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插旗的英雄

南海北阳

在世界摄影史上，有三张震撼人心的战地摄影作品，分别由美国、苏联和中国的摄影记者拍摄，而且都以“插上胜利旗帜”为题材。 这三张照片是：“星条旗插上硫磺岛”（美国），“胜利旗帜插到帝国国会大厦”（苏联），“无名烈士老山插旗”（中国）。 在照片上，三面象征胜利的旗帜，三个国家的英雄战士，在一瞬间留下了珍贵的历史影像。 　　1945年2月23日，美军成功打败日军，攻占了硫磺岛，美军海军陆战队第5师第28团士兵冲上折钵山山顶，插上了一面“星条旗”。 这张照片荣获当年的“普利策摄影奖”，颁奖词这样赞叹道：“那一刻，照相机记录了一个国家的灵魂！” 不过，不久之后就有媒体曝光，这张照片“补拍”于两个多月后，美联社随军摄影记者罗森塔尔是这张照片的“导演”和拍摄者，据说，整个“补拍”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 拍摄当时，战斗早已结束，一张典型的“补拍”、“摆拍”照片，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战地实拍作品。 　　1945年4月30日，苏联红军占领了德国柏林，五名苏联红军士兵登上德国国会大厦的顶端，在一座雕像的王冠上插上了苏联国旗。 但是，这张照片却是两天后“补拍”的，自然也是“摆拍”。照片的“导演”和拍摄者叫叶夫根尼·哈尔杰伊，他是苏军一名年轻的战地摄影记者。 在最初发表的照片上，士兵的手腕上还戴着德国手表，此举有损于苏军“文明之师”的形象，后来修改了底片，士兵手腕上的手表不见了。 　　1984年4月28日凌晨，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攻上老山主峰，一位解放军战士已经身负重伤，但是他仍然顽强地用身体支撑起鲜艳的红旗。 阵地上屹立不倒的勇士，鲜红的战旗，整个画面悲壮激昂，荡气回肠，已成经典。 相比之下，这张照片略显模糊，清晰度不高，拍摄质量远不如前述的两张照片。但是，这恰恰就是战地摄影作品最常见的现象。 　　当时，记者听战士们说，那位英雄旗手是用最后一口气艰难地在老山主峰插上了战旗。因此，记者给照片取名为“无名烈士老山插旗”。 照片一经发表，立即在国内引起了轰动，甚至被国际摄影界所关注。 “无名烈士老山插旗”之所以广受好评，不只是因为这张照片的取景角度、画面布局等有多么出色，而是因为其立意鲜明，取材真实。它充分彰显了我英雄的人民解放军战士英勇无畏的精神，体现了国威、军威。 　　这张《无名烈士老山插旗》作为老山战役最有代表性的照片之一，被收藏在了老山作战纪念馆里。仔细观察照片，我们可以发现那名战士的身体过度倾斜，很多人认为这个战士后来牺牲了。 　　为了搞清插旗战士是否牺牲的真相，有人查找了当年的资料，终于找到了当年负责主攻阵地的5班班长罗仕忠。 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罗仕忠便立马看出这是当年的真实场景。他丝毫没有个人揽功的意思，而是坦坦荡荡直接说明了当年的真相。他回忆道：“这照片上面的人不是我，是另外一名战士何天华，他现在还很好地生活着。” 听到这个解释，令人很是欣慰，照片的主人公并没有牺牲。 　　而在得知大家对他俩的关注时，罗仕忠笑了笑说：“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我已经很幸运了。” 在当年的突击战中，罗仕忠伤重休养了两个月，而后又参加到了战斗中。之后因身体原因退伍，被安排到了瓮安县的磷矿工作，生活紧巴巴的。 后来妻子病故后，他卖掉房子尝试着做过小生意，但也失败了，此后便一直靠着种地和政府的600元补贴生活，其他任何收入都没有。 　　周围人在得知他是二等功臣之后，便劝他找政府申请更多的福利，但罗仕忠拒绝了。 在他的心里，自己如果当年没有上战场，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哪里来的立功受奖？相对的退伍之后他已经享受了足够的福利，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给国家添麻烦。 在那个为国战斗的年代，这些退伍的英雄大多坚守着自己的信念，藏起了军功章和证书，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在生活中继续打拼。 　　为了找到英雄何天华，经过一番周折的查找，2014年12月的一天，记者们来到了铜仁市物流公司。 一进门询问就非常惊喜，何天华果然就在这里。 记者和随行人员喜笑颜开：“您就是当年在老山自卫还击战中最先登上老山主峰的战士！” 这话一出，何天华也显得很惊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提这些事情干什么呢？” 记者们拿出了照片递给他，问道：“这个人是您吗？” 何天华拿过照片看了看，点点头：“没错，照片上的人就是我。” 大家得到肯定都很激动，跟他解释道：“这张照片非常出名，但人们一直以为这上面的战士已经牺牲了。” 　　何天华听了感觉哭笑不得，自己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被当成烈士了呢？ 何天华说出了当年的经过。不仅如此，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着的军功章和“立功受奖证书”，上面清晰地印着：在老山自卫还击战中最先从东面攻上老山主峰…… 　　在何天华的记忆里，那段日子分外艰辛，战士们躲在温度超过40摄氏度的猫耳洞里。由于湿度太大，根本没法穿衣服，可各种毒虫蛇蚁防不胜防，许多人都因为水土不服倒下了。 当战争打响之后，战士们更是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经常连着几天都在炮火中穿行，甚至连炮管都烧得通红，需要不断地浇上凉水才能继续开炮。 　　1984年4月28日，部队发起了老山反击作战。 何天华所在的14军40师118团3营7连，担任着向主峰冲锋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战士们顶着炮火向老山上冲，一个个同伴就这样在身边倒下。 何天华当时担任红旗手，在战斗中已经有伤在身，可当听到冲锋的命令时，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眼看久攻不下，3营的营长调整战术，让两人一组，分成梯队向老山主峰突击，何天华和战友罗仕忠负责的便是从老山东面强攻。 两人拿着红旗，相互掩护着匍匐前行，在枪声炮火中终于冲上了老山主峰。 　　何天华因为有伤，左手被弹片打穿，无法正常抬动，于是只好倾斜着身子，用身体去增加力量，在没有受伤的右手配合下，用尽全身力气把红旗插了下去，完成任务的何天华这才倒了下来。 那面红旗不仅仅意味着那场战役的胜利，更象征着千千万万名为国而战勇士们坚不可摧的意志与精神！ 照片中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个英雄就是罗仕忠，当时他正在冲锋战斗。 而这一幕被前线记者拍了下来，因为这个惨烈的画面和何天华的姿势，记者误以为他已经牺牲了。因此后来便将这张照片备注成了：无名烈士老山插旗。 　　那么这些年何天华都经历了什么？这个战斗英雄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呢？ 在这场战斗中，何天华和罗仕忠都受了伤，也都荣获了二等功。他们所在的连队作战勇猛，也获得了集体二等功的殊荣。 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们两个相继选择了退伍，也根本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1984年11月，何天华离开部队，退伍回到了贵州省松桃县的老家，被安排了一个供销社的工作。转眼就过了十年，随着供销社的改革，何天华下岗了，他只好自己四处找新的工作谋生。 周围的朋友都劝他找政府申请一些补助，但他却总是拒绝。在他看来，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大英雄，不给国家添负担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随后，何天华几经辗转进到了铜仁市中级人民法院，成了保卫科的一个保安。因为当过兵，他便负责起了队伍的训练和管理，他也因此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何天华在赢得应得的荣誉后，并没有去哗众取宠。当他偶尔听到有人提起战斗英雄，他都一言不发，因此好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功勋。在这些年里，何天华一直保持着朴实和低调，默默付出，安心地当着保安。他说：“我日子过得很幸福，儿子也懂事，还当了警察给人民服务，我自己的工资也够养家，非常满足了。” 　　面对上门记者的赞美，何天华却觉得受之有愧：“那些牺牲的战士才是英雄，但他们看不到今天的好日子了。” 谈起过去，何天华满脸动容地说：祖国的发展离不开亿万百姓的辛勤劳作，更离不开那些维护边疆安全的"最可爱的人"，他们是我们的守卫者。 罗仕忠和何天华代表的就是千千万万战士，尽管他们曾为了国家战斗，但在他们心中一直是理所应当的保家卫国。即使他们因为战争留下了满身的伤痛，但这些不幸却被他们视作能够存活下来的幸运。 　　在得知真相之后，云南省的老山作战纪念馆便将这张照片的说明更改为：老山主攻营七连英雄战士罗仕忠、何天华把胜利的红旗插上了老山主峰。 也许那些战士并不在意身后名利，但我们需要去还原当年的真实情况，去为这些英雄正名。 　　当年的老山战役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也许我们身边一个平凡的老人，都曾经是当年义无反顾，冲锋陷阵，舍生忘死，身藏军功章的勇士。他们在祖国河清海晏之时，便默默地回归了朴实而普通的生活，实在是让人敬佩！ 我军建军以来，南征北战，浴血奋斗，涌现了成千上万的英模功臣，其中有许多无名烈士，还有许多像罗仕忠、何天华那样隐名埋姓活着的战斗英雄。他们一直在平凡的岗位上，坚持默默劳作，为共和国奉献余生，他们是我们身边最可爱最可亲最可敬的人。 许多参与战斗的英雄不该被遗忘在历史中，也许我们没办法知道每个人的名字，但他们守卫国土的精神要种在我们这代人的心里，这样英雄就永远会活在大家的身边。 　　和平来之不易，在享受安宁生活的同时，都该尊重那些用鲜血和生命保卫国家的军人。这不仅仅是我们做人最基本的素养，还是身为中华儿女的一份责任。 愿我们心中的那面红旗，像屹立在老山上的那面不倒红旗一样，永远高高飘扬！ 向何天华、罗仕忠，向所有为国尽忠的英雄们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背景歌曲：《永远的战士》作词：嵇道青作曲：杨鹤演唱：刀郎（罗林） 悠远的号声依稀听见青葱的岁月那么纯粹熟悉的笑容梦里绽放迷彩的日子令人沉醉铁血的浪漫怎能忘怀久违的风景依然明媚冲锋的姿态永远眷恋战士的本色是我永远的依归闯刀山火海你不皱眉趟枪林弹雨我不言畏前方炮火浓我是你的胸膛后面子弹飞我是你的脊背 一壶烈酒醉太平两杯清茶掏心扉三更夜话言不尽四海天涯总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