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铁路的岁月——写在八一建军节来临之际

林培森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从一名铁道兵战士到中国铁建员工,我伴随着企业发展的脚步,已经走过40年的风雨历程。回首在修建南疆铁路的那段岁月,我平静的心湖顿起波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40多年前的春天,一列闷罐火车载着我七天七夜驶向遥远的大西北,在天山脚下的一条深山沟落脚——阿拉沟。从此成为一名铁道兵战士,开始了八年军旅生涯。作为军人,我感到很自豪,不再是穿不起内裤、填不饱肚子的穷苦孩子。我所在的五师二十四团三营,千余人驻扎在荒无人烟、寸草不长的南疆铁路夏尔沟隧道进口。我们的营房是土墙,房顶是芦苇和油毡,南疆气候干燥,一年见不到几滴雨,也没什么风,不用担心漏雨和被大风吹垮。新兵连训练结束我被分到九连,一个班七八个人睡一个屋里,冬天地火炉取暖,水是从阿拉沟挑来的。我们吃的蔬菜,夏秋的品种少的可怜,冬春几乎都是冻白菜和压缩菜。连队伙食不好,吃一次大肉罐头、蛋粉,那算是打牙祭了,杀一头三四百斤的大肥猪过节,200多号人一餐就干掉了,还没吃过瘾。虽然生活跟现在比差远了,但在当时要比在家饿肚子、吃个白面馒头盼过年、穿补丁摞补丁衣服的日子强几十倍。我和战友们衣食无忧,精神焕发,面黄肌瘦的那副模样一扫而光。有人问我,什么是幸福,我十分干脆地说,当铁道兵有衣穿、能吃上大米白面,就是幸福!记得离开家乡的前几天,同村一个比我大几岁的男孩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你有福呀,以后能吃上好饭了。那饱含羡慕的目光,深深地刺进我的脑海。</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事实也是如此,踏进军营的那一刻,我的命运真的改变了。铁道兵的主业是修铁路。我参军的前一年,南疆铁路便开工了。夏尔沟隧道全长4300多米,我们三营施工进口、二营攻打出口,一共3000多人。隧道施工设备很原始,风枪算是最抢眼的设备了,那么好的岩层,人工分三层开挖。隧道弃渣,人力装上斗车,电瓶车拖着运往弃渣场。一座隧道的几万吨砂石料、水泥都是人工从洞外用箩筐抬、用肩膀扛进洞内的,每天都有几根粗壮结实的抬杠咔嚓一声断裂,那是在多么重的压力下出现的结果呀,战士们的肩膀都被压肿了。有的战士一次肩扛三四袋水泥,十分的力气要使出十二分,那种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魄,谁不感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粉碎“四人帮”后那几年,诺大一个中国,还没有搅拌机、衬砌台车那类在今天看来太普通的设备,挖掘机、隧道钻孔台车更是遥远的神话。就地人工拌合混凝土整座隧道混凝土都是靠人的力量完成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单调而繁重施工的日子里,有时赶上派自己公差,感到高兴极了,到渔儿沟面粉厂或去石河子拉冬菜之机,去城里逛街 、购物、看电影、进书店、用以双好奇的眼光张望穿裙子的维族姑娘,穿黑灯芯绒的维族小伙子,进照相馆拍照,有时被好客的维族老乡邀请到家里喝奶茶、吃囊饼,生活充满了无限乐趣。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瓜、西瓜最甜、最香,大家都喜欢吃。</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在九连施工一个多月,有幸被调到营部测量班,比在施工连队简直是上了天堂,那时,我加倍学习专业技术,努力工作,一心想立功,入党,提干,由于我表现突出,不到二年被提拔为测量班长,入了党,进了师教导队。从此,开始了我不断追求进步的人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我从教导队学习二年毕业回来,隧道全部完工,洞外工程也已结束。但胜利的代价是沉重的,十多次大塌方和施工中,有的战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那些活泼可爱的年轻战士,有的入伍没几个月,几乎都还没品尝过恋爱、结婚是什么滋味,便永远与他们的亲人、朝夕相伴的战友和这个美丽的世界永别了。每当听到战友死去的场景描述,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那是落后生产力带来的恶果,作为一段永不消逝的带有时代符号的历史,留存在每个活着的战士的心里,也留在了新疆各族人民的心里。那些为祖国铁路建设捐躯的战士,没有他们的流血牺牲,无私奉献,南疆铁路也许不会建成,祖国的铁路便不会四通八达,国家也不会繁荣富强。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这种大无畏精神,在英雄的铁道兵战士身上体现的最彻底,最真诚。在离隧道出口卫生队右侧几公里的一个山坡上,有一片坟茔,几十名战士长眠于此,巍峨的天山是他们的守护神,每年都有一些战士采几把野花到他们坟前祭奠,默默地为九泉之下的战友祈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隧道贯通后,我们先后迁往鱼儿沟、和静车站,从事车站房屋和地下管道安装工程,住上了在建还未交出的房子,我们感觉生活条件、工作环境已经相当好了。 1984年元月,奉中央军委命令,我们集体转入铁道部,风驰电挈般的闷罐车又载着我们离开战斗过的南疆铁路,阔别漫漫戈壁,奔赴中原,在山西侯马承担铁路技改工程。之后,随着工作的变动和角色的转换,我在城市和山区农村之间穿梭。但无论人生如何改变,都使我难忘南疆铁路的八年时光。军营是人生的一个重要课堂,我在挫折中成长,在磨练中进步,不寻常的经历,为我追求和奋斗的魅力人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