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军号甜

杖藜扶我过桥东

<h3>  43年前,一群满怀报国之志的热血青年,从江淮鱼米之乡来到了陕西省华县秦岭山脉的大山深处,开始了人生的军旅之路。</h3><h3> 1976年2月底,我穿着崭新的绿军装,披红戴花,在父老乡亲们欢送的锣鼓和嘱咐声中,兴奋之余夹杂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登上了解放牌卡车,在公社武装部长带领下,告别了故乡的热土,向区委集合地驶去。</h3><h3> 区委住地离我们公社并不远,不到一个小时,汽车驶进了区委院内,接兵的班、排长们早在那里等候。我们下车集中站好队,排长点名后宣布了班组编制。我被编在四排十五班。当晚我们在区委食堂用餐并住宿。</h3><h3> 第二天早起,没有吃饭,大约6点多钟,我们分乘两辆客车驶向地委所在地巢湖。100多里路程,两个多小时就到了。</h3><h3> 只见街道上挤满了新兵。原来,各个部队的新兵都在此乘火车。班长生怕新兵走乱了,找不着自己的部队,大声地喊着:"跟在我身后,不要拉下!"并不时地回头看看。说实在的,如果真的走丢了,要找回自己的部队还真的不好找呢!我们紧跟在班长的身后,行走了一段路程后,进入兵站。</h3><h3> 兵站里也是挤满了人,桶装的米饭和盆装的菜摆放在大厅里。班长大声地招呼着新兵们抓紧时间吃饭。毕竟是年轻小伙子,一会功夫就吃好了。我们前脚走出饭堂,后面的新兵仍不断地涌进来。</h3><h3> 排长让各班领上一箩筐烤饼,说是上火车后作为早晚餐。后来在火车上,每天只有中午一餐是停靠在兵站,吃的是热饭菜,早晚皆在火车上吃烤饼。我同另外一个新兵抬上一筐烤饼,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火车站。这也是我第一次进火车站,也是第一次看见火车。虽然不是客车,是闷罐车,想着第一次坐火车,心里还是有一种兴奋的感觉。</h3><h3> 上火车后,班长让大家打开被包,在车箱里铺开。我们或坐或躺在各自的铺位上。不久,火车开动了。闷罐车没有窗口,外面的景色只能从车门处看到。大家都朝车门张望。排长叮嘱新兵们,不要往门前靠,以免跌落。</h3><h3> 我们在火车上度过了两天两夜,穿平原,跨黄河,火车停靠在陕西孟源车站。</h3><h3> 我们打好被包走下火车。</h3><h3> 地面上铺盖着浅浅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远远望去,山峦是光秃秃的,树木是光秃秃的,北方的一切显得荒凉。尽管如此,我们从遥远的南方第一次见到北方的景色,多少有些惊奇。</h3><h3> 长长的军列在途中随着各个部队的不同去向,相继分开,只剩下我们这节军列。按照班排整队完毕,连长开始训话。他是安徽人。连长说:部队的营地就要到了,不过还有100多里高山路,去年我接的是广东兵,带着他们走过去的。今年看在你们这些小老乡的份上,安排汽车来接你们。果然,在我们右侧的不远处停放着好几辆解放牌卡车,车箱两侧贴着"热烈欢迎新战友"的标语。</h3><h3><br /></h3> <h3>  按照连长的吩咐,在班排长的指挥下,我们上了卡车。车箱两旁放着长条椅,有人坐着,有人站着,背包仍然背在身上。</h3><h3> 汽车沿着公路快速地向前驶去,刚才还是平展的公路,渐渐地出现了坡度,挡在前面的是耸入云霄的高山。但见怪石嶙峋,山体很少有草木,公路沿着山体呈"Z"向山上延伸开来,如同无数道玉带</h3><h3>缠绕在山腰,直达山的顶峰。路面全是碎石土铺成,还算平整。路旁不时地看到护路工人在工作。<br /></h3><h3> 汽车沿着盘山公路而上,时而穿过徒峭的山坡,时而穿过惊险的悬崖。山势越来越高,越来越险!我们虽坐在车上,感觉好象半空中行走。到了盘山公路的最高处,放眼望去,满目群山起舞,波浪千重,我忽然想起毛主席"五岭逶迤腾细浪"的诗句,与眼前的景色是这般的熨贴。班长告诉我们:这,就是秦岭山脉。只见山连着山,山连着天,根本望不到尽头。向下望去,路面上行驶的汽车如同一只只乌龟在爬行,太小,太小。在这样的群山里纵然驻扎千军万马,丝毫不会让人察觉出来。</h3><h3> 接着,汽车开始沿着山体的公路下行,车速很慢,渐渐地,我们仿佛从云端悠悠飘落,一下子落到谷底。刚才在高处还能看到的太阳,此时不见了踪影。</h3><h3> 经过近二个多小时的行程,我们终于到达了部队的营地。营房的入口除了持枪站岗的哨兵外,还拉起了"热烈欢迎新战友"的横幅。老兵们敲锣打鼓,欢迎我们的到来。那一刻让我很是激动,我终于真正地走进了军营,并将成为其中的一员。</h3><h3> 营房坐落在狭长的山谷地带,周围的山巅在云雾中时隐时现。部队营房除了食堂之外,都是活动板房或帐蓬搭建起来的。</h3><h3> 两边的山脚下,稀稀拉拉地坐落着石墙青瓦房,那是当地的民居。</h3><h3> 下车后,我们来到新兵连驻地。集合完毕,连长宣布了排长、班长名单。我们原来的排长担任三排长,他是陕西人。我就是他接来的。现在的排长是四川人,他当时还只是副排长,新训结束后才提的排长。原来的班长是四川人,担任十三班班长,我们十五班的班长换成湖南人。宣布完毕,我们跟着班长钟芬卿来到宿舍。</h3><h3> 这是一大间房子,安排三个班住宿,都是砖砌的通铺台子。班长让我们将被包统一放到铺上,并安排好每 个人的位置。一切收拾妥当,大家陆续走出屋外,来到门前的空场上,举目四周,前后都是大山。营房门前有一条小溪流过,发出哗哗的流水声,这条小溪就是部队与当地人的水源。远处的山顶刚刚露出太阳的笑脸,此时大约11点多钟。</h3><h3> 两边的山脚下有小块小块的田地,地里的小麦刚冒出一点青芽,虽然已是二月底,但是这里的庄稼长势显然要比山外晚得多,大概是日照时间太短的缘故。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下,部队在这里执行任务无可非议,而老百姓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就不可思议了。据说,过去没有修公路时,当地人到山外买盐,翻山越岭就得步行三四天呢!后来得知,这里老百姓的祖先原是闯王李自成的部下,打散以后流落在此,他们也是安徽巢湖人,且大多数人姓李,可见当年也是李闯王的嫡系。</h3><h3> 平生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环境,仿佛进入了梦境一般。我的家乡也是山区,但与这里的山相比,家乡的山实在是太小。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看呀,那儿有老鹰!"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山峦,只见有两只苍鹰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在空中盘旋,或许是在寻找猎物,或许是伴侣神游,或许是向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新面孔演示搏击长空的技艺。</h3><h3> 刚到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同时也是新鲜的。</h3><h3> 哨音响了,班长通知我们回到宿舍领取生活用品,我们每人领了一个军绿色陶瓷碗和一把小勺子,还有脸盆、挎包、水壶、包裹布、肥皂等用品。班长告诉我们,各人在自己的碗底部做上各自的记号,以免日后拿错。我们依令而行,在自己的用具上用生锈的铁钉磨上了自己的名字。</h3><h3> 不一会,山谷间传来了嘹亮的军号声,这是开午饭的号声,营房随即响起了哨音,新兵们带上新领的碗勺,跟着班长来到空场上集合整队。各排在排长带领下朝着食堂走去。这是我到部队后听到的第一声军号,感觉是那么的清新悦耳,而且这号声似乎就是为自己吹的,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钟,但在我的心里却响了很久很久。</h3><h3> 第一顿午饭,部队特意为我们准备了大米饭。因为我们来自江淮鱼米之乡,表达对我们新兵的关爱。当时的部队生活多是以粗粮为主。副食是萝卜烧肉,虽然肉不多,却很油腻。我们因为早晨没有吃饭,大家都饿了,这第一顿饭吃起来特别地香。记得,我当时吃了两大碗,估计应该有七八两米饭。</h3><h3> 饭后,有人开玩笑地问班长:以后我们每顿都能吃上大米饭吗?班长说:"哪能呢,不过以后每周可以吃上两顿大米饭。"我当时就在想,自己从小是吃大米饭长大的,小麦在咱们那也称作是杂粮。家母对我最大的担心就是听说北方没有大米吃。如今,我穿上了这身军装,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已不属于自己,以后不管吃什么,别人能吃得下,我也不能含糊;别人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要做到!</h3><h3><br /></h3> <h3>  千障峰峦起,晨谷寒萧萧;军号声声急,战士出早操。</h3><h3> 到军营后的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嘹亮的军号打破了山谷的寂静。班长催促我们快起床出操!我们一个个紧张地穿衣服,扎腰带,跟着班长一路小跑来到集合地,谁也不敢拉下。不一会的功夫,全连新兵集合完毕,在副连长的带领下迈着不整齐的步伐围绕训练场跑起来。虽然副连长不停地喊着口令,但是步伐还是乱,毕竟我们还没经过正式的队列训练,大约跑了20多圈,身上出汗了,结束了早操。</h3><h3> 回到宿舍,洗刷完毕。稍后,到了开早饭的时间。</h3><h3> 早饭是馒头,还有用玉米渣子熬成的稀饭;咸菜是切成条状的大头菜。这样的饭菜对我们来说多少有些异样的感觉。第一次吃馒头,嚼在嘴里好像是咬着棉花絮。那时候很少吃到精粉做的馒头,也就是小麦的表皮(麦麸)没有去掉,馒头不是白色的。看着班排长们都吃得津津有味,我们也毫不含糊吃起来。班长说,你们要吃饱,否则训练时会饿的。第一顿早饭,我吃了两个馒头,喝下了一碗稀饭。在以后的日子里,早餐基本上都是这样的馒头,玉米发糕,玉米面条(俗称钢丝面)等杂粮,只有病号饭才能享受大米稀饭或白粉面条。</h3><h3> 上午,队列训练开始了。班长告诉我们:队列训练,是我们由普通老百姓向合格军人转变的必由途径。严格的队列训练,可以使我们保持一个良好的军人姿态,塑造良好的军人气质。队列训练大强度,队列动作的高标准,队列生活的严要求,能够培养军人不畏艰苦、不怕牺牲的精神,形成威武、坚定、英勇顽强的性格,既是军人精神面貌的外在表现,同时也是提高军人的服从意识,增强组织纪律观念。军队是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武装集团,必须具有高度的统一性和严格的组织纪律性、服从命令的意识。而队列训练正是提高这些意识的有效途径之一。只有经过严格的队列训练,才能培养军人坚决执行命令、令行禁止、雷厉风行的作风。不过,当时我们对这些道道的认识并不深。</h3><h3> 训练以班为单位。班长一边讲解,一边示范立正、稍息、四面转法的动作要领。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不停地重复练习每 一个基本动作。一个班在一起时,10个人的动作看上去要象一个人做的那般整齐才算达标。一个排、一个连也是如此。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在中学时就进行过简单的队列训练,所以训练起来比较适应。</h3><h3> 队列训练,各排每天下午要进行会操。六天后的下午,新兵连第一次组织队列汇操,排长在汇操之前下了死命令:哪个战士没有做好,影响了全排的成绩,所在的班星期天不准休息,加练一天!我们都不敢怠慢,认真地做好每一个动作。汇操后,连长说我们四排的动作标准,整齐。得到连长的夸奖,我们别提多高兴啦!排长那严肃的表情似乎也放松了许多。</h3><h3> 然而,后来发生的两件事,惹得排长大发雷霆。</h3><h3> 一天早饭时,两个新战友为了抢夺盛稀饭的大铁瓢子,在抢夺中,其中的一位无意中用铁瓢子碰掉了对方的两颗门牙,疼得他连哭带蹦。原来,装在桶里的稀饭上面是稀的,下面是稠的,全是玉米皮熬成的,铁瓢子只有一把,谁先抢着铁瓢子,全班就能喝上稀的汤,晚了只剩下干的玉米皮渣子了。所以只要一开饭,我们都争先恐后去舀上面稀的,结果他们俩发生了这样的事。排长赶紧让班长将受伤的战友送到团卫生队处理。一个月后,部队送他到西安镶上了假牙。</h3><h3> 早饭打掉牙的事还没有处理,中午吃"钢丝"面条时,有人嫌粗糙咽不下肚,没有吃,到炊事班拿了两馒头回到宿舍放在炉子上烤着吃,被排长发觉了。排长正在为早饭发生的事件恼火呢,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吹哨全排集合:"早上有人打掉了牙齿,中午有人不吃钢丝面,吃馒头,能行吗?嗯!你们知道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吃的是什么吗?他们每天只吃两顿,到了过年时政府才供应每户二三斤白面,平时吃的都是粗糙的玉米渣子。现在我罚你们跑50圈。你们说应该不应该?"我们大声回答"应该!"排长让十三班班长喊口令,自己走开了。我们围绕训练场一圈一圈地跑着,其他排的新兵探着脑袋看着我们。</h3> <h3>  人们总是把军营称之为革命的大熔炉,让意志坚强者百炼成钢;让意志懦弱者大浪淘沙。部队的艰苦生活考验着每一个人的意志,检验着每一个人的人生哲学。如同丛林法则,适者生存!</h3><h3> 部队生活是艰苦的。当我们从离开家来到部队的第一天起,所有的一切,诸如洗衣服、被子等都得自己去做。在我们老家男人是不洗衣服的,我在家时没有洗过一件衣服。</h3><h3> 随着时间的推进,新兵训练越来越紧张,越来越严格,枯燥的队列训练,在南方人看来难以入口的粗粮,考验着每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就在我们即将进行武器训练的前夕,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h3><h3> 二排有个新兵受不了这种艰苦的生活,躺在床上不起来,饭也不吃,不参加训练。从班排长到连长、指导员都来做他的思想工作,可就是做不通,用被子捂住头,哭喊着要回家。与他同一个公社的老乡们也去劝他,怎么劝也没有用。</h3><h3> 他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后,在众人反复地劝说下,他终于起来了。后来得知,他在家里是独子,其父兄弟三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男孩,可想而知,家里什么事也不用去做,三家有什么好吃的都先让着他,更不用说洗衣服了。到了部队,与自己的理想差别很大,可能是没有想到这么艰苦吧。三天后的一个星期天,他终于忍受不了这里的艰苦,独自一人走出了军营,徒步翻越了盘山公路,象只落单的孤雁准备飞回南方。</h3><h3> 部队在当天下午发现他不见了,估计他是走出大山了,急忙派人追赶。这公路是唯一的出山公路,沿途的护路工说,确实见到了一个没有帽徽、领章的新兵,并且还在他们那儿讨了水喝。终于在陶下火车站找到了他,并带了回来。此后,部队也没有处理他,只是将他退回了人武部。因为当时我们还没有发帽徽、领章,在和平环境下也不算是逃兵。</h3><h3> 新兵出走这件事发生后,新兵连利用训练间隙专门对新兵进行了教育,各班组进了讨论。记得我们班长说:我们当兵是来履行宪法义务的,是来保卫祖国安全的,不是来享福的,更何况今天的部队生活比过去红军过草地时 的情形不知强多少倍呢!眼下的这点苦都受不了,将来到了战场还不成了逃兵?那样是要受到战场纪律惩治的!在讨论中我们都埋怨那位老乡:既然受不了苦,何必报名参军呢,这不是给咱们安徽人丢脸吗!班长一再强调,我们来当兵的目的一定要明确,态度一定要端正,否则永远成不了一名合格的军人!班长的一席话深深地印在全班新兵的心里。这身绿军装不是随便就可以穿的,它承担的是一种责任和义务,更是一种无私的奉献和牺牲。</h3><h3> 新训最紧张的生活,还是晚间的紧急集合。刚开始时,要求五分钟集合完毕,后来要求2分半钟。班长告诉我们动作迅速的方法:听到哨声起床后,先穿裤子,上衣只穿在身上,先不要系衣扣,接着赶紧穿鞋袜,打好被包,套上挎包、水壶,在往外跑的同时背上被包,扎腰带,系衣扣。这一套动作下来,最快的老兵能在1分半钟完成。我们按照班长的方法,平时有空就开始练习打背包,紧急集合的时间缩短了许多,最终都达能在2分半钟完成。紧急集合,作为新兵开始总有些紧张。睡梦中,哨音响了,而且还不准开灯,难免有时拿错了东西。那时个人的铺位刚好睡下一个人的地方大小,拿错别人衣服、找不着被子的现象时有发生。有时前面集合回来刚躺下不久,哨声又响了,最多的一晚上整过三次。时间长了,这种训练方式我们也就慢慢地适应了。</h3><h3> 部队生活有紧张的一面,但更多的是官兵之间亲如兄弟的欢乐气氛。一天下午,训练课下得比较早,新兵们都在训练场上玩着,连长来了,他说:"好久没有听到咱们安徽的大鼓书了,不知哪位小老乡会说呀,来一段怎么样啊?"这时与我来自同一个区的小陈自告奋勇:"报告连长,我会,只是没有鼓和鼓架子。"连长听说有人会,高兴极了:"这好办,让文书去连部拿鼓去,没有架子我给你捧着。"不一会,文书将鼓拿来了,连长还真的双手捧着鼓,成半马步与小陈面对面,小陈一边敲着鼓,一边有板有眼地说唱开了......乐得连长眉开眼笑,我们都在一旁喝彩。</h3><h3> 听完一段大鼓书后,有人急着问连长:"连长,何时给我们发枪?"连长说:"很快就给你们发枪了,不过你们要练成象连长一样的本事,得下苦功夫才行!"说着话,他让文书从连部取来一支半自动步枪,只见他单手提枪,指着距营房后面30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的喜鹊窝说:"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本连长的枪法,看我怎样打下一只喜鹊来!"我们都举目朝树上的鸟窝望去,只见窝,不见鸟影。这窝里有喜鹊吗?就在我们猜疑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只花喜鹊中弹落到地上。</h3><h3><br /></h3> <h3>  有人将喜鹊捡了回来,子弹穿过鹊身,留下血肉模糊的洞口。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连长的枪口射击角度掌握得恰到好处。因为喜鹊在巢里,且根本就看不见,鹊巢又比较大,枪口抬上或抬下,偏左或偏右,都只能打中鹊巢,而连长能一枪命中,可见连长的射击技术十分娴熟。这回连长更是"牛"起来了:"告诉你们这些新兵蛋子,若是在10年前,你们根本就看不清连长枪是怎么拿到手上的!"以此来形容他出枪动作之快。说着,连长做了一个上枪刺的动作,只见他用握步枪的右手的虎口向下压枪刺的瞬间,小手指勾住枪刺向上一带,刺刀立即上好,这个连续动作在不到1秒钟内完成了。后来得知,连长15岁参军,参加过西藏剿匪战斗,不仅是枪法好,而且摔跤的功夫也十分了得。排长站在一旁对我们说:"看到没有,你们要练成象连长这样的本领!"</h3><h3> 近一个月的队列训练结束了。随后开始了武器装备训练。</h3><h3> 我们每人发了一支步枪和子弹袋,开始了操枪训练,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肩枪,背枪,枪放下,每一个动作都有规定的三个步骤。班长一遍遍地讲解、示范,我们都认真地、反复地练习。随着口领,全 班的动作都要做到整齐划一。同队列训练一样,一个排,一个连的动作都达到整齐,步调一致。仅上枪刺、收枪刺这个动作,要达到连长那样的快速,在一秒钟之内完成,我们真得下一番功夫才达到,这个动作要求眼睛目视前方,只靠手的感觉来完成下压上提或上提下压的动作。好在刺刀是三棱形的,没有锋芒,即使手在上下运动中碰到刺刀也不会被划伤。</h3><h3> 射击训练的时间最长,每天都卧在地上进行瞄靶训练。班长用检查镜检查每一个人的准度,纠正不规范的射击姿式。卧姿训练还好一些,立姿训练和跪姿训练,手里的枪总是在抖动,很难瞄准。经过十多天的训练,我们都不同程度地掌握了射击的要领,盼望着实弹射击。</h3><h3> 不久,新兵连组织第一次实弹射击,但不是全部,由班长根据平时掌握的训练情况,确定第一批次实弹射击名单。看来班长的检查也有失误的时候。根据班长平时的观察,班里的小陈准确度最高,所以他排在第一批次的第一位。没想到,他上去后,10发子弹只打了85环,没有达到优秀的标准,除他之外的九个人都达到了95以上。我当时的成绩是98环。班里总体成绩在90环以上,达到优秀标准。班长可高兴啦,夸我们班的同志们除了小陈外都打得不错。</h3><h3> 此后,我们进行了投弹训练。每天拿着教练弹在班长的指导下反复地投掷,开始几天下来胳膊真的是胀痛,班长说开始都是这样,时间长了,肌肉拉松了就不痛了。随着时间的延长,慢慢地好起来了,而且投弹的距离也有了长进。一般的情况下,全班都能达到40米开外。</h3><h3> 两个星期后,我们进行了手榴弹实弹投掷。每人只准投一枚,在山上挖好了掩体,向山下投。班长指导每一个新兵拧开手榴弹木柄的盖,掏出拉环套在手指上,听到投弹的口令后,人站起来将手榴弹扔了出去。班长迅速地将新兵按倒掩体里,听到手榴弹的爆炸声,寻声望去,弹着点冒起一团烟雾。整个新兵连实弹训练没有发生意外。</h3><h3> 按照部队的规定,新兵还要进行第二次体检,体检的项目与招兵时的体检完全一样,若有一项不合格,必须退回原籍。体检过后发帽徽、领章,正式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h3><h3> 在体检后的第三天,帽徽、领章发下来了。我们别提多高兴啦!纷纷给亲人们写信。帽徽、领章戴上后,感觉每个人都比原来精神多了,显得英俊多了。<br /></h3><h3>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村里进了野营训练的部队。因我们那里是山区,山虽不大,但也是山山相连,岭岭相连,最适合部队训练。我当时特别羡慕解放军的那身缀着红五星、红领章的军装。部队训练时,我们这些孩童们都在一旁看着。如今自己也能穿上这身军装,真正实现了参军的梦想!</h3><h3> 在新兵训练结束的头一天,连队最后组织了一次带武器会操,相当于阅兵式,将队列训练和操枪训练进行了演示。三个月的训练果然没有白费。我们的一举一动与老兵们没有差别。红色的帽徽和领章,还有那上了刺刀的钢枪,坚定有力的步伐,显得十分威武雄壮,"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在山谷间回荡。<br /></h3><h3> 新训结束后的第二天,我们十五班分配到驻扎在辽宁省本溪市的独立营。由一排长送我们报到。一大早我们收拾好行装,乘卡车越过盘山公路。此时是5月底,山外的麦子开始抽穗了,而部队驻地的麦苗还不到4寸长,真的一山之隔两重天啊!回首仰望起伏的秦岭山脉,多少有些留恋。三个月的训练,欢快与苦涩间杂,欣慰与遗憾交织,我们每个人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此时,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大山深处那甜美的军号声,是那样的高亢激越,扣人心弦,催人奋进!</h3><h3><br /></h3><h3>文 / 原创</h3><h3>图 / 网络</h3><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