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缘何“莼鲈之思”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愈发强烈。是速度激发了那久存内心的乡愁,还是漂泊异乡的游子渴望母亲的怀抱;是恩深如海的亲情胜过了日渐消退的心理叛逆,还是商山洛水那令人艳羡的山水生活抵消了孤寂无聊的职业生涯。</h3> <h3> 我是商洛山的孩子,我离不开家乡那一条尽是儿时回忆的小河,我离不开皮薄馅儿饱、蘸水独特的水煎包,离不开众多与我成长、伴我前行的兄弟,更离不开生我养我的父母和老家的爷爷奶奶。</h3> <h3> 这些年来妈妈其实并没有改变什么,她还是那样美丽,还是那样自信,可还是那么唠叨,但她对生活却是一如既往的热爱。当我每次回家看着妈妈妈妈炒菜的背影,一种时常被忽略过的夹杂着愧疚、酸楚的感觉由身体内部涌向头脑,刺激泪腺,在眼睛中打转的泪水终究不忍破坏这一桌饱含着丰富感情的菜肴。妈妈给予这个家永恒的温暖,她在那就是一个港湾,没有什么比躺在妈妈的怀抱更让人安心。</h3><h3> 而父亲则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沉稳、自信和对社会问题理性、准确的判断。随着自己的成长,印象中那个可以摆平一切的父亲也时有理事乏力的无奈,而父亲更加尊重我的意见,这可能是尊重知识和时代的一种理性的放养。于我而言,更习惯与父亲小饮几杯,取酒倾心往往谈锋甚健,这是一种父子关系的独特表达,我明白父亲是想在我意见的表达过程中引导并使儿子锤炼出一种新的人格,我更是在这样的表达中寻求父亲的肯定,有了这个肯定,事情未做便首先成功了一半。他在那就是一座山,就是一片海,我就能够承受失败所带来的任何创伤。</h3> <h3> 时间依然停留在穿越秦岭的客车上,思绪已翻山越岭回到家中与妈妈拉起了家常。无论是老家的土新闻还是上次回家之后的发生的事,都能在妈妈这里找到答案,她总是能以自己独特的思维声情并茂的向我阐述这样那样的观点和问题。我与妈妈的理论时有发生,有时甚至会让她伤心,慢慢的我也明白家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而且“道理”这个东西根本没有人能将它讲清,只要能陪她说说话我就高兴。</h3><h3> 对于爸爸,只有投其所好的陪他喝上两口,就自动打开了久已封闭的话匣,否则平时根本没有多少话可讲,这应该也代表了现时代大部分的父子关系。要强的父亲总会将自己对于家庭的规划隐藏于心中,他不想给家人过多的压力,他只能默默的承受,而只要给予他适当的时机,他也愿意给自己的儿子压一压担子,谈一谈自己的担忧,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守护自己家庭的伟大方式,静默之中而意已然丰满。</h3> <h3> 每次回家,我也常常带着弟弟驱车看望远在老家,80岁高龄的爷爷。时过境迁,他的思想已经跟不上这个大数据、信息化的时代,但他作为一个农民或者说一个农民企业家在他干事创业的年代已经超越了同时代的一些人。听他讲起以前的往事,总会惊异于他踏足的地方之远,经历的事情之多。他吃过上海的阳春面,吃过陕北的小米米饭,吃过好多现在已经丢失的河南、安徽等地的饮食,他常常会给我讲起改革开放初期他去外地企业考察看到的各种各样的骗人的伎俩好让我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跟我讲起黄河摆渡,以及好多原来厂子里采购的各种各样原材料辨别品质的方法。他总以为我还和小时候一样,总会拿他认为最好的给我吃,总担心我没有吃饱,而自己常常舍不得吃一口。老家是根,有爷爷奶奶根就在,只要根在,枝叶就能生长旺盛。</h3> <h3> 可是如今“常回家看看”变成了一句时常挂在嘴边的谎言,生活模糊了回家的行程,时间改变了原有的乡愁情怀。情感如同钱钟书笔下“拥挤里的寂寞,热闹里的凄凉”。但你也应该考虑人生的阶段性任务,又如同《围城》语录“年龄是自然历程里不能超越的事实”,脚踏实地的积累才能赢得游刃有余的底气。真切的探望比得上皮里阳秋式的敷衍,静气凝神的感悟比得上闭门造车式的遐想,即使没有便利的交通,秦巴山脉的崎岖也不能阻挡归乡的脚步,即使没有锦衣玉食的条件,经济的拮据也不能成为归乡迟滞的理由。月落日升,寒暑交替,黎明前的夜静默如迷,而谁没有那乡愁的梦……</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