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胡杨(原创)

天堂也有爱

大哥，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我的大哥，湖北省宜城市小河镇人，2018年7月17日（农历六月初五）不幸去世，享年61岁。他走得太匆忙，给亲人留下无尽的哀思，给朋友留下无尽的回忆。从在医院重症室抢救开始，我的眼球就在泪水中浸泡，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几天来，他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肢体动作……不断在我的眼前晃悠、在我的脑海萦绕、在我的梦里闪现。今天，含泪记叙大哥的一生，算是追忆我最敬爱的大哥。

大哥家前门

—— 大哥的一生是磕磕绊绊的一生，这是我最心疼他的地方。大哥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受了不少气。大哥出生时，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缺衣少食，经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由于营养不良，大哥直到三、四岁才慢慢走路。后来，虽然条件略微有所改变，但是我们几个弟妹相继出生，家大口阔。大哥仍然事事处处让着弟妹，选最重的活干，选最多的事做。作为兄长，大哥时时刻刻不忘“带头”作用，为四个弟妹成家操碎了心。他凡事跑前跑后，省吃俭用、勤扒苦做。为了我的姐姐嫁个好人家，为了我多读几年书……他宁愿自己忍饥挨饿，起早贪黑地做，从不叫苦叫累。再后来，家庭条件改善了不少，但是父亲又多病，母亲车祸瘫在床上近两年。母亲脾气不好，经常大吼小叫，吵骂不止。大哥作为长子，听在耳朵里，做在手头上，忍在心里头。我知道，大哥有很多无奈。他也经常唉声叹气，但他一直忍着，直到送走母亲。

大哥家后院

——大哥的一生是孝顺善良的一生，这是我最尊敬他的地方。大哥对父母特别孝顺，做了许多我们能做、该做而没有做的事。父亲是2013年4月走的，母亲是2018年1月走的。在父母离世的前几年，双方都不“太平”。大哥端菜端饭、端茶倒水、端屎端尿。忙了外头忙家里。哪怕在外不能回来，他叮嘱弟妹要照顾好父母，提醒侄男侄女服侍好爷爷奶奶。大哥的孝心是不讲条件的、毫无怨言的。为了尽孝，他主持我们姊妹几个开了不少家庭会；为了减少母亲吵闹对邻里的影响，他一有机会就解释道歉。印象最深的是，父亲走的那天晚上，大哥搂着还有体温的父亲暗自流泪，一个劲地说父亲没有享到几天清福。大哥，你走得这么突然，你自己又何尝享到过几天清福？

大哥家后院

——大哥的一生是勤劳勤快的一生，这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在农村，大哥算是“文化人”，他上过技校，学过机耕船，最先开拖拉机，无论割麦插秧、耕田耙地，大哥都是一把好手。从1998年开始，他长期在外打工。哪个地方有活做，无论远近他都去，不管是襄阳、惠州、还是荆门。哪个工种价钱高，无论轻重他都做，不管是打板、浇涵管、还是荚膜。他拼着身体拿命换钱。在工地上，夏天早上5点起床，干到浑身衣裳湿透。冬天，一直干十几个小时，两手起泡，浑身散架酸痛┄┄可以说，为了这个家，大哥像陀螺一样一直不停地转。即使偶尔休息，也是为了再去挣更多的钱。大哥1983年结婚成家，后来弟妹相继分家。1989年有了侄女，2009年有了孙女。家里从草房、小瓦房、大瓦房到楼房。每次变迁都凝聚着大哥的汗水；家里的一瓦一砖、一桌一椅都凝聚着大哥的心血。大哥家里只有他一个劳力，是唯一的经济来源，大哥吃的苦简直难于想象。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像样的家，大哥却又令人难以置信地到了另一个世界。

——大哥的一生是乐善好施的一生，这是我最崇拜他的地方。大哥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善良人、大好人。无论是家族亲人，还是邻居朋友，男女老幼都对大哥的做人、善良、豪爽称大拇指。他宁愿自己吃苦、吃亏，也总是替别人着想。大哥待人最真心、最热心、最大方。家里蒸了几个馍，他都给隔壁送几个。家里来了客人，他总是把最好的菜端出来，最好的酒拿出来，买拿得出手的烟，生怕怠慢了别人、招待不好客人。大哥热心快肠、好客大方、公平善良。大哥是胡家我们这一辈的牵头人，无论姊妹兄弟、妯娌晚辈对他敬重有加。他待人热情而有度、热闹又不失分寸、“和事佬”而又顾全大局，赢得了整个家族、亲戚朋友发自内心的崇拜。

——大哥的一生是操劳持家的一生，这是我最怀念他的地方。从外面打工回来，他第一时间把挣的钱交给嫂子；家族有矛盾隔阂，他第一个出面调解；晚辈有难事，他第一个出谋划策。作为子女，大哥为二老尽孝送终；作为兄长，大哥扶持弟妹四个；作为丈夫,大哥疼爱妻子，与多病的大嫂相依为命；作为父亲，大哥为侄女的学习、就业、成家无微不至地操心，毫无保留地奉献父爱；作为爷爷，大哥对孙女宠爱得近乎溺爱。把最好吃的留给孙女，孙女笑了，他喜上眉梢；孙女哭了，他闷闷不乐。可以说，大哥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孙女的成长、学习、温饱、冷暖。大哥，你走的那天，嫂子哭得晕死过去，侄女哭得撕心裂肺，孙女哭着喊：“我啥都不要，只要我爷爷”。大哥，你听见了吗？

——我的勤扒苦做、孝顺善良的大哥，就这样走了。大哥对父母长辈有孝心，对亲戚朋友有热心，对晚辈孙女有爱心。我想说，大哥你是狠心的。你自顾自走了，没留一句遗言就走了，没安排好后事就走了。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像塌了天。身体不好的嫂子还需要你照顾，工作没安稳的侄女需要你教诲，还没上初中的孙女需要你疼爱，你咋舍得抛下你的妻子、女儿、孙女呀，大哥？！

—— 我的乐于助人、善于做人的大哥，就这样走了。抢救期间，在外打工的亲戚匆匆忙忙赶来看你；左邻右舍的朋友放下手头事情赶来看你。大哥，今天你的亲朋好友、侄男侄女、孙子孙女都来看你，就差你一个人。你能睁眼看一下我们吗？哪怕就一个熟悉的眼神；你能身体再动一下吗？哪怕只是一个轻微的手势；你能再喊我们一下吗？哪怕只是一声微弱的呻吟┄┄现实竟是这样的无情、生活竟是这样的无奈、生命竟是这样的脆弱。我的大哥走了，带着对人世无限的眷恋、对亲人无限的思念，匆匆地走了，来不及对子女说上一句话，来不及对我们交待只言片语。

——我的好爱面子、争强好胜的大哥，就这样走了。大哥很少求人。姊妹几个就我一个人在外“混”，几十年来，大哥“求”我办的能上台面的事屈指可数，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你没能看到结果。出事的当晚，你问我事情办的怎样了。我说人多，不是说正事的时候，晚上回去再说。哪知道，急性子的大哥还没等我们见最后一面，就离开了我们。大哥，在这里，我代表你的姊妹弟兄表个态。长嫂如母，我们一定善待好嫂子。也尽我们所能帮助侄女女婿。孙女尽管还小，你也放心，冷不到她、饿不到她，在长辈庇护下，她会愉快成长、学有所成。今后，只要有事，你托个梦给我，再急，我停下一切先办；再难，我动用一切关系都办；再多，我加班加点去办。大哥，你说话呀，哪怕声音再低再小再弱，我们都听得见。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大哥？

——大哥，你一定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一定还有许多难言的不舍，一定还有许多特别的眷念。嫂子还等着你给她嘘寒问暖，侄女还等着你给她教导帮扶，孙女还等着你给她教诲疼爱。今天我们在万分悲痛中为你送行，在无尽遗憾中为你送行。亲爱的大哥，你安息吧。以后每个清明我们来看你，送上纸钱；你的每个忌日，我们来看你，陪你说说话。大哥，你带着我们的心愿一路好走，去陪父母。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此再也没有那个热心快肠的大哥，再也没有那个宽厚待人的大哥，再也没有那个知冷知热的大哥。大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情长纸短，难诉哀思，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叙不完的旧。也许是太累了，大哥你也该歇歇了，我暂时就不打搅你了。

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吧，大哥！

大哥乳名有合(荷)子。愿大哥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