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水墨华山三十年

真言堂最诗文

　三十年前，我二十刚出头，正值风华正茂之年龄，我从湘楚大地大学毕业，分配到大西北工作。追随陕西籍的同学，在华阴站下火车，欣欣然准备去登华山。然，天公不作美，那一次，恰遇华山下暴雨，山洪暴发，泥石流急流直下，我等再不敢冒险登华山，那才作罢。

　这一等，却等了三十年，登峻美华山之情怀，始终未曾退去，终于在戊戌年春末夏初之际，约上三两好友，乘东去风驰电掣之动车，完成了一次登“险峻水墨华山”之壮举。我们于当天下午抵达华阴北站，等候已久的大学同学树明夫妇，为我们安排了酒店，并策划了第二天的登华山行程。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准时从酒店出发，乘酒店安排的越野车来到游客服务中心，随大部队坐大巴来到华山西峰脚下，登六百个台阶，坐缆车从西峰上山。

　华阴市昨晚还是一夜狂风大作，以为登不成华山了。但到西峰山脚下，老天眷顾，风已停，烟雨蒙蒙，不冷不热，正是登山赏景最好天气。我们乘缆车，一路上在烟雨云天、苍松翠柏间穿行，不时有翠鸟鸣叫，有山涧流水潺潺。徜徉在华山的云雾之间，看云海茫茫，峰奇叠嶂，怡情别致。

　这时，西峰呈现出震撼的绝美风景，山岩之上，要么绿松枝柯蜿蜒，虬曲有度，要么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导游告诉我，长在怪石缝里的那些树叫“崖柏”，是一种做“佛珠”、“手串”用的杂木。这种树长期生长在海拔2000—3000米左右的悬崖峭壁岩石缝中，土壤稀少，只能因地制宜地选择合适的方向生长，从而产生出变化多端的形态，在漫长的生长过程中形成一些树瘤和斑纹，与著名的海南黄花梨的“鬼脸”十分相似。崖柏属阳性树种，不耐阴，耐干旱，忌积水，喜空气潮湿和钙质土、石，可在高温38度到零下20度左右生存，生长十分缓慢，百年高不盈尺，在生物界享有“活化石”之美称，亦有“千年松、万年柏”之说，看着这些石缝中生长的尤物，不由得让人惊叹其坚强的生命力了。

　坐在缆车上，往外张望，山石大如刀削斧劈，山峰劈立，真正接近90度，抬头仰视崖壁好几十米，下望至少二、三百米，不见谷底；烟雨朦胧，云雾缭绕，有如一幅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我们如同飞翔在遥远的天际，有若飘飘欲仙的感觉。

　　华山共有五座主峰，其中东、西、南峰最高，三峰鼎峙对立，有“天外三峰”之称，说到险，华山自古一条道，其凌空架设的“长空栈道”悬刻的“全真岩”三面凌空。西峰与南峰相通，顺着连接的山脊，直接走向西峰，西峰为一块完整的巨石，浑然天成。西北绝崖千丈，似刀削斧截，天工造就。西峰是五峰之中最高最险峻的，远远望去，有巨石压在峰顶，非常显眼，走近一看，就是沉香劈山救母的地方，巨石两面临空，如刀削斧劈一般，名叫斧劈石，宝莲灯的故事就是由此而来。站在高处，似在云彩之中，感觉离天是那么的近，我不禁想起唐代大诗人李白《夜宿山寺》的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真是“万丈山门依天开，浩瀚星辰手摘来，怀揣明月问古今，华山再高任我踩”。

　沿着峰顶的石级，攀爬两边的铁链继续往上走，来到“中峰”，环视四周，北峰不再那么高大，西南诸峰越发峻拔，向东或者向西遥遥的望去，群山环绕，姿态各异，精彩纷呈。再往下走，其路均在悬岩旁边，我们试图向山下看，手拉着岩边的铁链，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岩下悬崖绝壁，沟壑之深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来到“苍龙岭”旁边休憩一会，这里较为宽敞了一些。周边松树，悬立于绝壁之上，松枝茂密而横斜，煞是好看。苍龙岭是连接北峰和东南西三峰的唯一通道，岭脊如韧，两侧空绝，因岭呈苍黑色，似若游龙，故名。其地势如履薄冰，绝壑千尺，游人在上面行走，如置云端，非常惊险。

　宋代文人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说：“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我还算一个“有志者”，在我知天命之年，我登上了这座著名的华山，了却了我三十年的夙愿。从华山归来已经很长时间了，我还时刻回味着那次艰难的华山之行，我感受到了华山的美，那是一种大气磅礴的美，一种阳刚雄性的美，他既有北方的豪迈气概，又不乏南方水墨丹青的清新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