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鸟（三） ——周至黑河

廖小青

这年的夏季多雨，山里的湿度大，变幻莫测的天气更是三天晴两天雨，树木枝叶繁茂，林下杂草疯长，给寻鸟带来诸多不便。
坐落在陕西周至的秦岭黑河森林公园，森林覆盖率在94%，岩石构造疏松，雨后时常会有落石及滑坡，雨后上山危险系数加大，只能等阳光照射至少一天，方能登山。我们运气较好，进山已经是中午时分，据说早上还是瓢泼大雨，此时却是蓝天白云。
　　不能上山，只能寻找村庄看看鸟况。通往各村的都是新修的水泥路，行进间我喊了声停，那只刚露出头的环颈雉雌鸟也缩脖往草丛里去了。道路两边的山茱萸划过车顶，走到水泥路尽头下车找鸟。

　　站在农家小院的核桃树下，两只凤头鹰在天空盘旋。

　　农家院里波斯菊上漂亮的柑橘凤蝶翩翩起舞。

　　屋子旁边不远处是野猪下山造访的痕迹。

　　

林子哩远东树莺在鸣唱，山雀叽喳吵闹，却看不到，没几分钟，黄豆粒大的雨点密密的砸下来，这个下午的寻鸟就此结束。

住宿的农家乐停水，洗漱的水是房东用车拉回来的。每人30块一个床位，被褥当然不可能一客一换。我们选择了硬板床，比起席梦思来这个房间没有那边难闻的味道。门口有一只肚子有一块钱硬币那么大小的蜘蛛，早上急着出门没来得及拍下来。

清晨的河谷鸟语吵杂，红尾氺鸲站在石头上，它的尾羽像一把折扇，时而打开，时而合上；白顶溪鸲在石缝里，水域间认真寻找食物；领雀嘴鹎站在枝头看着苍翠的山谷鸣唱。天空湛蓝，一如同伴说的，蓝的有点假，像是PS过一样，这样的蓝在市区没有，秦岭深处空气通透的地方常见。我们好运气遇到好天气，一行人给脚踝处、小腿上抹上盐（据说防蚂蟥）带好水和拍摄装备出发。

这条沟叫小剑沟，（秦岭里面有十几条小剑沟，坐落在不同的地方）。道路平缓，左手边长满灌木垂直的悬崖，能看到谷底的柏油路，右手边是同样垂直的岩壁。

往前走了大约一里路后，脚下就不再平坦，接下来的路是山上有山茱萸树的农户割掉荒草的便道。昨天上午的雨，这会就是脚下丰富的露水，没走几步裤腿已经湿到膝盖。山谷里有雀形目的鸟叽喳一团，只想着往海拔高处进发，找稀罕的鸟，这些回来再拍，紧走几步还是忍不住摁下快门。

　　一只花鼠趴在树上悄悄的观察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枝上寻食的远东树莺。

杂草没有了，石头上布满青苔，停下休息片刻。领导拿出硫磺（据说防蚂蟥），我们分别给脚踝、小腿、鞋上又抹了一遍。继续前行，直径有四十公分的枯木安然躺在地上，地上布满落叶碎石，枯木上生长着野木耳，还有漂亮的野蘑菇。

路越走越艰难，其实已经没有路了，石砾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腐叶，只能是试探着踩在相对稳定的腐叶上，不至于太滑，尽管拿着登山杖，有些地方也得四肢并用。到达一个陡峭的几乎不能通过的地方，老领导为了安全期间，让大家停下来，他自己先去前面探路，精瘦的身形抓住树根，试探了好几次才找到合适的踩脚之处，一跃而上，再用手刨开枯叶寻找下一个落脚点。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每一个他都做得谨慎而扎实，因为一旦坠落，下面就是深渊砾石，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留在崖下等待，老领导走了几步回头再次叮嘱我们绝对不可贸然前行，一定耐心等他回来。

等待是枯燥的，尽管这里氧离子高，空气里闻得到草木的香味。溪流声鸟鸣声相伴，也免不了枯燥。就有同伴找朽木准备垫高登高处脚踩的地方，他不时比划，努力，均以失败告终。等了大约二十分，山谷传来老领导的喊声，内容没有听到，凭经验这是要下撤了。

　　我因为走的慢第一个往下走，其余人等老领导回来一起折返。或许大自然从来都不会令你太失望，刚走出去二十米，他们喊我快上来。我是连爬带攀的上来，一只初飞的灰头绿啄木鸟从上面连飞带摔的下来了，我们“小餐了一顿”。

　　藤缠树。

　　一只绢粉蝶在辛勤劳作。

　　金灿灿的金丝梅盛开。

　　狼尾花上的豹蛱蝶在采蜜。

　　一条出来晒太阳的锦蛇和我们欢乐相遇。

　　下山后整理各自裤腿，老领导在腿上找到的蚂蟥。

　　下山路上的瀑布清澈轰鸣。

　　路遇求食的篮矶鸫幼鸟。

或许上苍觉得此行收获甚微有些过意不去，特意在回程路边给我们送上灰头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