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这篇是大约二十年前因为媒体表扬抗暴致残的女孩而写的文字。二十年后的今天Metoo 运动如火如荼,至少说明媒体是进步了~</h3> <h3>写下这个题目我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错了,因为虽然有可能有一部分男人甚至女人并不清楚贞洁与否到底用什么来衡量,但我清楚贞洁与淫荡如何分野,所以也许在这儿我不应该用贞洁两个字。</h3><h3><br /></h3><h3> 贞洁似乎是女性专用的字眼,而且是衡量女性道德优劣的一个特殊标准。那么,既然如此,贞洁是指精神的干净还是指肉体的干净?什么又是干净呢?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我的困惑是如果一个女人被强奸了,她还干净吗?还贞洁吗?</h3><h3><br /></h3><h3>我并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或者说我有些懒惰,对劳心智苦筋骨的事情向来是避之犹恐不及。但看了那个叫童小雨的女孩的故事,就像面对着一份不得不面临的试卷,我只有被动地思考,力图找到一个答案。</h3><h3><br /></h3><h3> 小雨是个山区的女孩子,17岁那年她第一次走出大山,来到南平市打工。不久小雨的爷爷病了,于是身无分文的小雨来到一个朋友那里借钱准备回家探望爷爷。悲剧就发生在借钱的那个晚上,朋友是个正值盛年的男人,他见到小雨后便动了邪心。小雨拼死不从,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在厮打中退让到厨房,在哀求无效的情况下,小雨奋身从敞开的窗户跳了下去。这是九楼,小雨下落的过程中被七楼的晾衣架缓冲了一下,最后落在了二楼的雨棚上。四十多分钟后,小雨被送到了医院,被诊断为腰椎断裂,小雨的爸爸根本承担不起巨额的手术费用,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小雨回到了深山老家。</h3><h3><br /></h3><h3> 小雨的遭遇引起了媒体的注意,几乎数家媒体同时报导了小雨的遭遇和困境,并不约而同地赞赏了小雨不畏强暴、誓死不屈的精神,呼吁人们给小雨以援助。不少热心人纷纷捐款,并联系了福建省省立医院给小雨动了手术。生命力旺盛的小雨出人意料地很快恢复了,恢复后的小雨再也不敢留在这个将她推进噩梦的城市,她重新回到了老家。</h3><h3><br /></h3><h3>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这个少女的想象。她常遇到一些人瞪着眼睛,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好像她是个怪物,甚至学校里的老师也不例外。更有甚者,竟然问她:是不是你勾引别人?刹那间,与死神擦身而过、侥幸生还的小雨,感到天旋地转:为了清白,自己不顾生死从9层楼上跳下,他们竟然说是自己勾引他?这比她被人强暴更难受。 小雨欲哭无泪,只好成天将自己关在家里,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从了那个男人,是不是可以逃过这些身体和精神地双重折磨?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个好女孩吗。</h3><h3><br /></h3><h3> 后来一个叫李冰的女人将小雨从深山接到了福州自己的家里。但噩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仍然在小雨的梦里延续。在李冰细心地呵护下,小雨开始学着面对自己,不再介意别人的非议了,小雨开始了新的生活。</h3><h3><br /></h3><h3> 可时隔不久,同样的悲剧又发生在另一个女孩身上。同样在南平,同样是个花季少女的16岁女孩阿珍同样因为抗拒强暴,从同一条街上的7层楼上跳下,造成四肢完全瘫痪,同样因为没钱医治,回到了大山里的家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开始面对刹那选择后的人生。</h3><h3><br /></h3><h3> 小雨和阿珍在遭遇强暴时该跳楼吗?媒体报道时采用"不畏强暴,誓死不屈"等字眼妥当吗?淳朴的山里人和有一定认知能力的老师们对小雨的态度正常吗?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就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会如何面对,如何选择?我一遍又一遍地用我业已锈钝的头脑去思考这些问题,发现了这些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被强暴了就不贞洁了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贞洁和生命哪一个更加重要?</h3><h3><br /></h3><h3> 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只有生命是不失去了就不能重来的。那贞洁呢?贞洁是不是也如生命一样是不可失去不可重来的呢?它真的就和生命一样可贵?值得用生命的代价去捍卫它?</h3><h3><br /></h3><h3> 据说,有人曾就"当你的妻子遭遇强暴时,如果面对的只有被强暴和牺牲生命,你希望她作何选择"这个问题调查了中国和美国的男人们。大多数美国男人的回答是生命最重要,而不少的中国男人则认为应该保住清白。</h3><h3><br /></h3><h3> 看到这个答案,我想起了一句俗语,觉得用上去还比较确切。那就是只许州官满山点火,不许百姓院子里点灯。不是吗?还记得今年国耻日那天的日本游客集体嫖娼案吧,那些"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近五百名娼妓绝佳的作战功底从何而来?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这些妓女绝佳的作战功底绝非一日之功,那她们是如何磨砺的?又和谁在一起磨砺的?这些男人中是不是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认为被强暴的女人就是不贞洁的,女人应当以生命去捍卫清白的呢?</h3><h3><br /></h3><h3> 我承认我是个肤浅的女人,所以在我被以上的这些问题折磨的时候,我便用同样的问题对我的先生作了一次调查。他的回答很肯定而且没有任何的犹豫:当然是生命最重要。我又问:那么,如果我作出了这种选择,你还会象以前一样爱我吗?心里不会有阴影吗?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不是妻子的错啊,丈夫应该更疼爱妻子才对啊。我又穷追猛打:那如果当时我只是你的女朋友,你的选择会不同吗?他还是很轻松地答道:不会。接着他又说:真正的选择在女人的心里,你能确定你会如何选择吗?</h3><h3><br /></h3><h3> 丈夫的回答在刹那间是感动了我,我只能说他的回答是聪敏的。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地面对这样地选择,我不知道当选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能同样轻松地作出同样地选择。</h3><h3><br /></h3><h3> 我象中世纪的哈姆雷特一样思考着这个问题:to be or notto be,is that a questio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