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h3><h3><br></h3><h3>是诗人余秀华于2014年10月所作的一首爱情诗。</h3><h3>诗歌一共分为五节,鲜明地抒发了女性自我爱欲的痛苦,却不局限于对女性自我欲望的书写,诗人将对自然、环境、人性的关切熔铸于自身的生存体验和生命经验之中,凭借"睡你"实现了对生存困境的言说、对人性的关怀,使得女性诗歌创作视域得以扩展。</h3><h3>作品名称</h3><h3>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h3><h3>创作年代</h3><h3>2014年10月</h3><h3>作品出处</h3><h3>《摇摇晃晃的人间》</h3><h3>作者</h3><h3>余秀华</h3> <h3><br /></h3><h1>作品原文</h1><h3><br /></h3><h1>【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h1><h3><br /></h3><h3>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h3><h3><br /></h3><h3>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h3><h3><br /></h3><h3>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h3><h3><br /></h3><h3>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h3><h3><br /></h3><h3>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h3><h3><br /></h3><h3>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h3><h3><br /></h3><h3>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h3><h3><br /></h3><h3>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h3><h3><br /></h3><h3>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h3><h3><br /></h3><h3>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h3><h3><br /></h3><h3>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h3><h3><br /></h3><h3>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h3><h3><br /></h3><h3>而它们</h3><h3><br /></h3><h3>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h3> <h3>【创作背景】</h3><h3>2014年10月,余秀华去看一位彼此惺惺相惜的异性朋友,而后和一群诗友在网络上聊天。"大家整天开玩笑,本来这就是一句玩笑话,'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用这个当题目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把它拿出来用,其实就是和诗友的一句玩笑话。"</h3> <h3>【作品鉴赏】</h3><h3><br /></h3><h3>"睡你"是这首诗歌的核心词,这个词本身的恶俗性质,很容易使读者在阅读诗歌之前,对诗歌创作的严肃性产生怀疑,而当人们用轻慢和鄙夷的态度阅读完全诗之后,会忽然发现自己的审美期待因某种神奇的诗歌力量被重新打开,并完成了一次特殊的更新和超越。</h3><h3>诗歌开头的第一句是如此突兀和令人讶异,"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读者不知道"睡你"和"被你睡"这两个带有情色意味的词语中潜藏着怎样的含意,也暂时无法明了被赋予平等意义的"睡你"和"被你睡"将如何构成反讽的张力,只有带着迷惘的情绪阅读下去。</h3><h3>接下来三句诗的句式相同,是由"无非"开头所形成的重复句,"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是对肉体欲望实现过程的高度提炼,以客观冷静的言说方式传达出主体的无奈和绝望,"无非是"则进一步强化了这种"冷血"的效果。"催开的花朵"一方面是对"力"的具象化展开,并隐含着"恶之花"式的批判意义;另一方面又因"花"和下文中"春天"意象的丰富性而产生诗思的分裂,表达出诗人自身生存之痛的噬心体验:在社会转型时期,人们对物欲的追求而导致的冷漠和野蛮中,人的爱欲是否已简化为一种单纯的身体欲望?我们是否还具备绽放爱情之花的能力?诗人所有的怀疑和追求就在"花朵"、"虚拟"、"春天"、"误以为"、"重新打开"等相互补充、相互背离的话语中游弋,诗句内部、诗句与诗句之间的相互延宕、递进、扭结的情绪,建构起充满悖论的诗意空间,最大程度地还原了诗歌主体的生存体验。</h3><h3>接下来,诗境有所扩展,"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诗人刻意用自然平淡的口吻陈述生活的无奈,也使下面两句中"我"去"睡你"的姿态显得格外鲜明。"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枪林弹雨"照应了上一句的"枪口","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的"我",经历着如此曲折的寻爱旅途,而"我"的心意又如此决绝,下文中会引人误入歧途的"蝴蝶"和"赞美"、令人失望的"春天"和"故乡",虽然看似与诗歌开头几句呼应,但却在否定之后产生了新的意义:"睡你"即意味着对底层经验的诗性表达不幸的反抗与挑战。</h3><h3>《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诗,鲜明地抒发了女性自我爱欲的痛苦,却不局限于对女性自我欲望的书写,诗人将对自然、环境、人性的关切熔铸于自身的生存体验和生命经验之中,凭借"睡你"实现了对生存困境的言说、对人性的关怀,使得女性诗歌创作视域得以扩展。</h3><h3>这首诗在表达上也存在着不恰当的地方。比如,"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一句,作者将政治犯、流民与麋鹿、丹顶鹤并置在一起,使前者明显地被赋予了弱势的或被损害的之意,作者给予情感上的同情和认可,以期用这种极端的话语方式增强诗歌的批判力度,或显示自我的率直和天真。但实际上恰恰相反,诸如"政治犯"这个语义明确的词,不仅根本不能指代社会底层群体,还构成了对主流意识形态和读者道德立场的挑战,影响了诗作对普通人的热诚和关怀。</h3> <h3>《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h3><h3>点燃了人性中最基础、最隐秘的部分。余秀华的直率乃至粗鲁,击中了现代人的伪饰软肋,人们痛恨伪饰又依赖伪饰,一经袭击,便轰然颓塌。</h3><h3>"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h3><h3>在中国,新诗还处在一种 揣摩实验的阶段,相对于西方诗歌界来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大师,我们都是小学生和中学生。我们谁也没有资格给诗歌制定一个固定的标准,要求诗歌一定要这样或者那样去写。就如余秀华的诗歌,她的诗既没有多么优秀,也没有多淫荡差劲,她只是在写自己的诗歌,写自己真实的生活体验,写生活中真实的自己,自己的爱恨情仇,疼痛、寂寞,让午夜的自己像一只发情的豹子一样,放肆地想象和奔跑,间或发出一声声孤独、暧昧,让人浮想联翩的呻吟。</h3> <h1>【作者简介】</h1><h3><br /></h3><h3>余秀华,1976年生于湖北省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诗人。</h3><h3><br /></h3><h3>余秀华因出生时倒产、缺氧而造成脑瘫,使其行动不便,说起话来口齿不清。高中毕业后,余秀华赋闲在家;2009年,余秀华正式开始写诗;2014年11月,《诗刊》发表其诗作;2015年1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为其出版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同年2月,湖南文艺出版社为其出版诗集《摇摇晃晃的人间》。2015年1月28日,余秀华当选湖北省钟祥市作家协会副主席。</h3> <h3>《风从田野上吹过》</h3><h3><br /></h3><h3>我请求成为天空的孩子</h3><h3><br /></h3><h3>即使它收回我内心的翅膀</h3><h3><br /></h3><h3>走过田野,冬意弥深</h3><h3><br /></h3><h3>风挂落了日子的一些颜色</h3><h3><br /></h3><h3>酒杯倒塌,无人扶起</h3><h3><br /></h3><h3>我醉在远方</h3><h3><br /></h3><h3>姿势泛黄</h3><h3><br /></h3><h3>麦子孤独地绿了</h3><h3><br /></h3><h3>容我没有意外地抵达下一个春</h3><h3><br /></h3><h3>总有个影子立在田头</h3><h3><br /></h3><h3>我想抽烟</h3><h3><br /></h3><h3>红高粱回家以后</h3><h3><br /></h3><h3>有多少土色柔情于我</h3><h3><br /></h3><h3>生存坐在香案上</h3><h3><br /></h3><h3>我的爱恨</h3><h3><br /></h3><h3>生怕提起</h3><h3><br /></h3><h3>风把我越吹越低</h3><h3><br /></h3><h3>低到泥里,获取水分</h3><h3><br /></h3><h3>我希望成为天空的孩子</h3><h3><br /></h3><h3>仿佛</h3><h3><br /></h3><h3>也触手可及</h3> <h3>《我只是死皮赖脸地活着》</h3><h3><br></h3><h3>我只是死皮赖脸地活着</h3><h3><br></h3><h3>活到父母需要我搀扶</h3><h3><br></h3><h3>活到儿子娶一个女孩回家</h3><h3><br></h3><h3>生活一无是处,爱情一无是处</h3><h3><br></h3><h3>婚姻无药可救,身体有药难救</h3><h3><br></h3><h3>在一千次该死的宿命里</h3><h3><br></h3><h3>我死抓住一次活着的机会</h3><h3><br></h3><h3>在这唯一的机会里</h3><h3><br></h3><h3>我唱歌,转动我的舞步</h3><h3><br></h3><h3>我的脸消失在黑夜</h3><h3><br></h3><h3>天亮我又扯起笑容的旗帜</h3><h3><br></h3><h3>有时我是生活的一条狗</h3><h3><br></h3><h3>更多时,生活是我的一条狗</h3><h3><br></h3><h3>坚强不是一个好词儿</h3><h3><br></h3><h3>两岸的哈哈镜里</h3><h3><br></h3><h3>它只能扁着身子走过</h3> <h3>文/整理/零點疯 图片/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