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提及儿时的老屋,时光似乎并未久远,与故乡的老宅相比,亦显得年轻了许多,屋前的杨柳方显稚嫩,可是母亲离去却已近十个年头。</h3><h3> 十年了,睽隔的光阴里,您的笑容依旧,年少时的欢声笑语还在老屋里飘荡,姊妹们最为美好的光阴都存留于此地。现而今,空无一人的老屋多处尚待修缮,邻居多次相问是否出售,却是真的舍不得卖掉,因根还留在那里,魂亦在那里。母亲的老物件还在,只是,它们似乎等不及我去看它们,就加快了衰老的步履,母亲腌菜的坛子都裂开了口,阳台上一些老化的物件亦都追随母亲而去。当一些粉尘一样的碎屑飘落于眼前时,只觉得时光真的老去,连同我那残存的记忆。</h3><h3> 记忆里,故旧的老屋,确确凿凿是故旧的。那里的空气里飘着蓝色海的气息,腥湿的小巷存留着特别的味道,老屋前那棵红枣树是我儿时的伙伴儿。妈妈走的那年,父亲被叔父带回老家,接他回来时,惊诧那树依然存活着,把万般的思绪留于树冠,贴近白云的方向,母亲尊号里有云字,它似乎比我离妈妈更近一些。不知岁月变迁,它可否还记得从前?是否还忆及得起我儿时寄居的岁月?</h3><h3> 房前屋后似乎并无过多变化,那口老井依旧吱吱呀呀哼唱着,前后贯通的木板门敞开着,随时欢迎游子的归来,北方惯有的火炕硬硬的还在,镜框里祖父母微笑着端坐着。</h3><h3> 抚摸着炕头,想着那时每日清晨还未及醒来,奶奶已把煮好的热鸡蛋塞进被窝,多想时光逆转,再承一次这般的疼爱。</h3><h3> 疼爱,来自长辈的疼爱真的是走远了。</h3><h3> 敛回视线,眼前这座老屋是高中时迁入的,当时冠名为工程师楼,只有三栋,是育书的双亲在厂区得到的待遇。读书的二中比以往的住宅楼离得稍远了一些,不过依然可以穿过一片果园,绽满枝头白色馨香的陪伴是那时的酷爱,连同时常会握着一本英语书偷偷钻进那片果林里,洋字码都散发出沙果的味道来。</h3><h3> 放学后的时光是安静的,朝阳的房间三张堆满书籍的学习桌,三张整洁的铁床,几近占满了空间,唯有那把吉他成了点缀,女孩子喜爱的布娃娃不知被藏到了哪里?日子缓慢地流淌着,属于我的那张桌子被置于窗前。那时,寒窗苦读似乎不属于我,素来的乖巧听话亦还是有忤逆的时候,课本下压着的琼瑶小说要比立体几何还要吸引人,一抹紫色,便是于那时根植于心底。</h3><h3> 母亲教我们班的数学,亦是班主任老师。课堂上的母亲是和蔼严谨的。或许那时候家里是没有相机的,并未留下任何一张她板书时的存念。那时候是绝对没有手机的,老屋里发生的事情都没有随时留下过只言片语。哦,想起昙花盛开时,我们那时都在,想起学校的老师叔叔来家里时,我们姊妹在父亲怒放的君子兰前留下的倩影,还有吗?</h3><h3> 母亲灯下备课的影子我是熟悉的,她很少单独辅导我什么,间或遇到不解的难题,我会犹豫着蹑手蹑脚走进她的房间,偶尔,她会把参考书上的题目摆放在我的桌前。比起母亲,当校长的父亲似乎更让我惧怕,他把自己交给了学校,家里到处是母亲忙碌的身影。期末考试后,他会检查成绩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便是最好的奖励。间或有考试失落的时候,我会撑着雨伞,绕着楼下马葫芦井盖转圈圈,不期冀回家,其实,他并无责骂于我。最喜欢灯下和父亲对弈,象棋跳棋军棋都爱,跳棋略显出色,曾于小比赛中摘冠。只要是输给父亲,便会缠住他熬夜再战,不服输的性格恐怕是父亲最为赏识的了,他含笑的目光告诉过我,可我此时,却有输掉一生的感觉!走着走着,父亲老了,已然记不得以往和眼前的事情了。</h3><h3> ……</h3><h3> 老屋,储存了太多太多回忆,每一年的夏季,母亲都会为我们缝制棉衣,她有时会说,小枫,去把膝盖处再絮一些棉花,于是,我学会了一层一层撕开轻柔的棉絮,一团一团如云朵一般的棉花铺就开来,抵御了多少季节里多少寒凉!</h3><h3> 又是一年夏来临,老屋里还留有母亲的棉絮,可是,那个我此生最爱的人呢,在哪里?</h3><h3><br /></h3><h3><br /></h3><h3><br /></h3><h3> 2018年7月22日晨</h3><h3><br /></h3><h3> 7月2日祭辰时无新文字给您,补给您好吗?</h3><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