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蝉,那星空

周海良

<h3 style="text-align: left;">  新化大熊山,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多是夏天,登山避暑。可惜,每次来去匆匆,有几次留宿农家客栈,却足不出户,蒙头大睡。</h3><h3>  这回,我打算痛改前非,静心住上两晚。</h3><h3> 7月13日下午三点,我和家人从娄底出发,驱车四小时,傍晚抵达大熊山金龙工区。</h3><h3> 本来,正常情况下,一百六十多公里的路程,开车也就两个半小时,那天绕道吉庆,耽误了一点时间。</h3><h3> 下榻的客栈在峡谷小溪边,刚开业不久,房东老板小陈,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兼数职,集总经理、采购、厨师、跑堂、茶倌于一身,房间设施齐全,简洁舒适。</h3><h3> 夜晚,凉风习习,与好友老段散步溪边林荫道上,虫鸣声此起彼伏,异常热闹,心想,虫类是否也象人类一样,怀揣虫类复兴伟大梦想,正在召开庄严神圣的虫类各界代表大会呢?虫声鼎沸,嗓门最大的是雄蝉,估计是虫界意见领袖,抑或是虫界公知大咖,䧳蝉却是哑口无声,千百年来,雄蝉总声嘶力竭地重复那一句话,"知了知了",亳无创意,整个夏天,不分白天黑夜,激情澎湃,乐此不疲。</h3><h3> 我很好奇,雄蝉到底"知了"什么呢?那么张扬,那么高调。</h3><h3> 以前,独坐办公室,吹着空调,喝着绿茶,耳闻窗外蝉鸣,并不觉得厌烦,今晚,如此近距离的与蝉亲密接触,才觉得蝉鸣其实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夜深人静之际,耳畔充斥着这种高分贝的噪音,对爱静处的我来说,与酷刑无异。</h3><h3> 倒是昆虫学家法布尔心地善良,他说,我们不应当讨厌蝉那喧嚣的歌声,因为它掘土四年,才能穿上漂亮的衣服,长起与飞鸟匹敌的翅膀,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这就是蝉的一生。</h3><h3> 怪哉,同样是蝉鸣,有人闻之如仙乐,有人却厌为噪音。</h3><h3> "快看,天上那么多星星!"妻子一声惊叫,把我从人蝉之争中惊醒过来,仰望星空,满天繁星闪烁,仿佛就在我们头顶上,数量之多,亮度之大,迥异于我从前看过的星空。</h3><h3> 我不知道,两百多年前,德国哲学家康德头顶上的星空与大熊山今夜的星空是否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康德仰望的星空令他无比震撼。他说:"有两样东西,我越想越觉得敬畏,一是我们头顶的星空,一是我心中的道德法则。"</h3><h3> 老段看出我的疑惑,笑着说,大熊山海拔有一千六百米,离天更近,而且,山上空气好,能见度高,当然看得更清。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平时我们在城里见到的星空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并不是真实的星空。</h3><h3>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不真实的东西看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竟忘了其本来的面目。</h3><h3> 有时,自己的眼睛也会欺骗你。</h3><h3> 可惜,我们却浑然不觉。</h3><h3> 回到客栈,与小陈品茶闲聊,他告诉我,客栈后山就是大熊山西泉寺,与熊山寺同时兴建的一处古寺。山上有一株1600年的大银杏树,比熊山寺那株长的更高,还有一群明清年间的古墓,颇值一看。</h3><h3>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悄然起床爬山。果然,沿盘山公路朝山顶疾走,不到二十分钟,一株高耸的大银杏,远远的映入眼帘,树下有三栋木板民居,传说中的古寺却了无踪影。有几处墓碑,几位明清年间的高僧圆寂后即归葬于此,墓碑历经沧桑,仍保存完好。</h3><h3> 几十年间,我真是孤陋寡闻,只闻熊山寺,不知有西泉古寺。</h3><h3> 肃立千年银杏树下,突然想起六世达喇仓央嘉措,想起那首广为流传的诗,想起他位居高位时惊世骇俗之举,舍弃尘世荣华富贵,逃离佛门清规戒律。</h3><h3> 原来,心无尘埃,方能大彻大悟。</h3><h3> 你来,或不来,见,或不见,念,或不念,爱,或不爱,西泉寺就在那里,星空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不远,不近,不离,不弃。</h3><h3> 蝉鸣声起,我忽然发现,自己原本连一只可怜的老蝉都不如,混迹江湖多年,蒙尘太多,苟且偷生,装聋作哑,自甘堕落,不亦悲乎!</h3> <h3>熊山古寺,游人如织。</h3> <h3>熊山寺旁1600年的银杏树。</h3> <h3>熊山寺山顶的风景</h3> <h3>与熊山寺遥相辉映的另一个古寺—-西泉寺,如今已被三栋民居所取代,山后也有一株一千六百多年的银杏树,还有一群僧人圆寂后的古墓群。</h3> <h3>西泉寺旁的千年银杏依然枝繁叶茂,生机盎然。</h3> <h3>西泉寺古墓遗址,大多修葺于明清时期。</h3> <h3>西泉寺山背后的风景。</h3> <h3>大熊山林场高峰工区一处湖泊。</h3> <h3>山上随处可见的古树。</h3> <h3>通往原始次森林的游道。</h3> <h3>高山顶遍布五百年以上的云锦杜鹃,春天,十里山道,漫山遍野怒放着杜鹃,引无数游人前来观赏。</h3>