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姑父说：爸爸上山的那天，他在炕上哭了……</b></h1>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18年7月10，去接姑父，“他”知道父亲走了的时候，说一定会来看一眼，但等到的却是一个人摊在炕上无为的哭泣和想念。这最后的一眼要怎么去见，要怎么了却一辈子的亲情。</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姑姑说:“刘栓怎了？碰的厉害不厉害？”不知从何说起的我背转了身，只听见姑姑放声大哭的说：“是不是已经没了？？？前段时间过来还好好的，怎见就没了，早知道这几日去跟他说上几句话的，虽然他听不见，我也想跟他再说说”......去家里的路上，姑姑没停的哭泣着，一直反复着那句话，可怜的“刘栓”，自己七十几了都还没走，你怎么悄悄的就走了，最后都没跟说上几句话......</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看着相伴了一辈子的亲人一个个先走，那是一种多么深沉的痛。伴着泪水和蜷缩的背影一幕幕落下，她要怎么放下？</span></h1><h1><br></h1>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妈妈说：“撂下这么大个院子，连个照怕怕的也没了。”吵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从思念中诀别了一生，诀别了那个去在妈妈怀中的父亲.....</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大姐说：“爸爸，我想你了，要去哪里看你？”“是不是我说的话被他听走了，不让他管，他就真的不管了？”也许，是“他”懂了，不希望亲人再为“他”担心。所以，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说真的，当看到父亲脸上再没了焦虑从容而走的时候，世界就像被毁了一样，倾盆的雨、哀嚎的天、沉睡的人.....</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哥哥说：“爸爸的遗照一直看着他，他向左，爸爸向左，他向右，爸爸向右”......为何，你总是要这样倾泻着无法了结的情，或者，“他”看着你，是不舍、是关心、是无尽的爱......</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15年4月14，听见电话那端急促的说：“云娃，赶快往回走，你爸被车碰了，好像有点严重”。放下电话后，我抖着手开着车，感觉驶去的方向迷惘了好多，甚至连人都有些僵了。一路的忍忍让让，最终还是纵容豪华的眼红透了世界。内心总有些无法把控的情面临着崩塌，因为你不知道的是谁会先来，谁又会先去，谁又会在自己的身边偷偷离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15年4月17，渐渐清醒的父亲，用扎着点滴的手颤颤的摘下氧气罩说:“你两下去吃饭可，”说完，又颤颤的戴上.....也许，爱就是一句话，或者一碗饭，再或者就是意识里那亲至骨髓的缘。父亲很简单，说着简单的话：“想喝一口水”“想吃一个馍馍”“钱有人管没”“你两下去吃饭”。那时的一晚一碗，是多么的珍贵，心涩又温暖。</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15年4月20，当儿子走到父亲病床前时，父亲没说话却湿红了眼底，孩子是从满月开始一直被爸妈带，所以是心间的软情，是温感的怜爱。</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总是说，城里的晨，总是早早就学会了打扰；我总是说，乡下的情，也慢慢学会了幸福；我总是说，时间旧了，他年迈了，老去的路上只剩永不言传的皱语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16年爸爸陆陆续续的看病，妈妈“三三两两”的照顾，一切总是在艰难中流露着相守的感情。</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17年6月妈妈住院，在所有人都因担心爸爸耳聋和身体原因，不让他去看望妈妈的时候，结果一早不到六点他就去了哥哥家楼底坐等着让嫂嫂带他去，到医院后，妈妈似乎生气的说：“聋的听不见还死上来，”爸爸“傻傻”一笑。我们也都抱怨着嫂嫂为何要带爸爸来，嫂嫂说：“没办法，一早下来爸爸就在楼底了，怎么说都要来，”那时候，才真正懂得白头到老的不容易和生老病死的相守了，情至坚争吵不散，真陪伴一生夫妻....</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18年7月9日的一早，又是急匆匆的来电，这一次彻底改变了，人去了，雨未停，内心好生的崩溃，伴着雨下，走着路泥，家中那些沉痛的哭泣声淹没了我本来劝告了一路的自己，再也坚强不起来了，头低沉，泪婆娑，穷伤心，痛至极.....昨天好好的今天就走了，话也不留一句就舒展了苍容，从此，天塌地陷不相知，分分离离别一生......</span></h1> <h3>爸爸最后劳动过的菜园</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说：“我看了你两次，你不看我，也不说话；”我说“你不管了，我会卖掉你拾拦回来的一切；”我说：“不管算了，你走吧，走了就好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22年3月22日，姑父去世了……依稀记得爸爸上山那天他瘫在炕上哭了……可能是我念旧的原因，一直很怕看到长辈沧桑的面容，每见一次，那些背影就会浮现在眼前很久很久，很怕下一次再见的时候他们就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现在走在姚店街道的路上，再也看不到他一瘸一拐的背影，似乎又是那么的突然，一个至亲就走在了你的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22年3月23日，我们考虑到姑姑身体不好，没敢去和她说姑父的事，结果她带着病身，自己穿过了几条危险的马路来和亲人告别，那天她给“姐夫”磕了头，算是在自己走之前最后的见面。那天我拍了很多“hen儿花”也是在自己最难过的当天为亲人送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23年3月17日，妈妈爬上街畔喘着粗气说:“你姑姑末哈兰……”又是这个三月，“hen儿花”争艳的日子，姑姑闭上了眼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在下来的路上做足了功课，也一直的在调整情绪，走到姑姑跟前，我看到她躺在那里“不说话”她的儿孙也在，我说:“我先给我姑姑磕上几头”然后我就跪下了，那一瞬间，眼海还是决堤了，我不敢再看她，还是很怕这潮水般的噩耗席卷而来……我面相柜子，柜子在哭，我看向窗外，玻璃再哭，无奈我闭上了双眼，却看到了心又在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83年三月十三，听妈妈说我出生在下雨天的路上，刚出生没有哭声，脸色发青，是姑姑提起我的脚丫子，给我屁股“来了几个耳光”我才在拉拉车上第一次呼吸了人间的春意，这一切好像是“自己亲生经历似的”一直的活跃在我的回忆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那时候都很穷，每次去姑姑家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她有一个“小土窑”对于我来说更像是宝库，有一个土胚楼梯，她会爬上去里面走一圈，下来就会给我一颗冰糖，对于那个年代的小孩儿来说，吃到一颗糖就是莫大的幸福，更是亲人赠予成长中最甜蜜的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后来，姑姑搬家了，那个“小土窑”也退休了，可是那颗糖的回忆却陪了我很久很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23年3月19日，姑姑沉寒，当总管说请娘家烧纸的时候，妈妈走到跟前也跪了下来，总管说，你年纪大了就别跪了。妈妈却坚持给姑姑磕了头，或是送别或是思念，我能感觉到妈妈的伤心，看着一个个亲人都离开了自己，这边在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除了沉默可能就只剩坚强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23年3月25日，送姑姑最后一程。白天的时候，那几个小孩说:“老nia(老奶的意思)一顿饭就有这么多好吃的，我想吃那个芒果，我想吃那个甜甜圈，我想吃那颗桃子……”其实，我想吃的是那个果馅，圆圆的，应该是枣泥的，因为我喜欢，所以我猜它一定很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过了凌晨，也就是到了姑姑出殡的日子，我拍下了这条路，2018年的时候爸爸就是从这里走的，如今，姑姑也会走过这条路，这条通往极乐的路，那边会有大姑大姑夫、二姑夫、爸爸在等着她，我想，他们见了面后一定会抱在一起，也会老泪纵横的感动着自己的一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3年3月26日01:39分，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也觉得他们在那边会很好，因为爸爸有人照顾了，姑父也不会孤单了，他们会在土窑的炕上围着四方桌说起路过人间的故事……</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