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参战老兵重游伤心地

九 妮

编者的话：

2017年11月12日，在越南强国论坛有人发个贴子，说是参加1984年7月12日战斗的越军老兵，从越南全国各地汇集到河宣省河江市渭川县小清山战场，祭奠在战争中阵亡的烈士。越南政府在小青山和大青山相邻的山陵线上，建了一个7.12战斗纪念碑，供越南老兵祭拜。

我估计，越南人喜欢跟风，这些年中国的参战老兵几乎每年都在麻栗坡举办纪念活动。老山主峰、磨山烈士陵园、交趾城炮阵地、曼棍洞、船头、天保、八里河东山等等，常有全国各地的当年参战老兵结伴祭奠战友。越南参战老兵，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所以也学习中国老兵举办了这么一场祭拜活动。

越南论坛上的这个贴，回忆文章并不多，主要是上传些图片。大概是当年7.12战斗，越兵死的死，残的残，疯的疯，剩下不多健全的人，也被3400多吨炮弹炸得晕头转向，记忆丧失。

从贴子留言上看，有些镇死几百人，只活着回去几个，够惨的。光是河江市那鸡墓园就埋了2700人，清一色1984年7.12大战中死去的越军。

1984年7.12战斗，我也参加了。而且，在那马小独山观察所战斗了一年，当时是侦察兵，越南方向阵地尽在我视线之下。那马小独山和越南小青山对脸，顺着盘龙江大峡谷望去，近在咫尺，视线良好，无任何障碍物。这些参加祭拜活动的越兵，是我们当年的死敌。

这张当年越军使用的地图，是1964年美军第27航空测绘联队绘制的1：50000军用地图。巧合的是，中国军队在老山战区使用的军用地图和这张一样，也是美军第27航空测绘大队绘制，只不过我们用的比例有两种，一种1：25000，另一种1：50000。地图上和实地相差较大，需实战中不断校正才能让炮火命中目标，浪费不少炮弹。

地图上注明的685高地，我们称654高地，即越南小青山，不知为何越南的海拔高度比我们多出31米。另一个注明1509高地，即老山，我们的地图标高为1442.2米，和越军地图也有偏差。

2016年7月，越南356师参战老兵包车前往昔日战场，看到那些熟悉的山头，有点激动。

越南电视台新闻联播中文频道，专题报道了这次活动。

近几年，越南公开纪念1984.7.12那次失败。越南人在其称为685高地(小青山)的山坡损失惨重，这个高地也被他们叫做碎肉山、三死门、 石灰炉、招魂谷、地狱瀑布、绞肉机......

看这阵势，越南现役军官也参加了祭拜。悼念战友，追思往事，这个可以理解。

1984.7.12大战中，清水河至那拉口开阔地被炮弹炸死的越军有一千多俱尸体。实际数字远不止这些，因为战斗持续几天，土里至少有三到五层尸体。

寻找当年的记忆。

有几个在那次大战中幸存者不惧地雷，爬上了685高地(中方称小青山654高地)。

这发炮弹穿透巨石，却没有爆炸，卡在石头肚子里三十多年，还没生锈。

山上石缝里没爆的火箭弹助推器，34年后仍扎在石缝里。它见证历史，这里曾发生过激战。

这次战役叫松毛岭大战，越军发动“北光行动”，意图夺回老山。但是弱国没法撼动强国，自寻灭亡。当时清点越军尸体1100具，只是表面阵地上的。松毛岭一线越军尸体有5层，下面的无法清点。清水河一线是炮火封锁区，尸体都炸碎了，跟泥土混合在一起，成了肉泥血泥，踩一脚下去渗出血来。

根据越南民间的说法，河内附近的县去前线参战的，一个县一百到几百人，回来的只有1至3人，也是严重伤残，或聋或哑或缺肢或疯。幸存者都不愿谈起那场战役，只是哭。可见越军死得多惨啊。进攻的3个师，大约15000人，全被打残了，损失了战斗力，不得不下令撤退。越军后方的医疗部队士兵在访谈时说，开战不到一小时就从前线送下几百伤残兵，缺医少药的，大多数眼睁睁死了，70%以上是炮火打的。3700是截获越军战报电文的数据，是没有回来的，还没算上运下前线的伤员。从此越军再也不能发动大规模进攻了。

松毛岭一线为什么越军有5层尸体呢？是因为越军被中国非常准确的炮火打惨了，认为是前线炮兵观察所在指挥炮兵作战，越军指挥官痛恨极了，发誓要打掉中国炮兵的观察所。
经过他们的侦察发现，认为松毛岭上一个突出小山岗一定是中国炮兵观察所，于是下达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个观察所。
越军整营整营地往这个山岗冲，不顾猛烈炮火，一波又一波的往火海里填。最后占领了这个小山岗，却发现上面不是中国炮兵的观察所，只有一个排的兵力防守，因为实在顶不住越军这样疯狂的进攻，上级命令这个排撤退了，继而用炮火覆盖这个被越军占领的小山包。
所以这里战死的越军非常多，倒下一批，又上一批，没了，接着上，因此共有5层尸体。似乎就是为了证实这个山包是不是中国军队的炮兵观察所，而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老兵们在清水桥深情呼唤战友，泪洒泸江，感天动地。这个河段，是越军男兵、女兵洗澡的河道，水缓。炎热的天气，她们通常选在下午五点半以后来河边洗澡，中国炮兵观察所没给面子，三人以上，照打不误！

越南老兵们弹唱《怀念战友》歌曲，不尽的哀思都在歌声里。

山坡上、草丛里随处可见锈迹斑斑的六零弹、火箭弹。建议収拾一下，拿废品站卖钱，解决生活困境。。

政府派志愿者寻找遗骸，以便从新安葬。

被雨水冲出来的越军头骨，风吹日晒三十多年，终于有了归宿。看这风化粉白的小脑袋，死时也就十七、八岁年龄，可怜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队？家住哪里？不哭，战友送你回家。

小青山后边的大溶洞，战时用于防炮和伤员救护，好多伤者死在这里，身体被重磅炮弹撕裂后少头缺腿，根本救不活。

这是356师的老兵，讲述他的连队潜伏在这里，被炮火准确命中，好多弟兄兜里装着米团，还没机会吃，一波炮弹飞来，连长就先被炸飞了。全连只有几个活下来，而今天能来现场的只有他一个。

这个老兵说，当年是在这里被炸伤的，那个晚上，天下着雨，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

夺命弹，令人惊恐。7.12，漫天飞来的火球，照亮群山，几千条生命一夜间消失在炮火中。

老兵手里抓这个东东，是40毫米火箭弹的续航发动机

草丛里一堆堆的弹壳，讲述着往日的故事。

夺命森林。

大家都认为潜伏在这里是安全的，有夜色的掩护，隐藏在茂密的树林里，其码在发起进攻前不会暴露。没想到，全营500多兄弟，还没开始进攻，就被密集的炮火炸死了一半。

越军小青山炮兵观察所上方的石头。留个影吧，十几个168炮兵旅的弟兄惨死在这里。

34年过去了，士兵的遗骸被雨水冲出来，收俭一下，尽一点战友情意。夜里，满山的死人骨头闪着磷火，吓得胆小的越军巡逻兵头发根都竖起来。

地雷！地雷！尼玛这些可恨的地雷！自己人埋的，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弟兄们失去方向，逃命中踩上，好多人被自家地雷炸断了腿，炸瞎了眼，被夺去了生命！玛的，为什么要打这场仗！

在那鸡烈士墓园祭拜弟兄们。

残兵给死去的弟兄们上个香，望早点投生。

挖堀遗骸工作将继续，让死者有个安息的地方。

死人骨头，石缝里到处到是。

当年抓获的中国士兵，在伙食上是有优待的，愿中越两国永不再战，同志加兄弟，和平万岁！

大青山的越军狙击手。

清水桥畔祭战友。

战后合影，他们中有些人被送进苏联军校深造，成为越军的骨干力量。也有些老兵退伍回家，种田或经啇，过着平凡的生活。

岁月安好，愿天堂里没有战争，没有苦难。

清水桥战时是吊桥，靠两条铁锁链搭建木板通过。运兵车只能到郎首村口，然后步行。弹药靠人力肩扛运送。这里是炮火封锁区，无数越兵丧命于此！

1984.7.12，永远的伤痛，不堪的回忆，多少次在梦中哭醒。

7.12战斗越军第一时间向上级报告战况的无线电通信记录：
进攻149号高地方向的越军316师174团3营向上级报告队形被炮火击中，失去战斗力。
占领233高地的部队伤亡了三分之二，9连打到15时只剩下2个人。
进攻142高地（即著名的李海欣高地）的316师174团1营向上级报告“阵亡二分之一，受伤的很多，营长“芝”阵亡，副营长“卯”和一名连长、两名副连长重伤”，请求派部队上来抢运伤员。
进攻662.6高地方向的356师876团向上级报告“1、2连死伤很多，3连打得只剩下20个。3营伤亡、失踪284人，营长“青”阵亡，损失冲锋枪、轻机枪共105支”。
指挥312师141团进攻八里河东山方向的313师参谋长裴尼乐向二军区前指报告战况：“攻击发起时就遭受了猛烈的炮火袭击，攻击受阻，部队遭受损失，1营营长阵亡、副营长负伤，部队一部逃到树林里，一部跑回集结地域，指挥员无法掌握部队，1营阵亡80多人，4营更惨……”
一个白天的战斗损失3000余人，这成为了越军在老山战场，在十年对华作战中最大的一场败仗！

本贴图片由"拼命干革命”上传，部分文字有九妮编写。图片源自越南强国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