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从80年代初师范毕业分配至粟谷中学任教,至今已快走过了近40个春秋。在这个靠山近水的山乡小镇,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青涩时光。岁月的车轮并未碾碎曾经的厚重记忆,时间的长河从未淹没这段无悔的生命旅程。粟谷工作的10年,那是一段值得回忆的青葱岁月,也是我人生中一段难以忘怀的美好阅历。为满足广大微友对粟谷的美好追忆,我又提笔写下了《梦回粟谷》的姊妹篇《粟谷记忆》,致敬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为山区教育做出贡献的同窗和战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题记</p> <h3>粟谷街,背山面水。整个街道长约不到一公里,顺山脚儿沿河边儿一字型分布。整个小镇四面环山,两边临水。从西和西南两个方向顺山而下的东西二河在离小镇几公里外的两河口交汇,涓涓细流,蜿蜒向北,润泽流贯,日夜奔腾不息的汇入南河。</h3> <h3>街道依山而建。空中鸟瞰,小镇房屋从山脚儿往山腰梯次构筑,借山依势,布局紧凑,错落有致。一条并不宽大的青石板路横贯东西。临街大多为石木或砖木结构的二层房屋。林站、医院等区直七站、八所从东往西依次排列,学校、邮电、供销、食品等生活服务机构一应俱全。</h3> <h3>房屋傍河而筑。西头老街民居的沿街铺面房多以穿斗式和抬梁式结构为主,灰墙黑瓦,飞檐翘角,木质的楼梯,木质的地板,还有那木质的铺面可供做生意随时移动和拆卸。</h3> <h3>后来穿插而建的零星住户,就地取材,用大量块石在临河悬崖地方垒砌驳岸。房子一半悬空,悬空的地方用几根粗大的木桩支撑,底下便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可堆放杂物,可圈养家畜。上下两部分多以木梯联接,上面住人,类似于湘西土家族人居住的吊脚楼。</h3> <h3>粟谷学校地处街道中心位置,临街是一排15间的二层楼房,大门恰好居中,从街面跃上6级台阶,穿越并不十分宽敞的门洞和一块面积不是很大的空闲场地。</h3> <h3>一条长约60余米、宽约2.5米,坡度约30°,两边分别栽种有冬青、白杨、香椿和桂花的青石台阶人行步道就在你的脚下。</h3> <p class="ql-block">学校始建于50年代,六十年代政府在原有规模基础上,通过辟山填壑、垒土造地先后进行了扩建。至七十年代末期,校内整体布局已初步形成小学教育教学区、中小学生生活区和顶端的初中教育教学区三重相对较为独立、但又互为整体、并不十分密闭的院区。</p> <h3>每座院落之间多以拐弯摸角的青石台阶连结,或以简陋的石头驳岸、或石砌拱门隔断。</h3> <h3>校内房屋大多是石头木质结构,也有后来建设的几栋砖混预制构造。地板所用木材全部为三寸多厚的本地所产的青檀树、花栎木等。石头也是当地清一色的青石花冈岩,厚度宽窄基本相仿,石面相对较为平整。石块之间以石灰拌浆勾缝儿,灌筑粘合,保温耐寒防潮,从外观看,十分的坚实和牢固。<br></h3> <h3>教职员中少数几个穿皮鞋的人要是走在楼道儿里,老远都能听见“咚、咚……”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特别的清脆儿刺耳。</h3> <h3>那个年代的粟谷小镇,信息闭塞,文化生活落后。课余闲暇之时,除聚在一起喝酒、吹牛、下棋、打牌外,操场打球便是平时我们唯一的户外运动。</h3> <h3>球场十分的简陋。夯土地面,起初为操场东西两头各栽两根粗大的圆木,在其顶部钉块1.5×1米见方的木板,在木板中下方用螺丝固定牢球圈(后改为钢管焊接立式球架)。</h3> <h3>球场的东西北三方均为丈余高的石砌驳岸,只要打球我们必须分外的小心,稍不注意或用力过猛,球便会顺坡滚下街面儿或落入粮站的后院。好几次为边场救球,球场队员掉下操场的坎肩,摔伤腿脚的事儿就会时有发生。</h3><h3><br></h3> <h3>每逢春秋学校组织球赛,操场周围甚至四周的石头木楼上都站满了观战的男女学生,他(她)不停的摇旗呐喊,为各自助威的球队加油鼔劲。</h3> <h3>80年代初山区人出行条件很差。紫粟路是连结外面世界的唯一捷径。大货车改装后带客,满载着竹麻或木柴的140车上面趴满了人。泥土路面,汽车从上面驶过,便会扬起一路白雾般的尘埃。</h3> <h3>南河成天堑。冬春枯水季节,河水变小,河床变窄,有事儿过河喊声艄公,太公便竹篙轻点,不大会儿功夫,小船儿就将你渡到对岸。</h3> <h3>夏秋汛期,连下两三天的暴雨,南河上游河水暴涨,滚滚洪流从东、西二河和房保方向直泄而下,平日驯服的河水一下子变得骇浪滔滔、汹涌澎湃。</h3> <h3>这时进出粟谷的人只能坐在河岩边儿上干等,等着河水消退,等着需要过河的人聚多。而猫在河湾里的艄公此刻的心焦和纠结并不亚于急不可待想要过河的人,他把目光不时地投向两河交汇处,目测着风向、流速和河水的浑浊度。<br></h3> <h3>凭着多年驾船的经历,两河交汇处的小鲫鱼石一露头儿,太公就会立马集合自家兄弟侄子四人,将船拉到距对岸大鲫鱼石500米外的上游,组织要过河的人沿船舷挨个蹬下,两个经验丰富的艄公手拿8米长的竹竿分别执掌船的两头。待一切就位,四人一齐发力,步调一致,小船儿好似一叶扁舟,迎着汹涌的洪峰快速的驶离河岸,在激流中上下颠簸,随着浪花时起时伏。</h3> <p class="ql-block">抢渡浪急漩窝的水域,船头艄公有时会把长长的竹篙撑成弓状,船的中间两位后生挥动双臂拼命地用力划浆。坐在船里的人,心早已揪到嗓眼儿,特别当船行至河的中央,掌舵的太公就更需万分谨慎,小心翼翼躲洄水,不偏不倚缝中走,洪峰压顶,浪击船帮,斗折蛇行,劈波前进。等小船儿摇摇晃晃一靠岸,乘船的人都会长长的舒口气,好似鬼门关中走一遭儿,你看着我,我瞅着你,个个衣服湿透,像群落汤了的鸡。</p> <h3>今年五月初夏一天的沥沥细雨,难挡我对粟谷魂牵梦绕的思念,在这个雨水潇潇的午后,我约好友驾车租船、艰难跋渉,重回到阔别了近40年的粟谷中学(旧址)。</h3> <h3>拾级而上,仅存半山腰儿几栋零星校舍,木楼操场依旧。站在操场边儿,我手扶松杉,任凭新燕啄泥,氤氲满目,鹰飞雀跃,心海深处久别缱绻的粟谷记忆一下子把我拉回到40年前的时空隧道,让我泪眼蒙笼,久久不愿离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