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登MtBaker

数码叮叮

<h3>第二次攀登Mt Baker的纪念品不多:晒红的脸颊,脱皮的嘴唇,两天就消下去的大脚拇指的血泡,两天后还略为酸痛的小腿肚。别的?回答了一道Mt Baker给留的家庭作业题:顶上是什么风光?</h3><h3><br /></h3><h3>从第一次毫无准备冒然去Baker探险铩羽而归已时隔两年多。为了安全完成Baker给留的作业,去年参加了潘博士和Vera的登山训练课,学了阿式登山的基础知识和技巧。今年夏初又经过几次潘博士的训练,对于岩壁上的重心移动和安全保护系统搭建有了更好的认知。</h3><h3><br /></h3><h3>短板在于体能不足,爬体能测试用的Grouse Grind从来都在平均值的90分钟以下,没有到过登山舒适的70分钟以内。潘博士的建议是体能增强之前,不要跃进式攀登,也因此一直不敢报名参加ACC和BCMC的攀登活动,也想着要8月底才组队去攀登Baker。</h3><h3><br /></h3><h3>不过,与天不斗,与地不斗,与人不斗的攀登机会来的时候,还是要抓住。</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gc0mkt"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Mt Baker上的守护</a><h3> <h3>夏季Baker的天气很好,连续几天阳光明媚。这样的天气下,攀登Baker的最人气的Coleman/Deming冰川路线几乎不需要技术,顺着别的攀登组的脚印走,掉进冰裂缝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是气温低的早晨攀登,雪坡还冻得比较硬,比较陡的雪坡走上去像台阶,滑坠的可能性也小。需要注意的是不可预测的夏季雪崩冰崩,这要借点老天爷的运气。那么剩下的,只要是体能够支持来回19公里,爬升下降各2200米左右,就可成功登顶。</h3><h3><br /></h3><h3>幸好,有两位神队友带着玩。神队友之一江湖人称胡子哥是第一次攀登Baker的队友,他两个星期前刚和朋友登顶过Baker,对路况比较熟悉,再约爬Baker主要是家人暂时回国,有空档时间,也为了两年后更高远的目标练习雪山攀登和锻炼体力。神队友之二的五哥和我一起徒步过Howe Sound Crest的西狮峰路线。跑马徒步越野都玩,体能强大,也一直对于雪山攀登感兴趣,参加过国内的6000米以上高峰的商业攀登,明年一月有个南美最高峰的自主攀登计划。我体能差的短板能被神队友们关照,加上我学过的冰川营救,结组,和陡雪坡攀爬技巧能作为队伍的安全备份,我们组队成功。</h3> <h3>Baker没有搬家,还住在上次我们去过的老地方,离温哥华100多公里车程。衡量了搭帐篷第一天休息,第二天冲顶下撤和头天晚上直接开车过海关,连夜从停车场开始攀登再下撤的方案的装备需求和我们每个人的日程安排之后,选择了后者。</h3><h3><br /></h3><h3>7月21号周五晚8点还在办公室给上司发邮件,10点过一点就到了楼下和队友汇合,整理好装备(以为整理好了)10点半左右我楼下出发。五哥开车,半夜11点过美国海关没几辆车排队。告诉边境警察我们希望早晨登顶Baker的计划的时候,他一脸惊讶,不过他也没有认为我们的计划疯狂到要被拒绝入关,确认我们没带新鲜蔬菜水果就放行了。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再1个多小时的奔袭之后,12点35到海拔1100米的停车场。略事休息,整理好头灯背包装备出发的时候,1点过6分。</h3><h3><br /></h3><h3>第一次戴着头灯半夜走山路。抬头就看见满天星光。森林里飞鸟走兽都睡着了,很安静。偶有路边野营的帐篷里头灯闪烁,估计也是要夜登Baker的人在准备。路过瀑布时白天肉眼看不见只能用皮肤感受的细细的水粒在头灯灯光里跳跃,踩着石头渡过小沟,觉得是小小的乐趣。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发现着夜里不用防晒的好处,完全没有困意。<br /></h3><h3><br /></h3><h3>途中错过上山的路口,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之后,三个人回到GPS官方指定路线,一路上升到海拔1700米左右的营地处换冰爪,一支登山杖换成冰镐,开始进入有微弱反光的雪坡。有好几只队伍也在我们右前方出发,多是和我们一样的三人组,还有个12人的队伍排的整整齐齐,一串头灯煞是好看。</h3><h3><br /></h3><h3>早晨5点左右,一回头,东方天边的颜色开始由橘黄到亮紫到粉红变化起来,晨曦里的远山重峦叠嶂,世界再一次以我没有见过的如梦如幻的崭新姿态在眼前展开。一直在黑暗里沉默的Baker山也在晨曦里露出轮廓,像极了中译名的贝壳,倒扣着,似乎近在咫尺。</h3> <h3>"望山跑死马。"五哥所言非虚。远远看着的人影觉得随时可以追上,可就是追不上。阳光也似乎过了许久才爬上贝壳山的山脊普照大地。明白接下来的一天是一个验证登山理论的过程:缓慢但是坚定地一步步向上,总是能到达山顶。</h3> <h3>途中经过如迷阵一般的冰崩区。巨大的冰块底部泛着蓝光铺陈在缓坡下,目测着冰崩的距离和停止的坡度,暗暗心惊于自然的神力。五哥问如果我们通过时上面再下来一场冰崩躲在大冰块后面会不会安全。因为亲眼见过巨石被泥流裹挟着顺流而下的场景,直觉是不会。胡子哥也意识到这段冰崩区的危险,催促着我们快速通过。</h3> <h3>再往上走,不停遇见早早登了顶下撤结组的队伍,也包括我们最开始看见的12个人的攀登队伍。到下午我们自己下撤时才切身体会到早登顶早下撤的好处。</h3> <h3>再后面的攀登过程报告应该屏蔽掉我的登山老师们,因为不断发现自己违背了好多潘博士和Vera所教的安全攀登守则。没有带一个关键的安全装备(我不说他们看照片也肯定知道),没有结组保护就过了冰裂缝,后来结组时没有帮其中一位搭档检查结组装备。以至于后来一遇到下撤的攀登者们,习惯性地扫描他们身上的装备的时候,就觉得惭愧,然后给做为攀登者的自己差评。</h3> <h3>好在,神队友们就是神队友们。胡子哥和五哥一路分担着我背包里的重量,使我轻松不少。两个小时爬上了30-45度的Roman Wall到顶上的大雪丘海拔3280米之后,嫌大的徒步鞋加冰爪把左脚拇指磨出了大泡,几乎不想再走。可是胡子哥和五哥劝着、拉着、等着、催促着我,还故意走在我后面给我队伍里第一个登顶的荣誉之后,终于在下午一点半踏上了海拔3286米的顶峰。</h3> <h3>"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冲锋衣挡着绝顶天风,惊叹着脚下万年冰川上随处可见的裂痕,追随着空中似乎伸手可及的抽象画般的乱云和半山腰的浮云漂雾,发现远处发亮的海面和也许是温哥华的城市,天开地阔,气势磅礴。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登山者心底会有尽力往上走,尽力到顶峰的渴求。</h3><h3><br /></h3><h3>不过,顶上除了这些又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大头儿今天问我"要往上走到什么位置?"回答不出。一山还有一山高,生命里没有标准答案。</h3> <h3>登顶之后,还意味着只有一个方向走,向下。</h3><h3><br /></h3><h3>而下撤才是真正的考验。我们整整比预计的5小时到停车场多出3小时,都怪我一路拖后腿。</h3><h3><br /></h3><h3>我们在Roman Wall上先是倒攀式下撤,羡慕地看着两个登山滑雪者潇洒地滑雪而下之后,我们也加快了下撤的速度,能大步滑下的时候就大步滑。然后就是在胡子哥的号召下一鼓作气冲过冰崩区。</h3> <h3>一旦觉得危险过去之后,似乎前面紧绷的神经松懈,就再也使不上劲。下午的雪坡因为冰雪融化的缘故,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又湿又滑。担心冰裂缝,不敢长滑下坡,就慢慢走。越慢,越觉得脚上大泡的疼痛。不敢用力着地,也体力不支,连续在雪坡上摔跤。五哥始终在前面耐心地等着我一步步往下挪,也在我摔跤的时候伸来援手。终于在近7点的时候到达雪线之下的露营地。</h3> <h3>短暂休息,换掉冰爪之后,正是黄昏时分。再回望,接纳过我们登顶的Baker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之中,在山谷里的烂漫山花衬托之下风姿绰约,再给我们辛苦一天攀爬之后一个嘉奖。</h3> <h3>告别Baker,就告别了Baker的魔术。最后一段3公里的森林路极其漫长,以至于每看一次GPS就感觉到终点的距离增长了。后来干脆不看GPS,就数五哥停下来在前面等我多少次。一次100米,"一次,两次,三次…十次"还有两公里。再数,"一次,两次,三次…十次"…森林里已恢复了凌晨出发时的黑暗。</h3><h3><br /></h3><h3>走出森林的时候,和下山膝盖痛的胡子哥汇合,10点。过海关,再回到我楼下,夜里12点。至此,圆满完成26小时车到车略显疯狂的Baker夏季攀登活动。</h3><h3><br /></h3><h3>写这篇总结的时候,山下的世界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喧嚣。不同的是,现在知道喧嚣世界之外的山巅上风正起,云正扬。<br /></h3><h3><br /></h3><h3>特别鸣谢:没有两位神队友对登山的热情耐心和帮助成全,就实现不了上到Baker顶峰看看的梦想,再次感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