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鲁晓威,一个极平常极普通的名字。记得第一次出现在高炮五连花名册上,那是他到五连后第一次参加晚点名时,当我喊到“鲁晓威”,一个精干英武的小伙子恰好站在全连的第一排,离我不远,当时一闪念:“是块不错的料!”这是一九七O年春天的一个晚上,鲁晓威作为新兵来到了我们高炮五连 。几天后他被分配到指挥排,当了一名标图员。可是,我不是伯乐,所以当时并未发现他是千里马!全连一百四十多人,谁能想到若干年后,他竟然成为一名举世瞩目的大导演,导演拍摄了中国第一部长篇室内电视连续剧~^渴望^!</h3> <p class="ql-block">此情温暖人间(上)</p><p class="ql-block">公元一九七四年春,从石家庄开往北京的列车上,临窗坐着一位儒雅中透着几分秀气的战士,凝目远望,沉思幽幽;由军帽军装留着十分清晰的帽徽和领章印痕及矜持的举止行状,不难断定他是位刚刚离开部队的退伍军人。军人隐含英气的多多,当兵的透着儒雅则并不多见。良久,他忽然从衣帽钩上取下挎包,掏摸出钢笔和日记本。跟往常一样,每每拿着这支粗壮的英雄金笔时总要端祥凝视一会,耳畔总要迴响起当年父亲送他下乡插队说过的话:“这支笔陪伴我多年,我用它书写过许多重要文稿。现在送给你,我不要求你能记下多么英雄非凡事迹,只希望你能记住:莫做违心的事,莫说违心的话,莫写违心的字。”山西插队,河北当兵。走南闯北,多少往事,仿佛就在眼前;离別生活了四年的连队,刚刚临別时的不舍与嘱咐……永远难以忘怀!那是一千五百来个日日夜夜,一干五百来个朝夕相处……他百感交集,忽然文思泉涌,打开日记本,刷刷写下如下文字:</p><p class="ql-block">有过多少往事 仿佛就在昨天</p><p class="ql-block">有过多少朋友 仿佛还在身边</p><p class="ql-block">也曾心意沉沉 相逢是苦是甜</p><p class="ql-block">如今举杯祝愿 好人都一生平安</p><p class="ql-block">谁能与我同醉 相知年年岁岁</p><p class="ql-block">咫尺天涯皆有缘 此情温暖人间</p><p class="ql-block">这首小诗,12句74个字,字字不俗,句句深情。但此时的他,二十四、五,小小年纪,怎么也不曾也不会想到,这首小诗在若干年后竟会唱响海内外,把他的名字传遍全世界。喜欢和熟悉这首歌的人,大多只知道这是著名歌手李娜所唱的《好人一生平安》,殊不知此歌的词作者,就是一九七四年春从石家庄开往北京的这趟列车上一位年轻的复员军人。他,就是高炮五连的标图班长,他的名字叫鲁晓威。是他开了中国室内情节电视连续剧的先河,在上世纪90年代初,拍摄了长篇(50集)电视连续剧《渴望》,一炮而红,鲁晓威连同他的《渴望》荣登中国电视剧的顶峰!如果说27军高炮团五连作为70年代我军的一个新建连队,曾在昌黎靶场创下了连年打拖靶(自己打下5个拖靶,还指导兄弟部队打下拖靶)的卓越成绩,威震渤海湾,那么从高炮五连退伍的普通一兵鲁晓威,却以影视艺术经典之作《渴望》,立下不朽功勋,声名显赫,远播海内外,永垂青史!应该说,高炮五连是好样儿的,而五连出来的兵也很了不起!</p><p class="ql-block">我是五连的首任连长,在任五年,一九七四年底离开五连转地方。鲁晓威是70年兵,来自山西农村知青点,74年春复员回北京。在高炮五连基本跟我共进退,加上在晓威服役期间,作为我军的一名高级干部、他父亲曾不止一次地下到连队与我会见长谈。因此从外观上感觉,我与晓威的关系,似乎有点儿小特殊!我不否认,我与鲁晓威父亲鲁威同志有过几次交往,而且仅止于高炮五连的连部,不避任何人。要说存在些什么“秘密”,那就是我从未把我非常敬重鲁威同志的事告诉任何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连队我的兵》这萹东西,也就不一定会涉及鲁晓威,也许我与鲁晓威父亲的交往永远不会公之于众。</p><p class="ql-block">鲁晓威是个聪明精干的好兵。在他服役期间的三大亮点给我印象颇深。第一爱动脑筋好思考肯钻研,军事训练结硕果,练就一手“左右开弓”的标图本领。这其实跟他若干年后拍摄《渴望》所创造的奇迹一样是军事上的奇葩!只是比那早了近20年。第二是他在那个特殊年代敢于排除非理性障碍,勇于师从高元钧学习山东快书。第三是他有一个深明国家、民族大义的好父亲(在别人眼里是个高干)。今天看来,正是这三大条件(因素、元素)造就了鲁晓威!一个与众不同、不同凡响的鲁晓威!</p><p class="ql-block">“左右开弓”标图,就是双手同时在图板上标绘出两架飞机的不同航向。这不只是一心能两用的简单常识。完全是一种能耐,真本领,硬功夫。我当兵时间不算长,一十六载,反正就27军高炮团的前世(高炮指挥所和高炮52团)今生,能僭称前辈和权威级(了解历史较全面真实)的除我而外再没几个。就我所知,能在指挥所内“左右开弓”标图的,除了鲁晓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p><p class="ql-block">。 是人皆有杂念,而要求一个标图者,一定要做到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头戴耳机听无线报读数字,手持铅笔及时标志出每一方格即飞机位置,其连线即航路。如果单手操作,则标图员手持不同颜色(如红蓝黑)铅笔,不时转换色笔标出不同目标的不同航向、航路。而对于鲁晓威来说,他双手同时夹持不同色笔,同时根据无线报读的数字,同时标出两批不同目标的航向航路 ,指挥员(连长)则能根据目标性质(侦察还是攻击轰炸?)高度和距离(航路所示一目了然)提前判断下定作战决心(打某一批目标),能够不失时机准确地下达开火射击的命令,以全歼敌人,保卫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飞机是快速临空、往往突然袭击,能及早提供指挥员目标方向方位(航路),让指挥员早作准备,早下决心,能早一秒好一秒,标图越精准越快速,便是越多一份胜利的把握与保证。“对国家和人民负责,不是口号,更不是空话,必须有过硬的本领作保证!”鲁晓威如是说。</p><p class="ql-block">高射炮兵作战的根本特色是协同作战。打出去的每一发炮弹,能否击中敌机,都是全连毎一个相关人员操作准确与否的结果。全连百多号人,分头操作雷达、指挥仪、有线、无线、标图、火炮……等装备,必须经过射击前准备(保证火炮、装备、仪器在任何方向保持水平迴转)、测准目标诸元(机型、速度、距离、高度、航向),如此综合操作的结果,旨在求出目标的提前量,也是命中点。个中任何一关任何个人,只要一着不慎,将滿盘皆输。因此,当一个合格的高射炮兵,首要条件就是必须具备协同合作精神。鲁晓威对个人不仅仅滿足于任务完成,更想到作战全局,为指挥员抢到先机。高射炮兵作战本质就是速度十精度。一个高射炮兵连的战斗力如何,平时就在靶场可见分晓。如果全连协同精准,空中弹迹云分布便是地面火炮分布图的空中再现,美极了!这种美丽画面,只有当过高射炮兵的人才会真正懂得体赏与分享!当然,当你能看到一炮命中,敌机空中开花,那才是你人生中所见的最完美最壮丽的图画!每次打靶完毕,我根据空中弹迹云的分布情况,就能判知射击习题答卷的优劣,我总会脱口而出:“谢谢池金荣(雷达)、谢谢辛树槐(指挥仪)、谢谢鲁晓威(标图)、谢谢程恩如(炮阵地指挥)、谢谢大家!”</p> <p class="ql-block"> 此情温暖人间(中)</p><p class="ql-block">师从高元钧学习山东快书,在那个特殊的年代。</p><p class="ql-block">他拜师之前曾征求我的意见。说实话,当时我并不看好这桩事。高老处于那种尴尬境地,已许久没有收授弟子了,冲着五连这层关系,我想他不会拒收。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合适,是否有些強人所愿!这是一。再说从晓威的具体条件看,我觉得他并非是块说快书的料。若论风趣幽默,我学还比他強。只是我的南方口音注定这辈子吃不得曲艺饭。当时我仔细分析过:农村来的孩子大多爱当司机、卫生员之类,学得一技之长复员回家有只好饭碗。𣇈威自农村知青点来,但他的家庭(在北京)背景(父母皆吃文化艺术饭),就算家世渊源影响,他也没必要学快书。全面综合分析,他的未来绝不会师𠄘高元钧真正成为高派传人。然而,鲁晓威不是个随便轻佻孩子,他的决定不会是心血来潮,考虑再三,似无劝阻必要。结果?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鲁晓威虽然无心成为“高派”传人,但从高元钧艺术大师处得其真传的岂止是山东快书,至少高元钧德艺双馨,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艺人,他从高老师那里,岂止是“衣缽”传承,完全是得其精髓发扬光大。休道世事无常,实底是人生处处是激流有险滩。这在他拍摄完《渴望》之后到公开播放之前的相当一段时间内得到了最好的验证!</p><p class="ql-block">泱泱长篇巨著,《渴望》50集:一个好的故事内核,两个好的男女主演(李雪健、张凯丽),一支好插曲(《好人一生平安》),加上一个敢于创新的实力导演(鲁晓威)。这是从行家嘴里说出并获得公认的成功影视片的n元素。《渴望》全部具备,另外还有一个特别让人注目的元素:她是中国第一部室内情景电视连续剧,开山之作。好不容易拍摄完毕,杀青之后并未举行特别像样的庆祝宴,鲁导一心要等《渴望》在全国公映之后,等待一个合适时机。他忘不了《姿三四郎》播放时曽经的“万人空巷”。他的《渴望》是意欲创纪录的!可是,一盆凉水当头浇到脚。《渴望》非但不准播放,还严辞责令其检查!“检查令”实际就是“封煞令”。泰山压顶之势!如果导演是个“缺钙”人物,那“检查书”乖乖送呈,《渴望》打入冷宫,永无出头之日。焉知鲁晓威乃“将”门之后(父母皆文艺界老将),高炮五连的兵(决不给五连抹黑),师出高元钧门下。无论哪一条,都不允许鲁晓威认怂投降服输败下阵来。一个字,顶着!回想起当年恩师高元钧,被赶下舞台冷落干校那么多年,动乱十年,他何曾乱动?终究不乱方寸,一颗为国为民献艺终身的稚子之心始终没变!他坚信自己的创作理念没错:咫尺天涯皆有缘,此情温暖人间!他更加相信剧组全体主创人员的共同努力不会白费。什么检查,分明是扼杀!我若接受,无异于自杀!五连的兵,没有叛徒!</p><p class="ql-block">“ 有过多少朋友,仿佛就在身边。”鲁晓威从未觉得孤独,他不是一个人在挣扎在苦斗,就象他当年独创“左右开弓”标图那样,不但全班大力支持帮助,还获得营团首长的首肯与赞赏!如今,高炮五连全连上下同样还是他的坚强后盾。无论他想到老连长、指导员,或是班排任何一个人,他们的音容笑貌都在给他鼓劲,他们永远是他的朋友战友,都在给他增添无限力量!</p><p class="ql-block">鲁晓威当兵时日不多,满打满算才一千五百来个日日夜夜,比“一千零一夜”多了五百夜,但他在高炮五连生活得十分充实,走的是人间正道。从未有过一分一秒的荒诞,因此他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老兵油子”习气,人都说他清高,不走“路子”,不托“门子”。他的《渴望》搁置那么久,花了那么多心血,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他心里在流血,他心急如焚……但他始终记得老连长对高元钧老师的评价:“人生两件事,做事,做人。只有先做好了人,然后才会把事儿做好!”他说:“莫说一部《渴望》,即便搭上老命,要我鲁晓威折腰低头?休想!”</p><p class="ql-block">中国的事情有时挺怪,一件好好的正事,你正儿八经按正道正规去办,偏偏办不成。如《渇望》,硬是不准播放,问:“为什么?”答得倒也干脆简单:“莫须有。”鲁晓威只知正道正规办事,不懂邪门歪道的“逆向思维”,也不知何为“说软话”,什么是“投其所好”。就那么耗着,干耗着。忽然有天接到个电话,是办公厅一个熟人打来的,说“中央首长要去看你”。他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挂了。电话又响,还是那个熟人:“没功夫跟你开玩笑。中央首长真的要去看你。”晓威信了,也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儿能接待首长?还中央?你来我都寒碜死啦!”说你听別不信,大导演住的是单位简易房。经办公厅请示,决定在一个中央首长接见外宾的地方接见了他。直到鲁晓威见了这位首长,这才真相大白:《渴望》虽然不准公开播放,但全国总工会等大机构大单位里自有一些“天地人三不管”人物,私下里转辗播放,有的把带子拿回家看。这位首长见夫人、孩子天天晩上看录像很带劲,抱着好奇心,他也去看,一看不要紧,那么感动吸引人,从头播放,他一集不拉看完,而且听夫人转述了导演鲁晓威的故事。于是才有了“中央首长接见”的故事……于是,后面的“于是”大家都熟知了。鲁晓威好不感慨,一部电视剧的命运多舛,几经折腾,转了九曲十八湾才得以重见天日!毛主席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一文发表至今几十年啦?竟然还有人胆敢对抗中央,搞文化专制,搞文艺独裁!</p><p class="ql-block">鲁晓威当兵四年,告別高炮五连43年,他成功了,荣登“中国电视剧顶峰”!但他的为人处事还是在五连当兵时的那一套:以海纳百川的胸怀,宽以待人!有一次,他面对上百中外记者,有位外国记者问他“先生你是什么学历?”他笑笑说:“我小学文化,有幸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7军高炮团五连!”</p> <h3><br> 此情温暖人间(下)<br>高炮五连的凝聚力,从何而来,无论是谁也难以用只言片语来把它表达清楚。而这是客观存在,却又似乎看不见摸不着,不好言状,但能意会。这股力不只是一直存储在鲁晓威心中,其实早已存储在五连的每一个人的心中。否则你怎么理解,五连的老兵,离别三、四十年,分布在神州大地纵横11个省市,凭着“五连老战友无锡大聚会”一声召唤,几天功夫,百多号人,呼啦啦,齐刷刷汇聚于太湖之滨……仅靠某一个人的力量行吗?<br>这就是凝聚力,在高炮五连久久地存在着的凝聚力。而这种凝聚力又会在不同场合环境下转化为公信力和亲和力。比如有一个人,在原单位因某种缘由有点儿待不下去,如果领导允许他挑选一个单位,他会毫不犹豫走向高炮五连。再比如,某人出了问题,领导欲让他换个环境,但连碰几个软钉子,于是组织上想把这只烫手山芋交给五连。五连会怎想?五连不会推托,而是愉快接受。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这是一种信任!信任就是力,向心力、公信力、亲和力~凝聚力!以上这些切身体会,是在我与鲁晓威父亲几次接触交往中慢慢悟到的。<br>谁都有父母爹娘。但鲁晓威很幸运,他有个既普普通通又非比寻常的父亲。此话怎讲?别人的父亲就是父亲,而鲁晓威的父亲还是他的朋友和老师:慈父、朋友和严师,一身三职。鲁晓威出生在艺术之家。母亲电影人,父亲原在一个大军区任宣传部长,后在总政供职。说他是严师,是因他对儿子的艺术创作要求特别严格,甚至到了严厉苛责的地步。《渴望》公映后,好评如潮,有时晓威母亲也难免夸奖几句。可老部长却很不以为然,说:“言过其实!”一句话,对儿子的艺术成就并不认可。说实在的,老部长还停留在鲁晓威与高元钧的山东快书艺术比较上:“不可同日而语!”一边是“高山仰止”,一边是“一览众山小”。直到老部长有天闲来无事,忽然调来《渴望》,欲轧轧苗头。谁知不看便罢,一看则越看越想看,一发不可收……还禁不住连叫几声好,好!老伴在旁听得,说:“言过其实!”老部长神秘兮兮说:“莫说与晓威知晓。老子批评吃‘人参’,老子夸奨赛‘砒霜’。”老伴说:“谬论!”<br>严之甚,情之切,爱之深。几次长谈交往,老部长爱子情真,感人至深。老部长第一次下五连,大概在鲁晓威入伍快两年的时候,作为近在咫尺(北京)的部队首长、家长来队探望,关心一下部队建设和亲属的成长十分正常。我也没往其他方面去想。加之我这人不“唯上”,再说老部长是首长,但非直接领导,因此我也沒准备将他的讲话当作指示向部队作传达。甚至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这位来队“大官”是标图班鲁晓威的令尊大人。我只是觉得这位官大沒架子的老部长平易近人,出于爱好相近(他搞宣传,我好文艺)很谈得来,无忌讳,沒障碍,因此无话不谈。直到把老部长送走以后,细想起来,才觉得似乎有关他儿子晓威的情况谈得少了点。做父亲的来部队探望,不为了儿子还能有啥?此时我才“事后诸葛亮”地知道自己有失分寸了。似乎有了“南辕北辙”之感!直到鲁晓威服役期将滿,老部长再次来队探望,带着他那“深深的殷切期望”来五连,才让我羞愧难当,才真的觉得辜负了老部长的信任与期望!<br>作为一连之长,我当然希望每个战士能在我的“帳下”出息荣归故里。但是我绝对保证不了人人在我手下能入党做官回家。这样的“进步”虽系“众望”,但是未免忒俗。如果以这种心理、想法去套鲁晓威父亲老部长的意向,那真是太过冤枉了他老人家!一个真正的老布尔什维克,他战争年代出生入生,早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党。自己是党的人,子女也是党的孩子,他当然要把子女教育成党所需要的那样的人。是,自己是高级干部,党的队伍中的重要一员,但是再重要再大的官,也有“有所为”和“有所不能为”的时候。老部长把教育儿子成才这桩大事付托与我和我的高炮五连,这是对我和五连寄予多么大的信任和期望啊!<br>响鼓无须重槌(锤)敲!老部长的意愿我明白。想起一年前的长叙畅谈,羞得我无地自容。可是老部长一直在自责,一直怪自己工作太忙,对儿子关心不够,给连队首长添麻烦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才好!<br>鲁晓威是幸运的,他有一个了不起的深明大意的好父亲、好朋友、好老师!<br><br>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天下的父母望子成龙,并非都会像老部长这样“严之甚、情之切、爱之深”。我这辈子最敬佩历史上四位女性、母亲:孔子的母亲、孟子的母亲、苏軾(东坡)苏辙的母亲和岳飞的母亲。正是这四位伟大女性,养育了五位了不得的儿子,使得中华5000年古代文明得以传承发展至今。2500年前的孔子创立儒学,教人以仁;孟子乃孔子弟子子思的门下,将孔子的“仁”演进为“仁政”,反对杀戮;苏轼以“大江东去”为代表,唱出了中华民族豪放之情及充满诗意的生活;岳飞的“精忠报国”志才是使祖国“青山不老、绿水长流”的保证!把这四幅图画仔细缀连,难道没发现这正是我伟大中华文明壮观美丽的缩影吗!如果每一个炎黄子孙都真正看𢤦了这幅画面,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热爱我们的国家呢!老部长正是抱着对祖国的这份挚诚,把他最亲的亲人~儿子鲁晓威付托给了五连!是我对老部长缺乏理解,辜负了他的期望!鉴于当时正值批林批孔,我的许多想法只能想而不能说。试想想,历史上批孔家店批了多少次,批得倒吗?“学而时习之”、“每日三省吾身”、“三人行,必有我师”、“有朋自远方来”、“诲人不倦”、“有教无类”……这些已经成为常用语、口头禅的“子曰”能废除吗?“孟母三迁”的古典,更教育后人:一个人得以健康茁壮成长,与有一个合适的环境多么重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此理。老部长把儿子付托给高炮五连怕是不无道理吧!<br><br>今天我们不妨设想一下,老部长要儿子“成才”,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将儿子调个单位(只要老部长想找,这种“成人之美”的单位比比皆是),由秘书出面授意便能顺心遂愿。二是次而退之择一单位,无须重金,只要意思意思便会有顺水推舟的结果。第三条路便是老部长唯一考虑认定的“付托五连教育培养”之路。事情过去四十多年了,今日看来,我们不能不对老部长肃然起敬,倘然不是我们的党始终存有这样的正统的老布尔什维克的坚持和维系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那我们这个伟大民族和伟大国家将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真的,我们不敢想象!<br><br><br></h3> <h3>*2017年四月大聚会前言*前苏联在我边境阵兵百万,忘我之心不死,国际上周边国家組成反华大合唱。国内文革如火如荼。就在这内外压力重重之下,我27军高炮团应运而生。作为该团的基层连队之一的高炮五连宣告组建成功。建连之初,先后接受了造山(正定4号山)、烧石灰、采石、建营房等任务。我连建创建于1970年初,913后由正定大佛寺移驻北京军区上庄干校。<br>五连干部战士来自军高炮营、高炮52团等各单位及70年新兵。新有新的难处,连队一穷二白,白手起家,举步维艰,团难重重。新也有新的好处,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全连干战团结一心,敢闯敢干。好学向上,人才辈出。值得全连引以为傲的是,能导演拍摄我国第一部室内情景剧《渴望》这样经典作品的就是我连战士鲁晓威。<br>长江后浪推前浪。五连出来的兵,散居于全国各地。虽说各分天南地北,却仍各自惦记挂念,战友情谊与日俱增。离分40余年后的大聚会,把五连的战友们又汇集在一起……<br></h3> <h3>*《好人一生平安》就是1974年3月退伍时,我在石家庄—北京的火车上写下的小诗,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就在眼前……谁能与我同醉,相知岁岁年年,如今举杯祝愿~~好人一生平安!(注明:这是我在您的鼓励允准下,向高元钧大师学习山东快书,才使我有了诗词韵律的知识和修养)这首词,著名词作家易茗(实名李南刚,系作曲家蕾蕾的丈夫)拿去改了一个字,谁能与我同“在“(改成)谁能与我同“醉”,我觉得改的绝妙,就拱手送给他夫妇了,从此随电视剧一炮走红!希望,此次战友聚会,我把这首思念战友的歌,再次献上,祝愿大家“好人一生平安”!*<br><br>这段话一直让我非常感动~多么平实,多么实在!一部50集电视剧。当代优秀电视连续剧,总导演的报酬是多少?500来元。信吗?这是事实。晓威说,无论多少报酬,在千干万万观众的认可面前,都不足道!那首主题曲的歌词,写得平实亲切真诚感人,作曲家改一字,的确改得绝妙。晓威认作一字师,主题曲与电视剧同样一炮走红!堪称影视音乐两界大家之间精诚和谐合作的一段佳话!<br></h3> <h3>郁连长,我的老首长。 今年(注:2017年)国家有三大事件,一是庆祝香港回归20年,二是纪念我军建军90年,三是迎接我们的党召开19大。由于职业所致,2017年我特忙。我担任的第一任务是拍摄电视连续剧《京港之恋》任编剧和艺术总监,担任第二任务的是拍摄电影故事片《老兵》,担任编剧和监制(即总导演),担任第三任务是拍摄电影故事片《太阳花》担任编剧和监制。前几年(从2017那年我病倒在拍摄现场)后实施了“脑下垂体瘤”和“肾上腺素瘤”切除的手术。之后,组织上为照顾我的身体恢复,留我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任客座教授,去年,我感觉身体状况好转,又告别教学回到创作一线,准备把失去的时间再抢回来些。所以,显得我格外的“忙”! 尽管如此,今年4月)清明后),我一定挤出时间,赴无锡,参加27军直属高炮团二营五连的40年后的重聚会!看望您和老战友,因为,您是我的恩师因为您是我人生第一任领导,因为连队,是我梦开始的地方……,老连长一声命令,我一定拨冗报到!,您的战士鲁晓威请指示啦![呲牙]<br></h3> <h3>给《渴望》导演鲁晓威的信<br><br>当听到你说江苏卫视春晚节目原定於常卅市拍摄,后来编创演职人员全上了北京,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遗憾!你找我,我找你,人世茫茫几十载,我没上火星,你没去月球,怎么见个面就这么难呢!原想你好不容易把我找着,若是你来常州导节目,区区比邻之地,岂非搁下电话倾刻见吗!大年初一,池全荣告五连群,你导的《幸福一起来》江苏卫视20点播出,我家的电视偏偏做劲,捣蛋没看成。幸好今早补上。相机、手机双管齐下,你知道老连长沒太大出息,就这么点小爱好。当年舞枪弄炮之余,便是耍耍笔杆咔嚓相机。几十年没变,除了一头白发添。老连长人老未衰,博客、QQ、微信,一样不少。我是博客微信一齐发,我要让高炮五连的战友和2700余位粉丝家人同我一起分享喜悦。说老实话,我不只是为你所取得的成就喜悦,更为你们在取得成功之后仍念念不忘我这个老连长而感动而高兴!你不知道,当我将新出版的长篇小说寄到北京你早先的工作单位,退回时却说你出国了。不管真假,我信。出国,对于你的职业来说,还不是分分钟便能决定的事! <br> 想说的话很多。你是大忙人,我不想耽搁你的宝贵时间。今天电视中看到凯丽,不由勾起一件往事。九十年代我写的电视剧《浣秋图》,湖北电影制片厂决定拍摄。后因该厂重点投拍电影《武昌起义》,资金关系,厂长陈作彪让我把剧本由8集缩成2集。我遵命如期交稿。厂长很喜欢此题材,亲赴无锡,在我家住一夜,男女一号征求我的意见!男一号陈道明,我俩不约而同。女一号则意见不一致。他说凯丽。实话实说,凯丽是我看好而很喜欢的演员,但她能演大家闺秀,却未必适合江南丽貭小家碧玉。我的女主人公颜如玉则是这一类型的。<br> 当然,意见不一致也不打紧。因为最终没拍成。这是你的老连长唯一一次想触电而走了99步只差1步仍然失败告终,留下了终身遗憾!决定此生再不“触电”。为啥?一句话,资金。我忘不了,陈厂长去无锡市总工会,跟宣传部长簽订合拍资金分担各半合同,我在旁亲眼目睹,我陪陈厂长在梅园旁横山脚下选择拍摄场景及演职人员居住点等等,其情其景都历历在目。可是最终还是没成。谁知世事难料,天公不作美,那年发大水,把投资厂冲成险些破产。一场大水把我《浣秋图》的拍摄资金冲走了。<br> 说这些,是想表达一下老连长由衷地赞美和佩服你的心情!拍成《渴望》那样的经典之作,多么不易!但是,这被当年下乡山西当兵标图的小兵鲁晓威办成了!<br></h3> <h3>经典的产生,往往在那么不经意间,那么奇妙!这大概就是诗人作家艺术家常说的创作灵感吧!<br></h3> <h3>好!你是做大事和有意义的事的人。我是闲云野鹤散淡之人,自我解放了。不过听老连长一句劝,大事干不完,人生苦短,已经不是争朝夕的年岁,千万注意身体,健康第一!<br></h3> <h3>晓威早!我说过,你是干大事有重任在肩的人。你既有的成就已是五连的骄傲,更让我替你自豪!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永远不会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重身体,健康永远第一位!你能参加五连无锡聚盛会固然好,是我(全家)和五连全体战友所殷切盼望的,但要你视实际情况而定,以身体许可不误你的大事为原则。千万保重,老连长渴望见你的新作大作诞生!相信你会再创辉煌!再添经典!我和战友们期待着!<br></h3> <h3>时间:20世纪20年代。<br>地点:南京夫子庙街头。人物:一个四龄童,手持钢板说着奶腔而又纯熟的《武二郎》,沿街求乞。<br>时间:20世纪50年代。地点:朝鲜战场山洞或坑道。人物:一个高大威武的年轻后生在活龙活现表演山东快书《一车高粱米》。是年35岁。正是这个战火纷飞的岁月,跟他同赴朝鲜慰问的艺术家小白玉霜牺牲了。<br>时间:20世纪70年代。地点:石家庄西郊。北京军区上庄五七干校营区,27军高炮团五连训练场旁,白桦林间。人物:一位50余岁的军中艺术家,手舞钢板,大汗淋漓、栩栩如生地表演《武松打虎》。掌声雷动,喝彩声不断。<br>人生是戏,戏似人生。这三组不同时代的不同画面所出现的是同一个人。他的戏剧人生相当曲折离奇,以他对艺术的精湛追求铸就了一个伟大的名字~高元钧!人民的艺术大师,山东快书宗师,快书王高元钧!以上画面摘录自《高元钧传》。作者?名不见经传的高炮五连集体创作。出版?不可能。因为五连当时有145人,《高元钧传》有145个版本。高元钧作为当时被闲置一边的艺术大师,在每个人的眼目心中有着各不相同的艺术形象和艺术高度,你让任何一位编辑也无能“集腋成裘”(《慎子·知忠》“狐白之裘,盖非一狐之腋也”)、以一当万。因为作为真正的人民艺术家,他一辈子所从事的只是将来自于人民的山东快书经过改造精炼又返璞归真归还于人民的普及工作,他的表演从未脱离过人民。尽管他曽在那个特殊年代被闲搁一边,仍然未失千万人的牵挂,这里记录的是他在高炮五连几年非正式的相关演出片段,足以证明人民艺术人民爱,扎根于人民的艺术是最具生命力的,是删不去,除不掉的。高元钧的独具一格的“高派”艺术就是这样的艺术!你相信缘份吗?反正我信。缘份来了,你赶也赶不走。高元钧山东快书的“高派”门下,在70年代之前已经有200余名弟子。我酷爱文学艺术,对小说、戏剧、曲艺等文学艺术样式都很喜爱。我在团机关工作时,几乎天天要听侯宝林的相声。同时从电台里收听到的高元钧的山东快书《武松打虎》(又名《景阳岗》)也很喜欢。我喜欢小说,因此特别喜欢《武松打虎》的山东地方语言的味道。那年冬天在苏北东台,一夜飞雪后的早晨,我们大家在扫雪,传来个消息:轮训队的房子被大雪压塌了,轮训队长被房梁卡住脖子一个多小时,脑袋动弹不了,却能呼吸,幸生命无忧,确乎福大命大造化大,我想此乃上好的小说素材。扫完雪,各回各屋。忽然传来山东快书钢板声:刚嗒嗒刚……说的是,大雪纷飞年夜脚下,轮训队长命大福大造化大……我循声来到后面一排政治处屋,哦,第一间,文化干事史德成的办公室兼卧室。我打声招呼推开芦菲门进屋,他正埋头创作哩。左手不停地敲着钢板,嘴里哼着,右手飞快地记着。写罢,招呼我坐下。我说:“堪称史快手,刚刚传来的消息,马上编成快书了!”我由衷地夸奨。他说:“师父门下200多弟子,个个比我強。形势逼人呀!”我问:“你师父?”“高元钧。”史德成说,“高老师没念一天书。他能创作岀长篇《武松传》、《一车高粱米》等优秀著作。惭愧,真的惭愧啊!”“啊,”我不无惊喜地说,“国家一级演员没几个,梅兰芳,侯宝林,高元钧……你是一级演员的高足,了不起!”那是我当兵的第三个年头,孤陋寡闻,见到了高元钧的弟子,就像后来的追星族偶尔见到了心中的偶像明星,对他肃然起敬。谁知道10年后竟然会与我心中的偶像高元钧不期而遇,更想不到的是,高老师他跟我比邻而居,准确地说,他与我的连队都住在五七干校的同一个营区内,近在咫尺。那是72年的上庄。北国的春天比南方来得晩。3月初春的太湖垂柳业已爆青吐露嫩綠之时,高炮五连营区内那片白桦林冬眠之后尚未完全苏醒。尽管五连的战士们从造山、采石施工业已投入紧张的军事训练,热火朝天地天天操弄57新大炮,放列撤去,射击准备,上炮下炮,“杀”声震天,地动山摇。但是,懒觉未醒的白桦林似还无动于衷还没有爆芽的意思。可是五连人等不及了,一年之计在于春,支部决定对全连展开总动员,号召全连上下齐心协力参与到新年度新气象的“春季大练兵”中去,以优异成绩迎接今秋首次实弹射击。我想把气氛搞得浓浓的,我把五连的“五大金刚”程恩如(副连长)、池金荣(雷达班长)、王宁(炮手)、李兰亭(炮长)、鲁晓威(标图员)等召到一起,让他们献计献策。大家知道一般般的“家长菜”拿不出手,根本填不了连长的胃口,所以直挠头。最后是鲁晓威咕哝了一句不抱任何希望的建议:请高元钧老先生来上一段!我闻言两耳一仄愣,紧问一句:“你说谁,高元钧?”鲁晓威以为我会尅他,弱弱的说:“我只是说说而已,沒说非请他!”我说:“请,就请他!告诉我,他在哪?你可別说,他是你家高邻,在北京。远水解不了近渴!”鲁晓威说:“不,就在眼前。五七干校大院内。”鲁晓威父亲原是昆明军区宣传部长,现在总政任职。母亲又是电影人。他的消息应该可靠。早就听说上庄干校“庙小神灵大”,集中住着军內一批“文艺黑线人物”。高元钧乃军内山东快书“高派”鼻祖(另一派为山东地方“杨派”),住在此地并不奇怪。有人担心:请“黑线权威”人物来表演是否会有麻烦。我的回答十分坚决。我说:“別的地方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至于高炮五连~我的一亩三分地内,我说了算!”我交待副连长集合部队,指导员先作动员。我跟晓威去去就来。”干校大院座落在五连驻地之北,3~400米距离,其间有一水塔,整片梨园,梨花未白。进院问一次讯,就敲开了高府的门。开门的是个小女孩,10岁左右,一手揑门把,一手藏背后,但难逃当过侦察兵的我的予光:纤嫩的小手握着一副钢板。想必开门前她或许正在悄悄练艺呢!高元钧从内室走了出来,后跟着嫂夫人。打进门就给我简朴的感觉,室内除了一张八仙桌,几把普通椅子,无有任何装饰点缀之物。一见主人,50开外年纪,有些漂白的军裤内紥着白衬衫,干净整洁。足见女主人持家有序有规。我一下想到《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早闻其声,从未谋面的高元钧一下出现在眼前,我激动得话不连贯,紧紧握住他那只捏钢板生出老茧的大手说:“高老师,我想请你……噢,我是你们邻居,高炮五连的连长……”我终于说明来意。他那张专为山东快书生就的富有特色个性的脸顿时笑开了花,后来他告诉我,这是六、七年以来第一次正式受邀演出。老先生其实比我还激动。我请他稍作准备,半小时后到五连炮场(干校原打谷场),言罢告辞。一出院门,鲁晓威说:“连长,你注意到高老师的眼眶内?”“看到了,”我边往回走边说,“演员的生命在舞台。失去舞台的演员意味着什么!那闪闪发亮的,不是泪光,是求生的本能和希望!”我俩刚回到炮场,高老师却也跟脚到了。一身正规新戎装,威风凛凛,好不气派!沒等我开口介绍,部队便热烈地鼓掌欢迎!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分别前来握手,表示欢迎。坐在前排的战士也纷纷起立敬礼握手。此时的高元钧再也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一任迸涌。他问我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随口答道:“星期一。我们连春季大练兵总动员!请你老光临现场,是高炮五连莫大的荣幸,我们全连干部战士表示最热烈的欢迎!”高元钧说:“是啊,今天这场面一下勾起我的回忆,让我一下回到21年前的3月12日,今天是3月13日,星期一。巧得很,1951年的3月12日正好也是星期一,我参加了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直到5月底,我在战火纷飞的日子里,钻山洞,进坑道,为志愿军战士作慰问演出。……”如果当你知道,高元钧作为著名演员,艺术家,是在1951年参军以后没多久即毅然决然参加了赴朝慰问团,而同团赴朝的著名演员小白玉霜就是牺牲在枪林弹雨的朝鲜战场上的,又作何感想?高元钧四岁学艺,“武老二”起家,得天独厚,一副天生的山东快书相!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一不是威猛武松的英雄气概再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恰到好处!看高元钧的山东快书无异于一种超级艺术享受。他表演憨中见巧,刚柔相济,张弛有度,举重若轻,轻松幽默中透着风趣隽永与灵气。高元钧一口气说完了《武松打虎》、《一车高粱米》和《武松赶会》。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大有欲将六、七年被搁置的时间一股脑儿补足找回。我怕把他累着,悄悄耳语:“来日方长,这仅仅是开始!”他象个失落久远刚被找回来的孩子那样开心地笑了,笑得那么天真!好让人心疼!(这张照片是那次演出结束,我送他回家路过梨园拍摄。梨园乃古称戏剧艺术场所,一语双关,很有纪念价值!这张照片已然成了我们这个平民之家最最珍贵的纪念物!)</h3> <h3>鲁晓威,一个令五连人人引以为傲的名字!自《渴望》之后,这个名字不再衹属于他个人,而属于五连大家,属于全国人民。他正在两地开拍两部电影,他有多忙,他的时间有多宝贵~寸金寸光阴,毫不夸张!可是,为了这次无锡大聚会,为了他日思夜想的战友,他硬生生搁下了一向视比生命更宝贵的手头艺术活!老连长闻知,除了感激涕零,便是亲到机场接驾。当鲁晓威一出机场,便留下了这张合影~战友们能理解个中的珍贵吗!<br>(拍摄时,我自然想到四十多年前,跟晓威恩师高元钧先生在梨园拍摄的情景。记得那张照片还是晓威替我按下的快门!)</h3> <h3>向晓威致敬!理由有三:一、高干子弟、艺术家世、影视导演、普通一兵……你身上有无数光环,无论先天和后天都有足够的营养供你滋润吸取发展,却从不以官二代自居,始终以普通一兵的面目出现,战友们也似乎都忘了你是名高干子弟。特别是你执导的长篇室内电视连续剧^渴望^取得巨大成功,享誉海内外,当你面对百名中外记者的提问,在回答自己毕业于哪所名校时,竟然骄傲而响亮地说:“我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七军高炮团二营五连。高炮五连是我的学校、我的家。我是一名标图兵!”好一个“高炮五连人”!是你向全世界宣布的,这是你的骄傲、你的光荣!也是我们全体高炮五连的骄傲与光荣!“一日为兵,终身荣光!”我作为你的战友、高炮五连的首任连长在此代表全连战友向你致敬!</h3> <h3>向晓威致敬!<br>理由之二:作为一名普通党员,你为我们五连党支部做了榜样争了光!在任五年,共发展了多少名共产党员,几十年前的事情,记不清了。但对于你这名党员,入党前后的经过,我还历历在目。对于你的入党全过程,作为引导者、教育者、执行者的我来说,无论在当年,还是今天或将来,都是值得大书一笔,载入我们高炮五连的史册,乃至成为我党“支部建在连上”的范例都不为过。因为我亲自见证了一位老军人、老党员是怎样处理爱子(私情亲情)与立党为公(党情党建)的关系的。鲁晓威父亲鲁威同志,原是某大军区的宣传部长。鲁晓威当兵期间,他已在总政任职。对于儿子的政治进步,当然是他最关注的人生课题之一。北京至石家庄,很近,父子俩的心贴得更紧!鲁晓威的父亲在儿子当兵四年中,共到石家庄、到五连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每次接待鲁威首长的都是我。当然,我俩谈话的主题是晓威,但因我俩对军队文艺的共同关注,所以很谈得来,一谈就是老半天。说实在的,到后来,我较之晓威,似乎更迫切盼他父亲的到来,应该说,我俩无话不谈,我受教不浅。作为高干,他没有一点官架子,没有一句官腔。相处多了,酷爱文艺的我难免忘乎所以原形毕露,有时放肆来点小幽默,他也居然开怀大笑!<br>有人也许要说,鲁威同志常到五连(同一般家长相比较,他来五连是多了些),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为了儿子的进步问题!对,无可否认,鲁威关心儿子的入党问题不假。但他的关注不是只从形式上,他并不满足于儿子在组织上的入党,他十分赞同(甚至有点赞赏)五连党支部对每一个入党对象的严把关勤教育重质量方针:关键是做人!作为部队首长,鲁威同志襟怀坦白,光明磊落。他到连队看儿子,从未曾给连队打过一个电话,更没让秘书之类的其他人递过什么话(豁个另子暗示啥的)。说老实话,一开始,我们几个连里干部也不无此种顾虑。但交往长了,我们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个老军人、老共产党员大公无私的赤诚之心!我们甚至觉得,我们开初的那点点顾虑担忧,是对他的不公与亵渎!再说,鲁晓威作为标图班长,表现一向不错。只是党小组成员有分歧。对此,支部作了特别研究,具体分析情况,区别对待,既不简单化,也不倾向化,认真细致做工作。鲁威同志也做了大量工作。有些话,出于父亲之口,比连长指导员管用。晓威入党之路并不平坦。对他来说并非坏事,他越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光荣!在退转地方后,^渴望^拍成后,遭到挫折不怯步,受到打击不低头,坚持原则到最后胜利!他碰到了那么多不公正的待遇,从无怨言。身体力行父亲的教诲: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向无私无畏的共产党员鲁晓威同志致敬!</h3> <h3>你在那个最不讲究艺术的时代师从高元钧先生学艺。你跟高老先生学习山东快书,学他的精湛演艺,更学到了他的高尚品德。七十年代的中国文艺界,一级演员屈指可数:候宝林、高元钧、新凤霞……据说一级演员的薪酬跟毛主席的工资相仿。高元钧复职(中国曲艺协会副主席)后,我趁着去北京探亲特地横穿北京城,去看望高老先生。彼时他全家住在京西军区大院,住房是普通营区房,进门见底无甚私藏,高老书房与孩子们卧室区别就是多一张杂木书桌,以备创作书写之用。高老家贫,四岁学艺,没念一天书,但并不影响他不断创造经典(如一车高粮米)。我们的老一代艺术家,像高元钧这样大师级的演员,在他心中始终有个除不去的结:高元钧一穿上军装就参加了赴朝慰问团。在战场上冒着敌人的炮火炸弹演出,有的演员牺牲了……他洒尽眼泪说:“你没干完的事儿由我干,打今儿起,粗茶淡饭足矣!”高元钧除了精钻演艺,吃尽千般苦,享乐的事儿一丝一毫不予考虑。因此,他的住所真的简陋至极。我想如果让现如今那些由毕姥爷捧红后深居“皇宫”的草根明星见了,不觉汗颜脸红那才怪哩!晓威,你无愧于你的恩师高元钧!你为人民创造了经典不居功,不孤傲!请接受高炮五连全体战友的致敬,敬礼!<br></h3> <h3>在当今物欲横流的世道,你偏偏不信邪!^老兵^这种吃力不讨俏的题材,除了你鲁晓威,我真的想不出还会有哪位导演肯接手!“一朝为兵,终身事国!”这是我们每一个革命战士的誓言!身为老兵的你,硬是不扔“啃骨头”精神。你说,若为“油水”拍戏,就不会当什么导演,更不会去穿绿军装啦!</h3> <h3>人民永远渴望全国的艺术家们,多多拍摄制作像^渴望^这样的经典艺术作品!</h3> <h3>
观众热议“刘慧芳”式好人
1990年,50集大型室内剧《渴望》在中央电视台播出,收视率盛况空前。“举国皆哀刘慧芳,举国皆骂王沪生,万众皆叹宋大成”成为当年北京乃至全国的一道独特风景。
率先在北京地区播出《渴望》的,是地处房山区的北京燕山石油化工公司电视台。在这座拥有十几万人口的“石化城”里,《渴望》的收视率高达98%。1990年11月26日,《渴望》剧组应邀来到燕化。燕化副食品公司张广明特地跑来兴致勃勃地说:“看《渴望》就像吃多了油腻,泡壶酽茶,再嚼口脆萝卜,清心败火;就像老街坊串门,说说老宋、老王家这些年有什么变化。”(1990年12月7日《北京日报》1版,《京城〈渴望〉热》)
▲1990年12月7日《北京日报》1版
导演鲁晓威说,就像《渴望》片头曲里的歌词“好人一生平安”一样,《渴望》传达的是理想化的企盼。每个观众对生活的渴望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剧中人物则随着观众的思想和感情会形成不同的渴望,找到共鸣。
许多观众被女主角刘慧芳的无私大爱感动,也有观众质疑:“我就不信有刘慧芳这种人。”现实中,究竟有没有刘慧芳这样的好人?鲁晓威坦然回应,按编导的意图,刘慧芳不是一个做人的楷模,如果把她作为一个做人的模式就错了,因为《渴望》想歌颂的是一种道德规范——追求生活中的真、善、美。
对于《渴望》的结局,有观众感叹:好人不得好报,导演、编剧真够恶的,把刘慧芳逼到墙角最后还让车撞了……对此,鲁晓威表示,“我已经左右不了刘慧芳了,这个人物形成了她自己的性格之后,她就会沿着自己的发展脉络去行走……我们希望给观众留下一个美好的渴望,这就是《渴望》的一个主题。”(1990年12月7日《北京日报》3版,《导演鲁晓威谈〈渴望〉》)
▲1990年12月7日《北京日报》3版<br></h3> <h3>
留下“真情从头说”
《渴望》的成功,对电视剧如何深层次地反映人际关系和道德观念,无疑是一次宝贵的探索。如同主题曲中唱的那样,“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剧中人怀着对真诚和美好生活的渴望,在真与假、美与丑、善与恶的较量中完善着自己,也启发着观众。
▲1991年,《渴望》剧组到昆明湖清淤工程现场慰问演出。胡敦志/摄
1990年底,北京影视界、新闻界、评论界100多人出席《渴望》座谈会。会上,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尹鸿谈道,从《渴望》的家长里短内容和它引起百姓的街谈巷议来看,这是一部大众文化产品;北京电影学院汪岁寒说,《渴望》剧组找到了当下人民的审美理想,与其说观众爱《渴望》,不如说他们是在呼唤生活中的善良、友爱、温情和真挚;评论家童道明认为,《渴望》不是概念化地用语言劝善,而是用感人的情节启发良知。
有人问,《渴望》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实则兼而有之。《渴望》的成功靠的是人情味儿,一座四合院,一栋小洋楼,两组四户三代人的悲欢离合扣人心弦,感人肺腑。与会者还为《渴望》编了一条顺口溜:“大环境,小家庭。身边事,儿女情。真善美,丑灵魂,悲欢离合总关情。”当然,部分专家也指出《渴望》的缺陷是把一部小长篇按照大长篇作品来写了,如果它在30集就打住,会更好。(1990年12月24日《北京日报》3版,《〈渴望〉牵动万人心》)
《渴望》对当时的社会影响深远。1991年3月8日,本报刊发了调查文章《浅析〈渴望〉热》。北京社会心理研究所的邢刚在文中写道:为了探讨《渴望》热的社会原因,了解观众的心态,我们对北京市民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有96.1%的人收看了电视剧《渴望》,远远超出同类电视剧的收看人数比例。大陆第一部公开放映的电视连续剧《霍元甲》的收看人数为86.7%,《上海滩》为83.2%。其中,有81.9%的观众对《渴望》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1991年3月8日《北京日报》3版
探究《渴望》热的主要原因,70.9%的观众认为是它“贴近普通百姓的生活”,48.9%的观众认为是它“反映了人们内心世界的善良、友情和爱心”。剧中浓厚的悲剧色彩促使了人们去思考、去认识现实生活,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渴望》的社会效应不言而喻。
总而言之,《渴望》为我国大型电视连续剧的现代化、高效率生产摸出了一条路子。紧随其后,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另外两部大型室内剧《编辑部的故事》和《皇城根儿》也列上筹拍日程,自此拉开了中国室内剧的大幕。<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