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石窟游一一低眉浅笑随记

曾水莲

从洛阳龙门石窟游玩回来已经好几天了，但我一直不曾写下只言片语，总觉得它太宏伟壮观太博大精深，怕笨拙的言语不但无法言其细微，反会留下许多的遗憾。然而，愈是如此，就愈觉得不安，姑且还是写点什么吧。

光"龙门"二字，就让人不免浮想联翩:鲤鱼跳龙门、龙门客栈、龙门镖局……为此我早已心驰神往一一这是一片有着颇多传奇故事的神秘之地，是一片圣土！

龙门石窟位于伊河两岸的龙门山与香山上，是中国四大石窟之一。它开凿于北魏孝文帝迀都洛阳之际，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五代、宋等朝代连续大规模营造达400余年之久，是中国石刻艺术宝库之一。

龙门山与香山相峙而立，伊水中流，碧波荡漾，旖旎葱茏。远望就像天然的门阙一样，因此，自春秋战国以来，这里就获得了一个形象化的称谓"伊阙"。

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北魏王室贵族将其定为发愿造像的理想之地，历史上众多的高僧大德、世族名士与博学贤达常年徜徉于此。龙门石窟经历代政治形势的变化，尤其是魏、唐两代皇帝的参与，而形成了皇家风范的重要特色；同时，它也更是民族大融合、文化大融合的历史产物。它纵贯东西、融汇南北，绵延1公里，是一座融外来佛教艺术与中国传统艺术风格于一体的艺术宝库！据资料表明，这今存有窟龛2345个，造像10万余尊，2000年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徜徉在如此庄严而典雅的艺术殿堂里，不敢喧哗，生怕轻率的举动会惊扰了它的肃静！人们变得沉静起来，除了仰视，就是惊叹，惊叹于它依山而建的壮观与巧夺天工的智慧！如此浩大繁重又精巧绝伦的工程，若非亲眼所见，又怎敢想像？

摩崖三佛龛。造像线条柔美，身体各部比例匀称，丰满敦厚，表情静穆慈祥。

莲花洞内，一朵彩绘的莲花，花瓣均匀而大气，宁静地盘旋绽放于洞顶，散发出佛性的神彩。众多大小神佛，在圣洁之莲的感召下，虽神态各异，但均慈眉善目，共同诠释佛无边的旨意。

万佛洞里，上万佛像整齐排列，初看一眼造型似乎雷同，仔细端祥，却没有哪两尊是相似的！口耳鼻神采各异，姿态手形各有区别！真是叹服于那些高僧大德无穷的想象，惊奇于他们敏锐犀利的鉴赏力，更佩服于协助他们完成如此丰功伟绩的石刻艺术者！这显然不仅仅只是对政治与权威的屈服，定是出于对神灵与佛义发自内心的虔诚与信仰！

奉先寺，原名大卢舍那佛龛，是按武则天的形象塑造的，作于唐高宗年间，距今有1300多年历史，是龙门石窟中艺术最为精湛、规模最大的一组群雕。

大佛体态丰满敦厚，神情温雅端庄，静穆中尽显王者风范！

身边的弟子神态从容而不显卑贱，衣袂飘飘，褶皱纹理清晰可见。

两边的协侍菩萨，或肩搭披巾手持念珠彰显我佛慈悲，或身穿异服怒目圆睁似力斥魑魅魍魉，均装饰繁缛，雕刻精细，令人在屏息瞻仰的同时，心境也陡的变得纯洁宁静起来！

一千座佛有一千个传说，一千个传说后包含有一千种说不清道不尽的血泪交集！

我仿佛听到了穿越时光隧道、呼啸而来的钟磬声、念佛声，风声雨声雷击声，而更振聋发聩的是脚步声、攀登声、摩擦声敲击声雕刻声……

牡丹石见证了这举世瞩目的奇迹，它用斑斓精美的花瓣诉说着这属于中国的传奇！

玄奘续写着这一传奇，他用坚韧的脚步丈量佛法的悠远与绵长，更用顽强的毅力诠释信仰的亘古与不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些深深浅浅的佛龛与明明暗暗的雕像，似乎都在昭示着一种冥冥力量！

据悉，龙门石窟存有碑刻题记2800余品，其中"龙门二十品"是书法魏碑精华。

追随，追随蜿蜒的人流，追随前进的步伐，我们别无选择！

只是，在驻足的当儿，面对众多残毁的刻像与空洞的窟龛，想着随身讲解器里介绍的那些，因被盗窃而流落于世界各地的雕像，或雕像肢节，心中不免纳闷:胆大的盗贼，难道不怕亵渎践踏神灵而惹来报应之祸么？

在清幽的香山里，高僧们敲起了晨钟暮鼓。如此钟灵毓秀的伊水河畔，正是弹素琴、阅金经等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啊！

乐山到此多旧感，

渊明归来有新篇。

在武则天曾经宴请爱卿大臣的石鼓楼上，远眺对面龙门山的胜景，真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难怪蒋委员长会选择这块清幽的宝地作为自己"避寿"的好居所！如此雅致的地方，沐浴着和煦的清风，在神灵的感召下，相信彼时的蒋宋两人也定是信心满满的了！

更难怪伟大诗人白居易晚年会选择在此煮茗烹茶、宴游赋诗，甚至终老于此了！

能呼吸竹林清新的空气，能聆听鸟儿婉转的啁啾与山泉叮咚的奏鸣，能尽享大美无言的天地万物，能与普渡苍生的大彻大悟之神佛相伴，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快意之事？

空山寂静老夫闲，

伴鸟随云往复还。

以"香山居士”而自居并长眠于此，也不枉香山与诗人的一场生死邂逅了！

再回首，

云遮断归途。

不走回头路，

但来路仍回旋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