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常青藤

<h1>  在我的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妻子,这两个女人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我整个家庭的命运。<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h1><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h1> 这个地道的农村小脚女人就是我的母亲。一九五三年三月,她从外边抱回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骨瘦如柴,皮包着骨头,三根筋挑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脑袋,躺在窑洞的土炕上不停地哭闹,由于太过瘦弱,连哭闹的声音都象只小猫在叫。从此,这个随时都可能夭折的婴儿,有了自己的母亲、父亲和爷爷,这,就是我。</h1><h1> 一家人瞅着这个赢弱不堪的婴儿,心里思衬着在没有奶水的情况下如何能把我养活?他们走访了方圆附近的许多村庄,终于给我找了个奶妈,他们隔三差五地去探望,发现这几个月我的生长并不见起色,就又给我另找了一位奶妈,我在这个奶妈家吃了近一年时间的奶,从此与这个奶妈结下了一辈子的情缘。时至今日,奶妈家是我每年必走多趟的亲戚,每次去除了给她买一些吃的喝的,还给她买衣服和鞋子,另外还会给一些零花钱。奶妈今年已近九十岁高龄,身体还算健康。</h1><h1> 父亲在西安城里上班,一月四十回家一次,因而总觉的父亲就是一陌生人。我整个的青少年时代都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白天我拉着母亲的衣襟东颠西跑,夜晚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母亲是我生命中第一位老师,她教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从此,母亲的音容笑貌就种在了我的心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终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她为我遮风挡雨,她为我驱寒送暖。那个时候,母亲就是我的天,我认为她本领很大,无所不能。在那个粮食特别短缺的年代,她能把各种野菜、榆钱、槐花等做成特别香甜可口的美食,以致我吃起来狼吞虎咽。每到给生产队打蒜苔的日子,母亲和我就特别亢奋,因为紧挨着蒜苔的那层蒜皮可以归己,拿回家的蒜皮可以吃好几天的麦饭。現在想起当年吃的那些东西可算不上什么美食,只能算是聊以充饥、度过灾年的无奈选择了。如今西安城里的人大鱼大肉、白米细面吃的久了,反而对这些野菜、槐花之类的东西情有独钟,偶尔打打牙祭总觉得十分香甜。</h1><h1> 我和母亲住的地方是一处清静的农家小院儿,不算寬敞但有近30米长,曲径通幽的二进布局,显得特有创意。街门楼上有父亲和叔父给其祖母挂的一块牌扁,上书“遗爱犹存”四个苍劲有力的红色大字。进了街门的右手边有梨树、沙果树、桃树、苹果树,再往前左手边有一棵石榴树。每年的阳春三四月间,果树成荫,枝繁叶茂,花香满院,沁人心脾。一砖到顶的二门楼显得格外气派,门楼上方正中有砖雕的四个大字:“勤俭持家”以告诫后人。进了二门右手边是三间厦房,用的都是上等木料,三间厦房均棚有阁楼,再往里是一大一小两孔冬暖夏凉的窑洞,窑洞与厦房之间有一口水井,打上来的水分外清澈甘甜。这种典型的关中农家小院儿,是爷爷独具匠心的杰作,是爷爷一生梦寐一求的家业和血汗留存。<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h1><h1> 母亲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爱干凈的人,一年到头身上的衣服不算时新却非常整洁干净,一头乌发梳的紧凑光滑,一丝不苟,脑后打一发髻显得格外精神。一年四季的早晨,母亲应该是村子里起床最早的人,打来一盆清水就开始洒扫庭除。家里的桌椅板櫈、水缸面瓮、案板锅盖、柜盖上的瓶瓶罐罐都要齐齐擦拭一遍,然后操起扫帚把前后院落的旯旮拐角打扫的干干净凈,使这个小院儿每天都有耳目一新的环境。这是母亲每天早晨的必修课,坚持了一辈子。</h1><h1> 有一天,邻居家的水井出了问题暂时不能绞水,便挑着两个桶来到我家,母亲見状紧走几步来到井边,不让邻居用他的桶往井里放,她用我家的桶给他绞了两桶水再倒过去,原来她嫌他的桶随便乱放桶底沾的污物污染了我家的井水,弄得邻居很不好意思。</h1><h1> 母亲烹饪的饭菜在村里也是很出名的。擀的面薄如蝉翼而吃起来却非常筋道;烙的锅盔外焦里酥满口留香。那个时候公社的干部经常要到各生产队检查工作并和社员一起参加劳动,吃饭时就由队长安排轮流到社员家吃派饭,吃一顿饭每人给4两粮票和4角钱,这干部们就都盼望自己好运能被派到我家吃饭,母亲还特意做一些偏茶另饭招待他们,母亲做的饭菜干凈卫生又非常可口,他们吃完后直夸母亲手艺高强而且心地善良。</h1><h1> 一九八七年,我们离开了这个小院儿搬进了新盖的楼房。刚离开时母亲每天都要去打扫一下卫生,把所有的门窗都要打开一遍,她说这门久不转动门爪就会朽掉,并为此坚持了多年,随着母亲年事日高去的次数越来越少,至今已近三十年无人进去了。我偶尔回乡欲进去看看,无奈已被一人多高的荊棘、荒草挡住了去路,厦房已不经风雨的侵蚀严重漏雨坍塌,成了残垣断壁的荒院。目睹眼前的景象,我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爷爷当年引以为豪的家产就这样被我们抛弃了。这些东西虽然令人心痛,但也是社会进步的必然产物,現在农村这样的厦房已非常少見,也失去了二次利用的价值。</h1> <h1>  現如今年轻的父母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孩子身体健康,一旦孩子生病发烧,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就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得焦头烂额,晕头转向。而我小的时候却是个病秧秧,每逢季节变化稍不留意就会感冒发烧,每遇这种情况就只有母亲一人来扛,那时乡村的医疗条件十分落后,看病要到离家五六里远的地方,我因患病浑身无力,腿脚酸软,一步路也不想走,硬是赖着不去,母亲就用推车(用木头做的独轮车)推着我前往。木头的车轮,木头的车架,近百斤的车重,绳子做的车袢搭在母亲弱小的肩上,两只细弱的胳膊手努力地抓住车把,掌握着平衡,迈着一双小脚,推着我走在坑坑洼洼的官路上,豆大的汗珠掉在地上摔成八瓣儿,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而坚定的脚步却不曾停下。我却因年幼无知丝毫不能体会母亲的艰辛而坐的心安理得。这种情况发生一次也就罢了,而究竞发生过多少次我已记不清了。</h1><h1> 一九六零年,我到了入学的年令,母亲牵着我的手把我送进了学堂。这学校在离家二里多地的邻村,每天要往返两趟,坐的是自己带的小板凳,课桌是土坯垒起的土台子,尽管设施极差,条件艰苦,可我刻苦学习的意志却很坚定,热情很高,不论是严寒酷署,还是刮风下雨,道路泥泞湿滑,我都会按时到校从不缺课。回家后把在学校学的东西讲给母亲听,她乐得脸上象开了花。</h1><h1> 多年来母亲对我的学习很少过问,全凭我自觉。每天除过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还会找来一些其他的书籍加强学习。我觉得学习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以致每次吃饭时都要立一本书在面前边吃边看。深更半夜,母亲在不知疲倦地摇着纺车,我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看书学习,耳边不时会传来母亲督促我快去睡觉的声音,第二天起床后两个鼻孔全是黑的。也可能是母亲觉得她自己就没上过学,一个字也不认识,谈不上管我的学习,因而从来不管不问。反观現在孩子的家长们,今天带孩子参加书法班,明天带孩子参加绘画班,什么钢琴、舞蹈、音乐、武朮等等不一而足,有几个长大后是按家长的意愿成才的。</h1><h1>  母亲的一生都在为我奉献操劳,她视我如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酷热难耐的夏天,她为我洗澡纳凉,摇着巴焦扇催我入眠;寒冬腊月,她一针一线地给我做可身漂亮的棉衣棉鞋,从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尽管那时的日子比较艰苦,可我总能享受到母亲的优待。父亲从城里给爷爷买回的糖果、糕点,他们都不舍得吃全归了我,以致于我整个青少年时期与村里的同伴们相比,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比他们优越许多。单从我享受的待遇看,不了解内情的人是绝对不会知道我是父母抱养的孩子。由于母亲对我在生活上的纵容娇惯,使我生就了一張馋嘴,如今对妻子做的饭菜总爱说三道四,往往会招来妻子嗔嗔的抱怨:“快吃快吃,甭胡弹嫌,都怪咱妈给你惯下了这張馋嘴!”我听后转过身在偷偷地乐。</h1><h1> 母亲虽然在生活上对我百般照顾,但她对我的要求却从未放松。十一二岁时就给我弄两个小笼筐,去给厕所担土,放学回家就让我快去割草放羊,到了能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时,不管是酷暑炎夏,还是数九寒冬,上工从不许缺席。正是母亲的严格要求,才练就了我强劲的筋骨,练就了我吃苦耐劳的性格,这对我以后的人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h1><h1><br></h1> <h1>  人们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说你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很重要。我从襁褓时来到母亲身边,来到这个家庭,到结婚生子,到世界观的形成,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母亲的教育,接受着这个家庭的熏陶。我的祖父、父亲、母亲、叔父、婶娘,还有我的两个姑姑,是我年少时接触最多的人,他们都对我有过无微不至的关爱,他们那种笃学仁爱、纯朴善良,克勤克俭、诚实守信的优良家风和人格魅力,对我的人生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如今除了我的小姑还健在以外,他们均已长眠地下,而我却对他们的尺寸之功无以报答,“您抱我回家,我陪您养老”的诺言履行的不好,留下了许多的遗撼。每每想起这些我就会痛彻心扉,眼泪在肚里横流。好在我如今有一个幸福美滿的家庭,有我唇齿相依、肝胆相照的堂弟堂妹,更使我引以为豪的是有一个相濡以沫、老来相伴、知热知冷的妻子,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我的父母,源于我所有的亲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h1> <h1>  我和她的相识是在村前的马路上,哦……,准确的说是我与她“相見”在村前的马路上。她的家在距我村二里多地的西边常家湾,她姨妈家在距我村二里多地的南边师村,因其姨妈一人居住生活无人照料,她就奉其父母之命隔三差五地给她姨妈送生活用品,村前的马路是必经之路。我也经常往返在这条马路上,就这样我们不期而遇,开始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以致我骑着自行车与她擦身而过后调头再骑到她的前方再调头,目的是想多看她一眼,而她对这些都一无所知。这正应了那句话:“人与人相羡于颜值,相敬于品德,相交于……”。根据她行走的方向判断,她一定是常家湾村的人,因为师村象她这么大的姑娘我基本都认识。我就去奶妈家描述了她的长相,看他们是否知晓,奶妈家兄弟一听惊喜地说:“我知道!她就是咱队大槐树底下的,就住在咱家房后,现在西安一鸡场打工”。</h1><h1> 那个时候我也在西安市肉联厂打工,下班后就相约两名好友去她所在的鸡场看她。鸡场里有我的熟人,也有我好友的朋友,因而并未引起她的注意,更不知我们来到这里的用意,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给每人倒了杯水就忙去了。</h1><h1> 一九七七年正月初三,我们结婚了,大媒人就是我奶妈。</h1><h1> 俗话说男人的一生有两大幸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新婚燕尔,我瞅着心爱的人儿无比兴奋,下定决心要爱她一辈子,要努力创造条件发家致富,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对她的身世有所了解,原来,她青少年时期的遭遇比起我来要悲惨许多。</h1><p class="ql-block"><br></p> <h1>  常家湾村的父母亲,並非是她的生身父母,她的生身父母在距常家湾村近二十里地的炮里原上,这个村子叫寨子沟村。她是父母的第五个女孩,前边已有四个姐姐,直到我俩结婚时她父母还和她的伯父伯母在一起生活,没有分家。这样的家庭组成在当时已是很少見的了。她伯父也有两个孩子,老二是个男孩,那个时候人们重男轻女的思想意识特别严重,她父母亲连续生了五个女孩,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家里,总觉得低人一等而抬不起头来,心里非常自卑,也非常懊脑。这一大家子人在一个锅里搅着勺把儿,难免有个锅碗踫锅勺儿的时候,这兄弟之间、妯娌之间每每就会拿这五个女子说事儿,气得她父亲扬言要把她扔到沟里。出了她家街门往前几步就是一条百米深的大沟,这种可能性就时刻存在着。常家湾的养母是她生母的妹妹,知道了这事后就要求把她交给他们抚养,这样她才逃过了一劫,她离开后的第三年母亲终于生了一个男孩。她在养父母家长到十岁左右的时候,生父母终日思儿心切,也觉内心有愧,要求把她领回家,这养父母可舍不得了,一家要领回,一家坚决不给,就这样两家闹得仇家寃家,这两“挑担”、姐妹俩最后老死不相往来,把她夹在了中间里外不好做人,她也割舍不下与养父母这十年的感情,坚决不愿回去。</h1><h1> 再说养父母家连她在内有五个孩子,前边有一大姐和两个哥哥,后边有一妹妹。她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不同于在亲生父母面前撒娇任性,时时刻刻要察颜覌色,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能干的和大人指定的各种活计干好,以免遭到别人的斥责。大哥和二哥的几个孩子,都是她一手抱大的。数九寒冬,北风呼啸,滴水成冰,孩子的尿布堆了一铁笼,都是她去村边的小河里一个一个洗干淨的,洗完冻的十指象红萝卜。她整天寡言少语,只知埋头干活,不敢抬头说话,心底不管是欢乐与悲愤的情绪受到长期地压抑,天长日久逐渐失去了少儿天真顽皮的天性,过早地多了几分成人的矜持与稳重。这样的环境使她养成了严重的自卑心理,遇到困难的事情或是想干什么事情总是认为别人行而咱不行。她不止一次地流着泪给我说,尽管她在养父母家受到过一些她不愿启齿的待遇,但还是要感谢养父母的养育之恩,若没有这个家就不可能有她的今天。她要特别感谢她的养父,还有她的两个哥哥,说养父和哥哥对她最好……还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可能就是这样的命,命运的安排不可抗争也无法抗争,只能听天由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每每她给我说起这些我都要强忍住心中的悲愤与心酸的泪水,给她以鼓励和安慰,叫她忘记过去,展望未来,如今跟我在一起我会加倍地爱她,加倍地对她好,以弥补过去的遗憾,我们的日子只会蒸蒸日上,前程似锦,你扬眉吐气的时日就从现在开始,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h1> <h1>  婚后的生活无比甜蜜。家里凭空多了一人,使我娘儿俩这寂莫的生活凭添了许多欢乐,使我这沉寂的小院儿凭添了勃勃生机,母亲多了一个生活上的帮手,多了一个和她形影不离、亲切说话的人,多了一个劳动力,母亲自然心仪满满,高兴万分。妻子也是一个心地善良、心灵手巧、吃苦耐劳的人,对父母亲十分敬重,表現得很出色,因而深得母亲赞赏,这婆媳俩相处的十分融洽。</h1><h1> 然而生活不都总是甜蜜,同时伴随着苦涩。由于娘儿俩的经历不同,自然对同一事物的认识不同,这大概就是现在所说的代沟吧?人们常说这世上的婆媳就是一对“天敌”,她们二人也不能幸免,逃不出这“魔咒”,意见自然有分岐的时候。这生活中的琐事盘根错节,非常复杂,站在各人的角度出发,她们的话似乎都有道理。一边是高堂在上的母亲,天命不能违背;一边是我心爱的妻子,让她受委屈也并非我愿,这儿子、丈夫的角色实在难当。起初我也是釆取和稀泥的办法,两边安慰,两边说些好话,但矛盾还是不时发生。我也曾偏听母亲的一面之词,情急中揪住妻子的头发,抡起过拳头;也曾厉声斥责过母亲,劝她不要多管闲事,然山河易改,秉性难移,並不能抑制住矛盾的发生,我只好采取快刀斩乱麻的办法,给妻子立下了“我妈就是错了,也是对的”的规矩。有人说我这样太不讲理,太得霸道,但是细想还是有道理的:母亲从根子来说,还是希望我们把日子过好,处处还是为我们打算,并不是为她个人的一己私利,只是因她个人的经历、思想、认识的局限性而说一些错话,办一些错事,这都情有可原。你若看到问题的本质,心里就会舒服多了。好在她们都不是怎么计较,假以时日,她们就又和好如初了。只是我当年给妻子立的那个规矩,如今成了妻子揶揄我的口实,说这是我的发明创造,应该给我记上一“功”。</h1> <h1>  这世上的事情竟然这么巧合,就在我写下这几行字的时候,正是7月31日下午4点半,再晚两个多小时,就是在39年前的今天下午7点左右,我可爱的宝贝女儿降临人间。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给母亲和妻子带来了忙碌与辛苦,给我们家带来了欢乐和愉快。</h1><h1> 一九七九年,我的人生出現了重大转折,父亲退休回家,我接了父亲的班当了工人。这在当年的乡村是件特别令人羡慕的事情,吃完女儿的滿月酒,我就离开了家乡到西安上班了。按说我当了工人,又得了千金,妻子应该高兴才对,可从她抑郁的表情和游离的眼神上看不出有丝毫地高兴,而是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她终于说出了埋藏心底己久的实情:“你现在进城当了工人,我就是一农民,原来我就配不上你,現在就更不般配,你現在还年轻,还来得及,我也不愿拖你的后腿,不愿妨碍你的幸福,在城里有了合适的对象,你就另找一个,咱俩好离好散。”说完后泪流满面,万分伤情。我听后哈哈大笑:“噢……原来你是在想这些啊?我可从来没有这样想!”我很坚定而且严肃地告诉她,以后再不许有这样的想法,再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不是当年的陈世美,我娶的就是农民,我的祖上都是农民,我有什么理由嫌弃农民,你只管放心,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的。她听后破涕为笑,羞红了脸绯。</h1><h1> 人要是交上了鸿运,这喜事就会接踵而至。一九八一年,妻子又给我生了一个宝贝儿子,全家人喜上眉梢,父母亲高兴地合不拢嘴。那天正好全队的男女社员在我家门前担粪,父亲拿一搪瓷盆把村小卖部的糖全部变成了喜糖与大家分享。我也更加踌躇满志,信心倍增,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责任更大了。</h1> <h1>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眨眼间就到了女儿上学的年龄,为了孩子能接受一个良好的教育,我把她娘仨接到了城里。那个时候我每月的工资只有40元出头,要养活一家人经常是捉襟見肘,入不敷出,多亏妻子精打细算,合理支配才能免强度日。我曾利用工余时间和妻子一起拉着三轮车卖过疏菜,妻子也曾陪着我在马路边摆过地滩卖过水果,我也曾扛过近200斤重的布包整理过库房,干了一个通霄挣了50元钱而心满意足,比我当时的月工资还多。</h1><h1> 在我的故乡还有“媳妇踏婆脚后跟”的说法,说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有怎样的婆婆就会有怎样的媳妇,这话在我家再次得到了验证。母亲一生心地善良、克勤克俭,吃苦受累、爱好干淨,这优良的品德被妻子得以继承,如今妻子把我这不算寬敞的小屋收拾得干干凈净、井井有条,虽不是富丽堂皇但却十分温馨惬意。尤其是灶房干淨卫生,利利落落,一尘不染。妻子还有一句“名言”:你若要知道这家的女主人是干凈卫生、理家有方,还是邋里邋遢、窝窝囊囊,看一眼她的灶房就一清二楚了。</h1><h1> 一九九零年,改革的春风席卷大地,社会的变化日新月异。我向单位提出了申请要求停薪留职,又请做生意的行家里手父亲出山,带领我们在城隍庙做起了生意。本来就很辛苦的妻子就更加辛苦了,既要一起打理生意,又要管孩子,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全包了。一年到头,很少有空闲休息的时间,深夜十一二点还在帮我整理货物是家常便饭。我虽然打心底里要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可实际跟着我并没有享什么福,而是更加地劳累、百般地辛苦。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十分的愧疚。</h1> <h1>  母亲和妻子是我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虽然她们在实际的日常生活中影响着这个家庭的命运,但从不显山露水,给人的印象都是在依附着男人。她们都具有纯朴善良、温柔贤淑的共同特点,这温柔似水的女人在无声地滋润着家庭的每个成员。从某种角度来讲她是一个家庭的灵魂,否则轻者日子过不到人前,重者会使家庭永无宁日。纵覌社会上所有幸福的家庭,必有一位温良贤淑的女人,必定都有讲究之道。男人无志,家道不兴;女人不柔,把财赶走。女人性情应温柔似水,这样才会旺夫贵己,钱财运气自然会随之而来。反之若女人强硬凶悍,气势压人顽固偏激,咬牙切齿怒目瞪眼,结果只会伤人费己,克夫贱己福报尽失。女人性格刚暴,说话象打雷一样,十分强悍,一手遮天,这种家庭阴盛阳衰,男人会未老先衰,对孩子也会造成不良影响。我的母亲当年对我的爷爷就特别地孝顺,对他的吃饭、穿衣伺候地十分周到,而且从不高声说话。这些所做所为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对我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我的妻子对我的双亲也是百般孝敬,从不敢与父母爭吵。家里的家务活总是与母亲抢着干,从不会吃完饭一推六二五,让母亲去刷锅洗碗。这也正应了那句话:一个媳妇关乎你三代人的命运,上至高堂父母,下至子女儿孙,还有你的丈夫,都与媳妇的为人处事、学识见识、思想品德、所做所为密切相关。</h1><h1> 妻子对乡邻也非常敬重,非常感恩,从不惜财。在我的父母离世时先后共办了四场酒席,每次都要剩下许多的油盐米面,疏菜副食,她都均分给了自家门中的人和邻居,她说我们多在外少在家,乡党们谁家有事咱很少帮忙,咱爸妈的后事办的这么红火顺利全仰仗了乡邻的大力支持,所以这些东西都不许带走,也算是对乡邻尽点感谢之意。</h1><h1> 母亲和妻子都是很平凡的人,平凡的丟在人堆里你就找不着她,然而对我来说她们都是伟大的。母亲抱我回家,抚育我长大,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妻子陪我走过了40多年的人生路,伺奉高堂,生儿育女,栉风沐雨,历尽了千辛万苦,如今还在发挥余热……</h1><h1> 虽说我和妻子命运多舛,但我很庆幸,很滿足。庆幸我遇到了好父母,庆幸我遇到了好妻子,庆幸我遇到了这么一大家的好人,使我和我的孩子们明白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孝道,什么是担当。我要把他们这种平和、寬容、淡定、睿智、知足、坚韧的优良作风发扬光大,代代相传。</h1><h1> 啰哩啰嗦说了这么多,让各位看官见笑了。但都是我的肺腹之言。</h1><h3> </h3><h3><br></h3><h1> (二O一八年八月二日)</h1><h3><br></h3><h3><br></h3><h1> 作者:楊西安</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