活,早已成了昨天,成为历史,成了记忆中再也无法抹去的怀念,她是我最亲爱的初恋,将伴随我一辈子,直至地老天荒,那棵闪烁的红五星和不褪色的红领章永在我的心田!</p> <p class="ql-block">张国发,山西晋中人,1939.10入伍,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南征北战,奋不顾身,奋勇杀敌,战功显赫。抗美援朝时为60军179师535团副团长,五次战役时179师配属15军作战。55年第一次授衔为少校军衔,回国后进入南京高级步校学习。后任团长、65年为一军一师上校副师长,68年17军组建任51师师长,73年部队改编为湖北省军区独立师、任师长,75年春调任河南省军区独立2师任师长。</p> <p class="ql-block">杨德清,湖北应城人,上将军衔,广州军区政委任上退休。原武汉军区首长秘书,1976~1984年任装甲步兵团副政委、政委。和本人共事8年,朝夕相处,口传身教,对我的影响和教益很大很多。后来虽身居高位,仍然没有架子,互有信息联系。</p> <p class="ql-block">1969年6月份,和王德健老兄最后一批被送到襄阳习家池“毛泽东思想汽车学习班”,队长陆银修(56年兵)、指导员彭道清(61年兵),教练班长罗连生,三个月速成毕业。后排左3为王德健,二排左4为作者、右5即称之为汤司令的于相法,前排右4为爱吃贪吃的大嘴赵修民。</p> <p class="ql-block">装甲步兵团运输连1~9个班长 : 梁廷海王守荣杜士刚(一排)、王效安陈建华李建国(二排)、肖帮新谭本安赵茂东(三排)和连长汤如安、指导员汪润海、副指导员张炳建、司务长田振刚、三排长石贤英,于1979年11月司机汽训班结业时合影记念。</p> <p class="ql-block">退休后心态平和,在北京与小孙子同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