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女初长成——给女儿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悠然

• 七个月了，圆圆的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胖乎乎的，是不是很可爱？刚休完产假上班，白天忙忙碌碌，晚上还要带孩子，辛苦不言而喻，常常哄孩子哄着哄着自己就打起盹来。当孩子依偎在身旁，抓着我的一支胳膊睡着时，看着这个毛头头小人，就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恍惚间竟然有些不可思议，同时自豪感也油然而生。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大概唯有初为人母的我们才能体会到吧。
  

一岁九个月了，已经能独自在外面玩耍了。每每吃东西时把细长的舌头伸得长长的，大人看见了嬉笑着说长了个巧嘴儿。细长的舌头果真没有白长，早早就会说话了，而且吐字清楚。现在更是能把话说完整，意思表达清楚。同时我发现长了一个大头，只要是套头的衣服，一律穿不进去，得剪开一道口子才行。看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时，常常一边看，一边拍着大头跳着唱：我有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三岁了，看了体育场的一场演唱会，崇拜的第一个歌星居然是刘欢。每当在电视上看到刘欢时，激动得在沙发上手舞足蹈，两眼放光，兴奋地叫道：妈妈，你看刘欢出来了！喜欢摆积木，摆得又快又好，还蛮有创意，不像我只会摆个长条条方敦敦，一会儿说是火车，一会儿是房子，一会儿是动物的家…还喜欢拼中国地图。家里来客人看见她坐在茶几旁拼地图，不由得想摆弄一番，她就站在旁边盯着看。拼着拼着一下子对不上了，就给指点一下拿哪块，应该放哪儿。大人在她的监视下，总算完工了，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她却一本正经地说：叔叔，你再重拼一遍，看能不能拼好。边说边抖乱，引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四岁，要穿漂亮的裙子，哪怕是冬天也不例外，还要配上好看的红皮鞋。我问为什么，振振有词地说：我一进幼儿园，同学们夸我说我们班漂亮的公主来了！他们都跑过来拥抱我。有了自己的小朋友，自己在楼下和小朋友玩游戏，天黑喊一声就回来了。有了自己的爱好：有模有样的地画画，尤其色彩搭配的好；喜欢跟着电视里的音乐跳来跳去；还喜欢大声朗读《幼儿听读识字》。

五岁，喜欢涮存在感。过六一时，如果老师让领舞就格外兴奋格外认真。节假日时，老师领着她和小伙伴们到各个广场表演，一会是舞蹈，一会是绘画，一会是表演模特步，大人也跟着转战不同的地方。台上的她看上去还很有范儿，在孩子们中间一眼就瞅到她，然后就不眨眼盯着看，想把她小小的身影印在心里。倘若听到人群里的观众夸上那么几句，自己也不免得意起来：我怎么养了这么能的一个孩子呀！

刚满六岁，上小学了。上幼儿园时，从来没有写过字，我想假期里先教她会写10个数字吧。第一次写，把7写成了厂，写8呢时画两个圆圈凑成一个8。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我怎么养了这么愚笨的孩子呀！惴惴不安中上了一年级，下了课我跑到教室门口去张望，別的小朋友都出去玩了，小小的身影还坐在凳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心里有些不忍起来，甚至后悔让她早上学了，同年的孩子都还在幼儿园呢。令人欣慰的是一个月后渐渐适应了小学生活。小学阶段的她不再像幼儿园那样争强好胜，爱表现自己，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而且不喜欢她写作业时我在旁陪着，往往是她写她的作业，我在别的房间里干我的事。我想追根溯源，大抵是缘于刚上学时她写作业慢，我限时间让她必须在这个段完成，如果完不成就把本子撕了不让她写。她老说我在旁边她心里紧张的不行，以至于后来她写作业越来越快，就像小鸡啄食一样。我怕她看不清题目，有意让她慢一点，却再也慢不下来了。

初中时候的她性格开朗，活泼，性子有点急。有一次做代数式题，一个很复杂的代数式算到最后两步时，大喜过望，错把根号里的1加1写成了1，最后结果变成了1。老师说他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从来没有学生把1加1算成2的，犯这种超低级错误的学生她是第一个。发生在课堂上这件糗事，使我有了心理阴影，考试时老担心她把题目没有看完就急着做题，例如小数点后保留一位小数等括号里面的内容。受《儿童文学》中文章的影响，写作文时先要来个题记，再分上个一、二、三来写，自我感觉很有文艺范，老师评作文老能给个高分。热心于班级活动，过五四青年节时又导又演，忙着选曲目排练，东奔西跑租服装。国庆节前运动会，一会是拉拉队队长，一会是运动员，忙个不亦乐乎。

高中的她，仍然不喜欢照相，但喜欢自拍。学习之余，自娱自乐之一就是自拍 对着手机做出各种表情，自我欣赏；自娱自乐之二就是门窗紧闭，对看着电脑上的视频又唱又跳，这是她减压的方式。每每吃饭时就是她播报的时候，学校里发生的事恨不得直播给你，有动作有图像，你还得做出专注的样子来。别人家的女孩文文静静的，我家的越养越成了个女汉子。她还有一种本事，瞬间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书桌上、书桌下、床上都堆的书。看不过去了，帮她归整归整，她找不着了还不乐意，美其曰形散神不散，她放在哪的书手一伸就拿上了。不过，家里一来客人，她可就着急了，一听敲门声奔过去赶紧把她房间的门关上，这时候就开始顾忌自己的形象了。我常常怀念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晚上睡前把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鞋摆好才去睡觉。学习一直是中不溜不说，生活习惯也越来越差，让我有种挫败感。

刚过完18岁生日，她去上大学了。虽然没有上上她梦寐以求的大学，但是去了她喜欢的地方。大一的她兴趣广泛，加入了跆拳社团和舞蹈社团，排球队和文艺部，整天像个陀螺转个不停，忙时连饭都顾不上吃。大二的她渐渐安静下了，兴趣转移到兼职上，联通代办员是她从去年6月一直做到现在的工作，其他还到超市，快递公司，辅导机构等兼职。不知以后的她又将会把精力投入何处，一切都是未知数。我唯愿我的孩子一直能像过去的这二十年拥有健康快乐，收获自信成长。

最后想把龙应台《目送》中的一段话送给和我一样普普通通的母亲：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