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时候

清 欢。

　　一个人，很惬意。

　　这里的一个人，你不可以把它理解为是孤独，更不可以当作是寂寞。

　　记得高中时读过一篇文章里面有句大概这样意思的话：若是你能习惯一个人吃饭，那么你将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当时心里苦笑，那将是多么别扭的一件事情，没有人陪着将是多难熬，不怕多苦多累，就怕孤军奋战，单打独斗。可又想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拔节生长，然后以一种耀眼的方式展现，正是孤独让我出众，于是鞭策自己学着忍受孤独。

　　这么多年过来，你经受过的最强孤独是什么？

　　我先说。前段时间在学校的学生组织工作有点忙，常会楼底下打电话商量事情到零点回宿舍。这时室友早已睡着，已经有微微的鼾声。我蹑手蹑脚，打开电脑继续琢磨文件，旁边散着未完成的作业，手机的消息一直不停的冒，有时还有纰漏要处理。拣着重要的忙完后，洗洗漱漱躺上床已经接近三点，完全错过了睡眠的最佳时段，再也睡不着。睡意全无，辗转反侧，想着未完成的一堆事及严重缺乏睡眠而产生的焦虑，心"突突突"直跳，直到天明才得到了一丝丝的缓解。

　　现在我终于捱到了我期盼已久的暑假。我喜欢早起，我认为早起的魅力在于当我看了会书，写了会字，乏时看时间九点余，小憩会儿，再打足精神头。这十足让我的内心感受到了踏实的充盈。只是我还是要工作，去县城教书法。离家有一小段的距离，骑车的30分钟，就是我漫无目的的一小段时光。一路上，我的思维可以随着风漫无边际地遨游，纵情而不被任何外物打扰。想着一片滩涂，想着此时绿色浓雾一般的老柳，想着乱石，想着一切被新雨洗过的无人世界。看到耄耋之年的老夫妻朝阳下手牵手，恬淡温馨；听见妇女与卖菜小贩的讨价还价，嬉笑骂咧；闻着隔老远就飘来的豆浆油条的味道，惹人生津。这充满新鲜的烟火味的世俗，一路上走走停停，这30分钟于我来说不长不短。少一分不足，多一分浪费。来到教室开门透气，空气中总是夹杂着弥漫不开的墨水味，静静地坐着临几个字，等待学生的到来。

　　想到一个故事：有几个人在巴西沿海做木筏，可是他们最后都渴死了，因为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下的水是淡水。那里确实是一片海，但是有一条大河从巴西内陆流入大海，可惜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一个半月前。最难坚持的时候，有学姐的肩膀与怀抱，学长的默默支持。夜色下两个明明都是拖着疲惫身体的人，文姨的体贴嘱咐，教我如何泡脚按摩缓解劳累压力，还有每次面条炒饭里加的荷包蛋。夜已深整栋楼的灯光阑珊，我的203-4却总是留着一盏灯，灯光透过未锁门的缝。在忙的崩溃丧气时，有伙伴的问候犒劳，还有距离远处来的那句"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原来啊，人生其实是一场盛宴，我一直都被快乐、幸福与爱包围着，再凭着自己不服输的劲儿，才幸免于饿死。

　　"好多人都在说自己孤独，说自己孤独的人其实并不孤独。真正的孤独者不言孤独，偶尔作些长啸，如我们看到的兽。弱者都是群居着的，所以有了芸芸众生。"我不能算是一个孤独的人。数学家丘成桐用一句宋词来形容他证明出卡拉比猜想的整个过程："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听来浪漫，细想别有韵味。将自己置于问题中去，甘于孤独，独上高楼，孤军奋战，才会有容纳世界的胸怀。

　　我不喜欢独来独往，却也不喜欢挤在人多的地方，庆幸自己在极短暂的孤寂之余寻到热闹，在热闹的喧嚣下能活得冷静。一个人走进中学常逛的小书店，贪婪吸着书香，翻翻比比，挑几本自己喜欢的书，《读者》现在涨价到9元一本了。没有教程，没有方案，依着自己的点子烘焙点心。走在曾经常走的浓荫大道上，想着曾经的人曾经的事。如现在，在孤灯中，操起自己的行当，静思以往，放眼未来。

　　"不自怜、不自卑、不怨叹。一日一日来，一步一步走。那份柳暗花明的喜乐和必然的到达，在于我们自己的修持。"借用三毛的一句话，那个孑然一身的女子，灵魂却如此清幽静美。

　　想到放假前夕拆枕套时枕头上大块大块的泪迹，震惊之余代表的是多少不眠夜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我创造的与上帝对话的净室。一个人，很惬意，因为我将会从士兵成长到将军，怀揣欢喜，背负责任，平和有力，活成一支有组织的队伍。

——清欢 2018.07.25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