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每一分钟开出花来——西伯利亚之夏（上）

衍荷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

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么还不来？希望

在每一分钟上允许开花。

……

这是徐志摩献给他的女神的诗，而我想把它献给那段即将开启的、心怡已久的旅程。

是什么样的一段旅程如此让人心心念念呢？读过普希金的《致西伯利亚的囚徒》的诗、听过李健的《贝加尔湖畔》一曲吗？对，就是关于这个地方的旅程！

　　从小就从天气预报里知道有股寒流来至西伯利亚，凛冽又披靡。长大一点，又从文学作品和地理书籍里知道这块叫西伯利亚的土地幅员辽阔、地广人稀、亘古荒凉，它是冷空气的“窝点”，也是苦役、政治犯和战俘的发配地，因流放而闻名于世。

后来，当我醉心于出外行走的时候，西伯利亚盛夏的明媚与贝加尔湖的清澈，不断地冲激我的眼球，泛起我内心的涟漪。

　　于是，在2018年的夏，我带着陪伴我走过千山万水的孩子，从后贝加尔斯克出发，坐着这辆红色的小火车，去会我思慕已久的女神，希望，在每一分钟上开出花来。

　　

　　

　　

　　西伯利亚在古突厥语中，是"宁静的土地"之意。当我们坐着火车在这片土地上穿行的时候，她广袤的平原、安静的村落、散落的小木屋、深幽的桦林、蔚蓝的湖水……让我们深感她独处一隅的气定神闲、古朴纯静。

偶遇小路延伸远方

偶遇小树风中静立

偶遇马儿绿茵漫步

偶遇草木初露秋色

　　风景一直在路上，坐着小火车穿越西伯利亚，你绝不会感到了无事事、百无聊赖。相反，怀揣着远方与诗的每一位游客，安坐在这车厢里的每一分钟，希望都允许开出花儿来。

窗外，是西伯利亚的无尽的绿洲，窗内则是俄罗斯民族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位酷似小李（李奥纳多）的列车员，一路上用他丰富生动的表情与我们互动着，还变换着衣服与我们合照。虽然语言不通、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热情洋溢的俄罗斯帅哥，我们记住了。

　　这些与俄罗斯帅哥抱着、搂着拍照的，都是与我们一起前往贝加尔湖的团友，后面，且听他们的故事。

　　俄罗斯帅哥人气旺，俄罗斯美女也很受青睐哦。

　 下午茶的时光，靠窗边位置的祖母和孙子品尝起自带的食物，悠闲自得的样子俨然在家里的感觉。他们准备的食物很丰富，一日三餐都有荤有素，还有牛奶果汁之类，吃得津津有味、羡煞旁人。

这金发碧眼的孩子听说七岁了，长得圆滚滚的可爱，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他毛茸茸的头上和手上，焕发出金色的光芒 ，远远望去，俨然一个活脱脱的小金人！

团里的几位摄友在孩子身边忙过不停，那可是他们心中的绝佳拍摄题材啊——在横穿西伯利亚的火车上，没有距离感地与一位可爱帅气的俄罗斯小男孩同处一天一夜，多么的机不可失。

　受不住下午茶的诱惑，跨过几列车厢，来到了绿色坐位的餐车上。那里人不多，一桌说着俄语的，一桌说着中文的，另一桌就是我们了。据说，由于俄罗斯近几年经济的负增长，卢布的持续贬值，使得俄罗斯民众的生活水平每况愈下，坐火车往返中国边境的俄罗斯人比以前少了。坐火车的俄罗斯人基本自带食物，很少到餐车上消费。

一份简单的下午茶套餐四百卢布，约四十元人民币，儿子排出他的零钱，正好结了帐。

　　窗外，暮色渐浓的西伯利亚，如一幅巨型的油画在缓缓铺开，美得让人有点窒息。这正是我所思慕的西伯利亚原风景，这正是我心中的西伯利亚之夏！

纵情着窗外的景物，曾经浏览过的一篇《西伯利亚游记》不禁翻出了脑海。1925年，徐志摩在前往欧洲途中，选择了一段横穿西伯利亚的旅程，写下了一篇关于它的游记和一首诗。

诗的后半段是这样写的

不是荒原，这春夏间的西伯利亚，更不见严冬时的坚冰、枯枝、寒鸦；

在这乌拉尔东来的草田，茂旺、葱秀，

牛马的乐园，几千里无际的绿洲，

更有那重叠的森林；赤松与白杨，

灌属的小丛林，手挽手的滋长；

那赤皮松，像巨万赭衣的战士，

森森的、悄悄的，等待冲锋的号示，

那白杨，婀娜的多姿，最是那树皮，

白如霜，依稀林中仙女们的轻衣；

就这天——这天也不是寻常的开朗：

看，蓝空中往来的是轻快的仙航，——

那不是云彩，那是天神们的微笑，

琼花似的幻化在这圆穹的周遭……

一九二五年过西伯利倚车窗眺景随笔

徐志摩

当年意气风发的诗人，独自带着一个简易的行李箱，坐在车窗边，望着这辽阔无边、寂静无声却又美宛琼台仙景的画卷时，他迷醉了。

这是无际的绿洲、牛马的乐园，天神们在空中微笑，小丛在手挽手地滋长……

火车沿途是飘逸的风景、是轻盈的诗，而每个站台的停歇，则是一个个最人间的注脚。

　　金发小孩到站了，来张合照，急匆匆地向迎接他的亲人跑去。

拥抱、亲吻，温馨的相聚场面。

　　站台上卖草莓的女孩，安静地等着下一拔客人的到来。

　　屹立在暮色中的洋葱头教堂，孤寂地守候着小镇。在西伯利亚这块苍茫的土地上，各千个村落、城镇之间都有一段较长的距离，尤其在漫长的冬天，孤独地生活是它们的常态。

　 这张照片是自称为“摄影菜鸟”的团友在途经斯柳江卡车站拍的，为了拍下车站内矗立的一尊雕像，差点误了上车的时间。假若他真赶不上，那就得一周后才能坐上这趟开往伊尔库茨克的列车了。这种为拍摄而忘情的故事，在旅途上屡见不鲜。

冒着误车的风险拍下的这个雕像，正是俄国铁路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希尔科夫王子，不知道这位王子与西伯利亚大铁路是否关系密切，但是铁路的修建，尤其是这条称为俄罗斯“脊柱”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对整个俄罗斯乃至欧亚的经济、安全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窗外的草原渐变成清澈蔚蓝的水面时，风景里终于有了人物的妆点。我们知道，贝加尔湖已经在不远处召唤着我们了。

三十多小时的的火车缓行没有多少倦意，走出离贝加尔湖最近的城市——伊尔库茨克的车站时，暮色已弥漫了上空。

俄罗斯人说没到过伊尔库茨克就等于没到过个西伯利亚，伊尔库次克是西伯利亚地区最受欢迎的旅行目的地，因为贝加尔湖就在这里。在100多年前，伊尔库茨克就有着“东方巴黎”的美誉，她是俄国向北和向东扩张的中转中心。源出贝加尔湖的安加拉河在这里款款淌过。

　　清晨，走在美丽的安加拉河畔，静静默念关于这座城市的历史，其中最为亮丽的一段是——1825年，俄国十二月命发生以后，被沙皇放逐到西伯利亚的十二月党人选择落脚此地，他们带来最前卫的思想与精致的生活品味，使这个布里亚民族的原住地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伊尔库茨克的“凯旋门”

　　长喷涌着幽蓝火焰的无名英雄烈士墓

　　美精绝伦的喀山教堂

　　洁白素雅的斯帕斯卡娅教堂

这里的建筑，风格各异，色彩鲜艳；即使人们的私宅，也是别出心裁的雅致。

波兰救世主大教堂，是伊尔库茨克唯一的天主教堂。它是由波兰移民百年前建造的，是沙皇政府为当时被流放到此的波兰政治犯所兴建。

现在这座教堂已经不做祷告礼拜，而是作为一个管风琴音乐的演奏厅，晚上常常有管风琴乐器演奏。

花团锦簇的市政大楼

恬静悠闲的公园街区

虽然是赶脚，但孩子看到秋千，还是荡了起来；看到鸽子，还是不自觉地俯下身喂起食来……

这座外观华丽宏伟，红色外墙，蓝色的洋葱顶，在西伯利亚灿烂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如同童话中的城堡，极具视觉冲击力。

穿过别致的庭院步入喀山教堂，一场虔诚神圣的洗礼仪式正在进行。

喀山教堂是伊尔库茨克唯一的一座东正教教堂，是伊尔库茨克乃至整个西伯利亚地区最为华美的教堂。东正教派是画像崇拜，所以在教堂里面没有雕塑，而是丰富精美的壁画。每到下午16点左右，当地的信徒们会在这里点烛祈祷。被视为俄罗斯人民的保护神。

　　走出教堂，遇见可爱的孩子

专注演凑的艺人

还有路旁乞讨的酒鬼和老妇

　　这片盛产伏特加的土地孕育了一个战斗民族，也衍生了“酒鬼文化”。据说在18世纪，当时的国王甚至颁布了这样一个法令，如果妇女去酒馆拉着正在喝酒的男人回家就要接受鞭刑。等到了斯大林时期，更是要求自己的战士每天喝不低于100g的伏特加，让他们打起仗来可以不怕死……但酒鬼太多的社会，并不是件乐观的事。

　 古代与现代的碰撞，宗教与个性的交融，让伊尔库茨克如一颗绚丽的明珠，在西伯利亚平原上熠熠生辉。

再看一眼这个有故事的城市吧，我们将要赶赴下一个更美的旅程。

下一站，奥利洪岛——贝加尔湖上最大最美的岛屿，我们将在那里看绿草如茵、看月光把爱恋洒满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